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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七章 有緣修得同船渡

  “你說龔鼎孳是豪格的人?”

  楊豐意外地說。最快更新訪問:щщщ..сОΜ。

  他隔了十幾天才想起菲利普這些東印度公司的船員。

  這些人‘交’給錦衣衛是審不出有價值的東西,話說錦衣衛本身也不知道他們身上有什么東西算重要的,所以這種工作還是得由皇上親自來負責,然而沒想到菲利普立刻就給了他一個意外。

  “尊敬的陛下,他原本是代表李自成和我們聯系,想借我們的艦隊封鎖長江,但到這里后又想收買我攻擊陛下,這時候才說出他實際上是受遼東的那些人所派遣,因為我拒絕了攻擊陛下,所以他才搶奪點火桿開炮。尊敬的陛下,東印度公司絕對沒有任何‘插’手貴國內部事務的企圖,我們此行也僅僅只是為了貿易,我們是商人,利益是最重要的,與陛下為敵不但不能帶來利益,反而會因為陛下的憤怒而失去貴國這個主要采購地,這樣的蠢事我們是不會做的。”

  菲利普趴在地上說。

  “哼,你們是沒這膽量吧?”

  楊豐冷笑道。

  菲利普趴在那里沒敢說話,如果說來之前他還有膽量,但現在那是一點膽量也沒有了,扣除這位皇帝本身的恐怖,他見識到的明軍實力也足以令他膽寒了。這支軍隊的裝備水平和戰斗力,都要超出歐洲各國,縱然在神羅戰場上所向無敵的瑞典軍隊,恐怕也不會超過這支軍隊,若果再加上這個龐大帝國的人口數量還財力,估計武裝幾百萬這樣的軍隊都輕而易舉。

  一個幾百萬這樣軍隊的帝國……

  那么歐洲的君主們該慶幸他們離東方太遠了。

  “朕歡迎來自任何國家的商人,包括你們,但是,你們也必須遵守朕的法律,長江上的事情朕可以原諒你們,但你們非法入侵長江也是事實,所以你們的船被沒收,至于你們繳納一筆罰款后可以離開,以后朕會單獨劃定幾個港口設立海關,你們的船到這些港口貿易,但無論絲綢還是茶葉貿易,都將由朕的公司來負責經營,敢與民間‘私’自進行‘交’易者以走‘私’論處,至于瓷器之類可以。”

  緊接著楊豐說道。

  反正這些貿易最終便宜的也是那些‘奸’商,無論茶葉還是絲綢的出口肯定都不是最底層農民獲利,看看江南士紳掏銀子的速度就知道海外貿易的利潤都在哪兒,既然這樣那就干脆由他壟斷好了,至少他還能干預價格,茶葉絲綢國內貿易可以不管,但對外貿易就必須由他做,這個很簡單,設立皇家專營的絲綢和茶葉出口公司就行了,雖然走‘私’肯定會有,但這只是個細節問題。

  不要以為壟斷就不好,在這樣一個資本萌芽的時代,沒有足夠的法律規范情況下,‘奸’商的無恥會肆無忌憚地放大到極限,想要保護底層百姓利益,壟斷往往是最有效手段。

  當然,也是保證政fǔ利益的最有效手段。

  畢竟在這樣一個時代,稅收制度同樣是不規范的。

  而且他也不是完全壟斷。

  他只是依靠部分壟斷來對市場進行干預,比如他放開鹽業的管制,但他卻會壟斷鹽礦,這樣他就可以干預鹽業市場,而又不至于使這個市場因為壟斷而失去活力。比如他壟斷糧食貿易,但放開糧食的進口,這樣就會驅趕糧商去想辦法從外面進口糧食增加國內糧食供應,順便禍害一下周圍小國制造饑荒,比如現在北方實際上就已經有商人和朝鮮走‘私’商合作往國內‘抽’糧。他壟斷絲綢和茶葉出口也是如此,這個貿易的最大利潤就是出口,但國內市場也很巨大,他和那些民間商人一家一半分享,但當那些‘奸’商壓榨蠶農茶農的時候,他的出口公司就可以提價迫使其跟著提價了。

  說到底就是一個控制。

  當然,這種事情菲利普肯定沒有提意見的資格,就連那兩艘船他也沒敢說什么。

  “還有一件事,你回去告訴你的上級,臺灣是我大明的,是朕的土地,你們沒有得到朕的允許,就竊據臺灣這是朕絕對不能允許的,東印度公司必須撤出臺灣,另外你們還需要為此繳納五百萬兩白銀的罰款,否則的話,朕那可就不客氣了。”

  楊豐又說道。

  “陛下……”

  菲利普剛要說話。

  “閉嘴,朕是給你下旨,而不是要你說什么?給你們半年的時間,半年內必須撤走,另外繳納這筆罰款,否則的話朕將斷絕同你們的貿易,同時派遣軍隊進行驅逐,那時候你們需要繳納的就不是五百萬兩了!”

  楊豐喝道。

  “別以為朕隔著遠就不知道你們的事情,你們現在跟西班牙人還沒結束戰爭呢!在東方梵蒂岡支持的是葡萄牙人,而不是你們這些被視為叛逆的新教徒,東方和歐洲的貿易還不是你們一家說了算,作為供貨方,大明不缺合作者,東印度公司也不僅僅只有你們一個,而你們要的東西卻只有大明可以提供,如果你們不撤出臺灣,那么朕保證不會再讓任何一艘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商船駛出南海!”

  他緊接著說道。

  事實上對付荷蘭人不需要那么麻煩,他們賴以生存的就是貿易,雖說是香料和絲綢茶葉并重,但缺了哪一個他們也都會哭的,只要斷絕他們和中國的貿易,那么他們也只能屈服,臺灣的確重要,但和東印度公司的根本比起來還差得遠。

  可憐菲利普被訓斥一頓之后只好灰溜溜地離開了,接下來他將被送往寧‘波’,在那里等待下一艘東印度公司商船。

  “龔鼎孳的小妾何在?”

  菲利普走后,楊豐問梁誠。

  “回陛下,不知所蹤。”

  梁誠回答。

  皇上把顧橫‘波’賞給了他,他當然也很想盡早嘗嘗秦淮八‘艷’的味道,可進入南京之后,他去抄龔鼎孳家時候,顧橫‘波’早已經失蹤了,這些天各種事情太多,光錦衣衛的公事都焦頭爛額,哪有功夫為自己找個ji‘女’啊。

  “立刻找到她,這個‘女’人怕是沒那么簡單,龔鼎孳居然是豪格的人,她作為龔鼎孳最心愛的‘女’人不可能不知情。”

  楊豐說道。

  他不知道這時候,原本歷史上的大清一品誥命顧橫‘波’,正在京口走出一輛馬車。

  “媚兒,你的傘忘了!”

  她身旁一起出來的男子攬著她的腰輕聲說道。

  “哼!”

  顧橫‘波’嬌嗔一聲。

  緊接著從他手中奪過那把遮陽的小‘花’傘,就像賭氣一樣猛得向上推開,然后用力抖了幾下又橫過來在那男子面前晃了晃,這才恨恨地合上,照著那男子打了一下,甩手把傘扔在路邊,自顧自地朝前面客船走去,那男子淡淡地笑了笑,加快速度幾步走上前攬著她的腰,后面四名保鏢一樣的大漢緊隨其后,其中一人抬腳把那傘踢進水溝。

  顧橫‘波’的眼角余光掃了那傘一眼,面‘色’如常地上了船。

  但一上船她就愣住了。

  她愕然地看著船艙內坐著的兩男一‘女’,后者也在同樣愕然地看著她,她身后男子走進船艙,看著這一幕立刻‘露’出饒有興趣的笑容,緊接著盯著三人中那個穿一身舊青衫,五六十歲像個老教書先生的男子,后者也將目光轉向了他,那男子輕輕向上一推自己的帽子,里面頭發跟著向上一推‘露’出一點很短的頭發,老教書匠了然地笑了笑。

  “先生面善,倒是頗似鄙人一姻親,不知先生在登州是否有親戚?”

  男子問道。

  “老朽原籍登州,還有一兄弟在老家。”

  “先生是否姓金?”

  男子問道。

  “老朽金牧齋。”

  “先生兄弟是否金牧原?”

  男子問道。

  “正是。”

  “哎呀,原來是姻伯,小侄索平,二嫂乃牧原公之‘女’,早聞姻伯之名,只是姻伯在外高就,一直緣慳一面,不想今日于此得見,請受小侄一拜。”

  男子施禮說道。

  “姻伯這是回登州?”

  然后他問道。

  “正是,老朽流寓南京,一直教書為業,此次東翁卷入逆黨下獄,衣食已無依靠,不得不返回故土,只是多年未歸,不知家鄉親友還是否接納。”

  “姻伯說笑了,姻伯賢名達于鄉里,只是時運不濟而已。”

  那男子笑著說。

  緊接著那教書匠也笑了笑。

  他身旁那‘女’子也跟顧橫‘波’相視一笑,只是笑得有些勉強,不過顧橫‘波’倒是很淡然,起身直接坐到了她身旁,一對美‘女’如并蒂‘花’般使得整個船艙一片‘春’光,這盡在不言中的默契,或者也可以說各懷鬼胎的沉寂中,這艘下江的客船駛離京口碼頭,沿著長江輕快地順流而下,直奔數百里外的上海。

  顧橫‘波’轉頭看著碼頭。

  就在遠去的碼頭旁,一名站在路邊目送她離去的男子忽然低下頭,看了看那傘柄半沉在水中的絹傘,迅速伸手撿起來托著掂量了掂量,緊接著打開仔細端詳著,抓住傘柄底部試著轉了一下,那傘柄底部從一道幾乎不可辨的細線開始轉動,很快轉到盡頭他順手一拔,一支細長的短刺被拔了出來,當然這短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斷刺上還裹著一張用眉石寫滿字的紙。

  他看了一眼毫不猶豫地向遠處巡檢司衙‘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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