說到低頭,阿史那杜爾心有體會。
“兩萬顆人頭。”阿史那杜爾比李道宗更了解這些人:“他們全是狼,能讓狼低頭只有更兇狠,比如老虎。而且柳木比你會來事,你想,霸刀在名義上只是一個護衛,可柳木卻打著為霸刀報仇的旗號北上,殺了頡利兩萬人,還殺了突厥十數個大貴族。”
“我也……”李道宗心說,自己守邊的時候,也打仗也不手軟。
可總感覺差了那么一點。
阿史那杜爾一拍李道宗的后背:“走,跟著去喝一杯你就看透這事了。”
此時的阿史那杜爾心態很好,他有自己的地盤,也有大唐的身份,而且就等著九江公主到了年齡迎娶回來,可以說他的人生已經很美滿。再加上他沒什么野心,所以比尋常的人更加的冷靜,看的更遠些。
酒桌,依然還是唐式分餐制。
每人兩瓶酒,全是西鳳酒。
“這一杯,敬各位不遠千里而來,請!”柳木舉杯,一兩的大杯滿飲。
用柳木的話說,人沒酒量可以,但不能沒有酒膽。
初喝這種的酒的人,那怕你酒量很強,身體很壯,這一兩的大杯也是很強烈的沖擊。
“這第二杯,雖然我回長安就會被罷官免爵,但我答應的事還有大唐秦王殿下撐著,所以絕對算數。”
這下,在場的沒幾個端杯,紛紛表示要上書大唐皇帝,為柳木請愿免罪。
柳木大笑:“免不了,我大唐是禮儀之邦。雖然是誤會,但我畢竟是綁了西突厥的使節。而后在中受降將沒有約束部下,依大唐規矩跪地祈降者不殺,可那些家伙殺的眼紅了沒收住手,這個罪不輕。”
柳木自己灌了那一杯之后,大笑:“這第三罪,是我自找的。大唐律,私自制甲半副流放三千里,我造了一千副精鋼甲。”
聽到這一千副精鋼甲,這些人腦袋之中第一反應就是,柳木那八百殺神。
“這個過錯咱們私下了說說就罷了,可不能外傳。這次的錯是,私造都好說,可你造了都沒給皇帝半副,這讓父皇很不高興。怎么也要讓父皇出出氣,所以貶官爵什么的,只要父皇他老人家高興,這些都是虛的。”
幾句話,這些可汗腦袋里開始轉了。
他們猛然間意識到,還是小看眼前這位,不僅僅控制著北方貿易,而且在長安城這是大唐皇帝的駙馬,而且還是那種很得勢的駙馬。
再者說,這位與大唐掌握天下兵馬的秦王,那是穿一條褲子的。
正在這些個可汗發呆的時候,柳木突然說道:“你們要甲不?”
整個大廳瞬間就安全下來了,只有不斷變的粗重的呼吸聲。
柳木舉著杯子:“你們跟著大唐,頡利那邊肯定不高興。他會找你們的麻煩,但大唐的士兵也不可能隨時北上幾千里,所以甲是一種保護。”
啪啪。
柳木拍了拍手,有人抬進來一副甲。
蒙在甲身上的布被拿掉之外,此甲的華麗亮瞎了無數人的眼睛。
鋅,是中國古代早就在使用的有色金屬,在唐末已經是超大規模在用,柳木的工匠僅僅就是聽了柳木的幾句話,就改進了對鋅的利用。
黃銅就是銅加鋅的古代運用。
這甲是什么?
柳木稱之為雁翎甲,就是最差最普通的皮甲整修之后,鑲上鉚釘掛上鋼圈,然后一層又一層的穿上成批量打造的象羽毛的小鐵片,多層覆蓋式。
小鐵片用的就是下等鋼皮鍍鋅,用后世的標準就是,不合格的罐頭盒子。
這種材料,外側是白亮了,而且不容易生銹,好看。
至于結實程度嘛!
柳木自然就是呵呵了。
不過對于箭來說,沖擊力越強這種甲的防御力也就越強,那怕是甲片被崩壞箭也會從身體一側滑過去,除非運氣差到極點的,正好射在正中的那一個點上。
真正的戰爭之中,人不會靜止不動,所以靜射在正中那個點上的機率無限接近于零。
不過,放在這里柳木相信這東西可以賣出一個大價錢來,世界上什么東西是暴利,就是軍火。絕對沒有之一。
唐現在的明光鎧用的還是隋式。
事實上就是皮甲鑲鐵片。
胸前后背是整塊鑲在皮甲上,打磨的光亮。然后身上則是平鑲,就是一塊挨著一塊鑲鐵片,沒有覆蓋。
歷史上傳聞的唐十三甲,柳木在唐代一件也沒有見到。
只有一個原因,此時還是初唐,還不是唐朝盛世之后,工藝有了長足的發展能制作出大量精美的鎧甲。
這時,突厥執失部的執力思力就要跳起來,卻被阿史那杜爾一巴掌拍在肩膀上,將人給按了回去。
縱然是突厥同族,在這里也有高下之分。
執失部是大部隊,男女老弱加起來近十萬人的大部落,擁有羊數百萬只,馬近十萬匹,牛五萬以上。算是頡利部下之中,能排進前五的大部落。
執力思力回頭看了阿史那杜爾一眼,他不理解為什么不讓自己說話。
這甲他喜歡,有三千副裝備部隊,他也敢對抗頡利一萬精銳。
阿史那杜爾彎下腰低聲說道:“我要了三千副唐山甲,過段日子你只需要到長安受封,也會有三千副唐山甲。”
山甲,這是新式稱呼,起這些名字的不是柳木,是唐軍士兵這樣叫的。
柳木的四支小隊分別稱呼為風、林、火、山。
風代表飛騎,林代表重陌刀兵、火代表重騎、山代表武藝高強的游俠隊,不動如山。
其中風甲是最輕甲,山甲折中,火是重甲,林是超重甲。
聽到唐式山甲執力思力眼睛都亮了,那是好甲,八百對一萬二都不死一人,足以證明那甲防御力非常的高,可近戰,可騎射。
“三千?”
“恩,兩千估計今年有,那甲制作不容易。莫急!”阿史那杜爾很穩穩的態度讓執力思力非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更急了。
在他眼中,拿到手上的才是自己的,其余的一切全是虛的。
“你已經有幾萬斤鋼在手了。”
“可是,我沒辦法讓鋼變成鋼甲。”執力思力似乎是鐵了心,就要爭眼前這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