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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六章 這是革ming

  這時候小綿羊也的確不多了。

  除了蘇皖鄂湘川豫六省,另外再加上陜西南部,貴州西北部,很快又有新的勢力加入了這場轟轟烈烈的……

  的確應該算了。

  這不是單純的誅滅清妖,而是最底層的貧民,對滿清和士紳聯盟的一場,只不過是以宗教凝聚起來的而已,所有起兵造反的,無論拜上帝教還是白蓮教,甚至于湘黔那些苗民,還有鄂西北的土家人,統統喊出了摧毀士紳階層根基的均田制。而在楊豐的圣教律指導下,在那些圣教教長帶領下,所有圣教占領區無不在有組織地展開打土豪分田地,另外不斷開始一場訴苦大會,一場場對滿清官員和地主的公審大會,后者身上儒家的皮已經保護不了他們,昊天上帝這個縱然在儒家也算至高無上的名字,徹底消除了百姓對文曲星們的畏懼……

  在圣教的體系中,孔子連神仙都不算,頂多是一個知識豐富點的凡人。

  而老子才是神仙。

  宗教的確不科學,但在這個時代卻是最管用的。

  在這個絕大多數農民都根本不識字的時代,談其他什么都沒用,就是神靈加打土豪分田地,老百姓就認這東西。

  而最新加入的是八卦教。

  八卦教信徒劉照魁前往廣東流放地看望教首之一步文彬返回途中,正好趕上了清軍第一次進攻南京被楊仙尊水淹七軍,被神跡所震撼的他立刻前往霍山,并且在那里被劉之協吸納為弟子,緊接著他又返回單縣,開始傳播基于圣教體系的新版八卦教。因為有楊豐炸皇城的傳奇,還有拜上帝教席卷東南的戰績,這套理論迅速被八卦教徒接受,畢竟一個活神仙和一個逐漸成型的政權要比老劉家那一套令人信服。但卻緊接著被人告密,在得到縣衙的教徒通知后,劉照魁和包括被流放新疆的八卦教教首王子重兩個兒子,立刻以均田免糧的口號,以八卦教徒在單縣起兵正式造反。

  盡管他們只有一百多人。

  而且緊接著就因為縣衙的圍剿不得不逃往微山湖區打游擊,但他卻讓這場之火燒到了山東,因為均田免糧的口號,他迅速在微山湖一帶壯大起來,依靠著溝汊縱橫的水道和蘆葦蕩,他們不斷吸納周圍的水匪湖盜赤貧的漁民失地農民,甚至打出了華夏圣朝征北大將軍的招牌。

  更重要的是他卡在運河上。

  而運河是滿清的交通大動脈。

  原本調往河南向南陽圣教軍進攻的山東綠營,不得不立刻轉頭去清剿劉照魁。

  而這還沒完。

  黔湘交界處石鄧柳為首的苗民依靠著均田免糧的口號,迅速在湘西黔北壯大,云貴總督富綱不得不調南籠鎮總兵率軍北上,但這支清軍剛剛到達銅仁,他們老家南籠的布依族貧民韋朝元和前去傳教的圣教徒何坤,就打出均田免糧的口號造了反。那些在滿清和土司壓榨下地租甚至高達六成以上高利貸利息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各族貧民,就毫不猶豫地加入他們麾下,這支隊伍以一個只有十四歲的布依族女巫醫為首領,然后向防守空虛的南籠府城也就是現代黔西南自治州的安龍縣發起進攻。他們還沒攻城呢,南籠知府就被嚇得在府衙臺階上一腳踩空居然一頭撞死在了旁邊柱子上,盡管因為城內士紳的死守,韋朝元最終還是沒能攻下南籠,但他卻點燃了一個積聚已久的火藥桶,緊接著大半個貴州的苗彝布依甚至漢民,全部喊出均田免糧的口號向著各府縣發起進攻,甚至戰火都開始向云南蔓延。

  一南一北貴州境內一下子出現了兩支造反的,在湖北局勢糜爛后,滿清在貴州的統制也岌岌可危。

  而就在此時遙遠的四川。

  蓬溪高院場。

  “殺,殺光這幫狗奴才!”

  四川提督成德揮舞著刀催動戰馬吼叫著,在一片混亂的戰場上不斷向前,在他四周是無數衣衫襤褸手持各種武器甚至農具,高舉著龍抱日月旗,在殺清妖的吼聲中瘋狂廝殺的起義軍,數量多得仿佛無窮無盡般,就像洶涌的洪水般漫山遍野。而裝備精良因為常年在邊陲對付那些少數民族,還多少有點戰斗力的成都駐防八旗和四川綠營,則不斷地用騎兵去沖擊他們,用鳥槍和抬槍向其射擊,甚至在不遠處的一處山坡上還有二十多門劈山炮正在不停噴出火焰。

  那些起義軍士兵不斷倒下。

  然而卻沒有人退縮。

  因為他們所有人都在為一個世世代代的夢想而戰。

  在他們中間,一名身穿紅衣手持一把狼牙棒的男子,吼叫著如猛獸般直奔成德。

  這是冉天元。

  原本歷史上四川白蓮教軍的頭號猛將,此時他正率領著圣教的西路軍直取成都,至于他手下的人數,這個連他自己也搞不清,均田免糧打土豪的威力太大,所過之處那些貧苦的佃農蜂擁而來,他的部下數量每天都在翻著翻增加,怎么可能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恐怕不會少于五萬。如果說原本歷史上白蓮教在四川掀起的只是一股股激流,那么均田免糧還有神靈加成的拜上帝教,在四川掀起的完全就是一場席卷一切的大洪水了,為土地而戰的貧雇農們幾乎不顧一切地加入龍抱日月旗下。

  畢竟那是他們的夢想。

  而他們此時的敵人是一千八旗和五千綠營,這是四川清軍能集結起來阻擊他的最強力量,四川的清軍并不少,這里有一個駐防將軍和五個總兵鎮,但這些軍隊也無法應付席卷了幾乎整個川東的圣教軍,要知道此時向南進軍的圣教軍,都已經過鄰水威脅重慶了。

  “仙尊在上!”

  冉天元吼叫著。

  他手中狼牙棒不停地揮舞著,將阻擋他的一個個清軍砸翻。

  “仙尊在上!”

  戰場上所有起義軍都在吼叫著。

  已經奪取了江寧,并且傳說用法術幾乎全殲兩江綠營的仙尊,就如一輪紅日般照耀在他們頭頂,讓他們知道自己必定是勝利者,就算自己不能享受勝利的果實,自己的子孫后代也肯定能,而此刻他們縱然戰死沙場也可以在輪回中投生。

  如果以現代眼光看楊豐給他們的理論體系是愚昧無知的,但在這個時代里,這就是他們最堅定的信仰。

  這個信仰讓他們義無反顧。

  迎著清軍子彈和炮彈的起義軍在八旗騎兵的沖擊中,揮舞著以鋤頭鐵叉為主的武器血戰不退,他們的確在不斷倒下,但他們倒下兩個,也至少能讓一個以上的清軍倒下,他們的數量幾乎十倍于清軍,他們身后還有百倍于清軍的貧苦農民正在加入,勝利者是誰不會有任何懸念。

  “瘋了,都瘋了!”

  成德嘴唇哆嗦著說道。

  打過準噶爾,葉爾羌,緬甸,大小金川,被賜號賽尚阿巴圖魯,列入乾隆山寨凌煙閣的紫光閣功臣錄,原本歷史上曾孫女就是咸豐生母的鈕鈷祿.成德,從來沒有想象過那些綿羊一樣馴順的老百姓會變成這個樣子。看著那些被戰馬撞倒踏在地上后,縱使滿身鮮血也要將手中沒了鋤刃的鋤頭刺進戰馬身體的bao民,他感覺自己就像面對海嘯的怒濤般無助,而此時他的部下已經開始潰敗,無論八旗還是綠營都無法面對這樣的戰斗,哪怕四川的清軍可以說是這時候清軍中戰斗力幾乎最強的,他們也依然只能在這大洪水中逃命。

  成德無奈地嘆息著。

  就在同時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到了他面前,兩旁親兵立刻上前,但緊接著就被灰色洪流吞噬。

  “仙尊在上,殺清妖!”

  那個血紅色的身影狂暴的吼叫著。

  他手中的狼牙棒帶著呼嘯聲徑直砸向成德的戰馬,也算沙場宿將的成德掏出西洋產的短槍,在一帶戰馬避開的同時,對準這人的胸前扣動了扳機,子彈稍微偏了一下,擦著他的左肋而過,成德甚至能看到他肋下瞬間涌出的鮮血。然而這個人卻仿佛沒有任何察覺般手中狼牙棒橫掃,正砸在戰馬的前腿上,巨大的力量讓馬腿立刻折斷,那御賜寶馬悲鳴一聲栽倒將成德甩落地上。成德毫不猶豫地跳到一旁撿起地上一支長矛直刺對手的胸前,但他對手那沉重的狼牙棒橫掃長矛直接被砸飛,緊接著上前一步那狼牙棒當頭砸落,成德側身避開拔出第二支短槍,那對手卻看都沒看那對準自己的槍口,就在成德扣動扳機的瞬間狼牙棒呼嘯而至,正好抽在了他的腦袋上……

  “呸,狗韃子!”

  冉天元朝地上抽搐的死尸啐了口唾沫。

  這才注意到自己肋下傷口。

  不過他并沒有急著處理,而是帶著一臉得意看著戰場。

  在他面前的戰場上,漫山遍野的部下士兵正洶涌而過,不斷將清妖的士兵淹沒,很顯然這場戰斗的勝利者是他了。

  “殺,殺清妖,渡涪江,取成都!”

  他亢奮的吼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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