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裕州解圍后,圣教軍并沒有趁勢北上攻取河南。
因為此時已經是夏天。
進入河南的話就必須隨時面對一個無解的大殺器。
黃河。
一旦這個季節進入河南,無力阻擋的乾隆肯定掘黃河,他是不會允許圣教軍越過黃河的,河北根本無險可守,只要圣教軍過了黃河,肯定勢如破竹般直搗北京,到那時候他還玩個屁,為了大清江山,他才不會在乎淹死個幾百萬老百姓呢!
楊豐不會高估十全老人的節操!
所以就算要向北,也必須要等到冬天黃河封凍以后,那時候才能保證萬全,而解裕州之圍后,楊忠所部第一鎮分出一個旅,單獨作為援川軍走鄖陽和興安路進入四川,去支援四川各軍,同時過去的還有圣教被任命為四川巡撫的姚之富,他攜帶著楊豐給的一支mp5沖鋒槍作為類似尚方寶劍的東西,以援川軍為基礎前往四川整合各軍并且組建第七鎮,總之四川的事情交給他了。
楊忠所部第一鎮和第六鎮繼續駐守南陽一帶準備下一步作戰。
馮明所部第五鎮南下。
他的任務是和南線各軍一起攻岳州并向長沙進攻,直到和貴州的王囊仙會師為止,總之湖南交給他了。
王聰兒所部繼續攻略安徽,不過她那里的進展緩慢,陳用敷所部的安徽團練死守巢湖和合肥一線,依靠著兩淮士紳的支持,以實力逐漸增強的洋槍隊和圣教各軍逐城血戰,甚至已經出現了雙方在戰場上以排隊槍斃對射的情況,雖然依靠著頑強意志,另外還有更現代化的組織,圣教軍依舊保持絕對優勢,但也沒有了之前那種摧枯拉朽般的好事。畢竟那時候主要是士紳們被打懵了,現在他們已經開始適應這場戰爭,更重要的是兩淮都不是圣教的傳播區,這一帶老百姓對圣教根本沒什么了解,相反那些士紳對他們的影響力更大,很難出現湖北那種一呼百應的情況。
而楊豐在進攻湖州失利后,也沒有再急于向浙江進攻。
他得消化自己的占領區。
在長江航線打通后,圣教的主要控制區已經連成片,北起伏牛山桐柏山南下大別山至長江,西起三峽口南到長江南岸沿線再一直綿延到黃山和太湖,這個巨大的應該算啞鈴狀控制區綿延五省,面積加起來得三四十萬平方千米,人口更是數千萬,都必須按照他的標準進行改造,同時還得恢復生產……
這一點很重要。
老百姓要吃不飽飯的話他就是神仙也沒用。
沒有足夠的糧食,他也不可能維持那么多軍隊,要知道這時候圣教軍已經有了六個鎮十五萬正規軍,各類雜牌軍加起來超過三十萬,這還不算四川貴州這樣外圍的,這么多軍隊的糧食必須得保證。好在他占領的絕大多數都是主要產糧區,而且在分地以后農民積極性暴漲,再加上他也通過圣教體系傳播各種新的農業技術,尤其是新的堆肥,育種,還有特別是玉米的育種,新式農具等等,這些都在不斷傳播中,估計沒有太大天災,這一年的豐收沒什么問題。
還有各地政府機構的改造。
之前襄陽的丞相張存誠也任命了一批,另外那些統制自己在轄區同樣任命過一部分,但這些都是舊式的機構,必須和南京周圍一樣,重新進行改造才行,這里面還牽扯到內部的各種利益糾纏,作為一個急速膨脹起來的政權,要說內部沒有重重矛盾那就是天方夜譚了。
好在這個問題可以逐步解決。
先把南京周圍理順了,然后再逐步向外推,一般對楊豐來說涉及到官員的都不是什么大事,畢竟在圣教體系內他是神,沒有人敢違抗神的旨意。
另一個重要事情就是紙幣推廣。
這個也很重要。
這是他新的財政體系的支柱。
還有圣教朝廷的搬遷。
現在華夏圣朝的都城已經確定為南京應天,那么襄陽的朝廷就必須搬遷到應天了,雖然那些兵工廠還依然留在襄陽支撐湖北各軍,但丞相府大都督府這些必須得搬到南京,襄陽改成中京好了,由楊忠擔任中京留守負責整個戰區,華夏圣朝肯定也得五京制,以起家地為京城之一都是慣例。
還有……
可以說此時的楊豐也很忙,就連老百姓吃鹽都得他操心,畢竟圣教的控制區不靠海,海鹽產區也控制在揚州士紳手中,而川鹽也被阻斷在三峽另一邊,只能依靠那些走私的商人給運來,至于仙尊再灌一池子海水這種事情肯定支撐不了整個控制區幾千萬人口消耗的,好在仙尊無所不能,像這種小事只是隨手一指而已。湖北可是中國重要的鹽礦區,云夢應城潛江全都有井鹽,應城鹽礦從唐朝就有記錄,咸豐年間正式開采,現在無非就是提前幾十年而已,有那里的鹽礦再加上走私的就足夠了,實際上圣教控制區從來沒斷鹽,只是價格貴點,畢竟有那些商人和綠營水師的節操在保證。
這么多的事情,讓楊豐也實在無心出去擴張了。
事實上對他來說,現在多出去搶一兩個府,還不如在皇宮里多培養一個人才,尤其是治國的人才,這才是他最急需的東西。
另外他也想多釣幾條魚。
他想看看到底有多少大清的忠臣跳出來給他一網打盡。
“仙尊,清妖的兩江總督到任了。”
“是誰?”
楊豐問道。
福康安被他抓起來,現在都強制性劁了,并且扔到工地和那些閹奴一起修金字塔了,但乾隆卻一直沒有任命新的兩江總督,這個職位很重要,兩江實際上已經軍閥化,想要整合各軍并且抵擋住楊豐,必須得是一個身份足夠重的,可以壓住安徽江蘇江西等地那些士紳的,這個人選……
這個人選肯定不能是八旗勛貴。
誰都知道八旗已經是廢物了。
那么只能是漢人大員,漢人大員中能壓服兩江士紳的,也就只有……
“劉墉,清妖的新任兩江總督是原吏部侍郎劉墉。”
楊豐猜也是他,羅鍋和老紀這種吹出來的貨色不一樣,羅鍋是真正乾隆朝重臣,他爹劉統勛門生故吏一大堆,和羅鍋形成一個政治集團,雖說他跟和中堂斗法仍舊抬舉他了,和中堂除了阿桂誰也不怕,就是福康安也壓不倒和中堂,只有阿桂才是和中堂忌憚的,但羅鍋仍舊可以算作和中堂眼中一只能蜇人的小蜜蜂,而不是老紀那種不小心就踩死的螞蟻,而羅鍋祖籍是安徽的,也算半個兩江人,兩江官場也有大量他爹的門生故吏,他本人也是大儒,那么無疑最適合這個整合兩江士紳的角色了。
“還有,新的湖廣總督也出來了。”
湖廣總督在畢沅自殺后換成了海蘭察,但海蘭察被炮彈打成了渣,那么也得換新的了,實際上這時候湖廣總督已經只能算湖南總督了,畢竟湖廣也只剩下了湖南。
“湖南巡撫馮光熊。”
“這乾隆是拼了命拉著浙江士紳啊!”
楊豐感慨道。
馮光熊是浙江嘉興人,這時候他才發現,這周圍的大清朝忠臣們居然絕大多數都是浙江人,不得不說當年的血真白流了,這些士紳名儒們只要能保住他們的特權,他們是不會在乎是不是給仇人效忠的,除了一個江蘇巡撫長麟,周圍一圈巡撫居然全是浙江的。乾隆這是擺明了要告訴浙江士紳,為了大清你們要努力呦,看看圣主明君是多么器重你們,大清朝就你們最有錢有糧值此蕩國危難之際,你們也要責無旁貸,為大清盡忠保住東南,繼續與那妖人勢不兩立下去。
“這就是他們的節操啊!”
楊豐感慨道。
“仙尊,有個西妖企圖進城,被神策門派出所抓了,他說自己的從北京來的傳教士,叫湯士選,請求覲見仙尊。”
一名侍從走到他跟前說。
當然,是女侍從,仙尊的仙宮內所有侍從都是些妙齡少女,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南京城里了,就是其他地方也都正以選送侍女方式,來表達臣民對他的忠誠,唯一的遺憾還是仙尊不要裹腳的,不過因為現在地盤大,所以選送來的侍女品質大幅提升,已經突破三百人了,這些侍女都是領工資的,雖然她們哭著喊著是來為仙尊獻身的,但仙尊這樣偉大的神明還是不會那么做的,只不過臣民的心意不好推卻,所以才改成雇傭的。
主要是仙尊心態有點老了。
畢竟心理年齡算他現在也得奔七十了,雖然身體沒問題,但如果不是特殊美女,已經很難讓他產生興趣。
“湯士選?”
楊豐意外的說。
(湯士選,葡萄牙傳教士,北京的欽天監監正,以招搖撞騙著稱,他的職責是推測日食月食質量天象,但完全依賴歐洲不斷更新的天文歷書,實際上本身并沒有天知識。)
小倩的畫外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