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雙方的利益交換達成。
楊豐以自己的鹽場和鐵礦收益兩成分給安西軍幾個大員為交換,換取他們給自己保留守捉使職位。
當然不光這些。
還有諸如威懾葛羅祿人,保證優先向這里提供流放犯,實際上唐朝向西域移民的主力就是流放犯,稅收自用,這個沒什么可說,節度使們本來就是自己收稅自己用,甚至從這里以軍費采購盔甲武器,反正賺了錢他們也有份,另外還有就是楊豐贈送給了幾名將領一人一匹阿拉伯馬,雖說這些將領都有這樣的戰馬,但多一匹寶馬良駒還是最讓他們喜歡的。這樣基本上也就皆大歡喜了,這時候碎葉的那點收益,還不至于惹來太多惦記,畢竟這個地方與眾不同,想惦記先得看看有沒有信心孤懸絕域再說,再說安西軍不給碎葉守軍提供軍需,這已經是對不起這三千孤軍了,還找他們要太多,那就未免太讓人寒心了。
總之利益交換就這樣達成。
緊接著吃飽喝足,楊豐帶領李嗣業和他女兒李秀……
這個少女今年十六,是在龜茲出生的,生母是個侍妾,但因為多數時候跟在李嗣業身邊所以從小受寵,這年頭將門女孩沒那么多規矩,更何況又是在西域出生長大,所以不但能騎馬射箭還使得橫刀,倒不是說什么武藝高強之類,但也不是柔弱小姐,否則也不可能騎馬跟著他一起來碎葉。
另外還有一點。
據陳全八卦楊豐的本尊好像跟這個李秀……
“這是遺產啊!”
楊豐看著李秀的背影自言自語。
后者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那俏臉一下子又紅了。
楊豐立刻催馬上前。
“李家妹子,想不想換一種更快的方式到碎葉?”
他湊到跟前說道。
李秀低頭不語。
“你不說話就是同意了!”
楊豐說著牽過她手中韁繩。
后面李嗣業冷哼一聲,那眉毛瞬間立起來。
楊豐才不管這個呢,我就當你面泡你閨女又如何?他一催馬在李秀的驚叫聲中,帶著她立刻加速向前。
后面李嗣業氣得怒吼一聲趕緊追趕,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轉過一處山腳后他愕然發現,山路盡頭居然是一座小碼頭,一艘細長的小船停靠,已經到了那里的楊豐停下,回頭不無挑釁地笑著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把李秀從馬上抱下,在她驚叫聲中放到船上,緊接著自己跳上船撐開篙……
“副帥,屬下先走一步了!”
楊豐得意地喊道。
那艘小船順著山間近十丈寬的河道在水流推動下急速向前。
“瑪的,這兔崽子有點意思!”
李嗣業在后面不怒反笑道。
他就那么眼看著楊豐帶著他女兒轉眼消失在前面的河灣,這時候另外四艘同樣的小船從那河灣被幾名士兵撐著緩緩逆流而來。
“副帥,咱們也乘船吧?”
他身旁的陳全笑著說。
而此時楊豐正在綠水青山間撐著一葉輕舟,載著坐在船頭的李秀,以超過五十里的時速穿行山間,兩邊綠色的原始森林向上不斷展開直奔碧空,近岸處繁花綠草順流綿延,甚至能看到飲水的鹿群被驚散,可以說愜意之極。
“你不會是專門來看我的吧?”
楊豐突然問道。
“呸!”
李秀還了一個字。
“我知道你在為那些女人生氣,那都是些奴婢而已!”
楊豐說道。
“呸!”
李秀再次還了他一個字。
這家伙干脆走到她對面,這艘不大的木船立刻被壓得船頭一沉,第一次坐這東西的李秀嚇得驚叫一聲,慌忙向后挪了一下,然后楊豐笑咪咪地在她對面就那么坐下了,李秀紅著臉扭過頭。
“給你個好東西!”
楊豐右手撐篙,左手放背后說道。
李秀沒理他。
緊接著他的手轉過來,然后伸到她面前展開。
李秀驚叫一聲。
因為楊豐手中是一朵冰的玫瑰花。
“張開手。”
楊豐說道。
李秀滿臉驚訝地張開手,就在那冰玫瑰落入她掌心時候,楊豐的手驟然一翻,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小手,李秀紅著臉忙向后抽,可憐她哪能抽出啊。
“你放開,讓人看見!”
她語氣柔弱地說。
“別人看見?這里哪有人?”
楊豐無語道。
說話間他還得寸進尺地想去抱人家。
“別,別這樣!”
李秀柔弱地躲避著。
“抱一下,抱一下就行,知道嗎?當初我差點死在石國,我受傷被大食人押解,路上快死了被他們扔在路邊,那時候我滿心都是你,以為從此和你天人兩隔,幸虧得仙人相救又傳授仙術,才終于活過來逃出敵手,一直等到現在終于能再見到你,難道抱一下都不行嗎?”
楊豐厚顏無恥地說。
李秀猶豫著低下頭。
楊豐迅速把篙一扔雙手伸出一下子把她拉進了懷里,毫不客氣地把那張俏臉一捧,那嘴直接就壓下去,李秀幾乎傻了,沒想到自己心上人直接風格大變的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嘴唇印在自己的嘴唇上,甚至那舌頭還企圖繼續向前。
就在這時候……
“砰!”
一聲撞擊。
小船狠狠地抖了一下。
兩人同時驚叫一聲,楊豐趕緊松開嘴一回頭,沒人掌控的木船正撞在岸邊,李秀也清醒過來,紅著臉一把將他推開。好在是撞在泥沙中,要撞上石頭就著速度船肯定碎了,檢查一下沒有進水楊豐也就松了口氣,在李秀恨恨的目光中訕笑一下,拿起篙撐離河岸,繼續順流向下,很快駛過另一條支流的交匯口,再往前河道變寬但沙灘數量密布,他也沒精力調戲李秀只能專心駕駛這艘小船,一直到前面出山的一處小碼頭附近停下,等著后面的李嗣業等人趕上。
“這就是你的鐵礦?”
李嗣業顧不上管他女兒的問題,一臉震驚地看著前方。
前方碼頭旁一艘小船停靠,兩個木頭的吊臂矗立,一群健壯的胡女輕松拉動鐵鏈,將一個個數百斤重裝滿碎礦石的牛皮兜從馬車上吊起,然后轉動吊臂,拉動另一根鐵鏈放到船上,一連放了四個這樣的皮兜后,那艘小船駛離碼頭,順流駛向下游。而另一艘小船迅速上前等候,同時扔上碼頭空了的皮兜,而這些皮兜被裝上空了的四輪馬車,沿著一條明顯與周圍土質不同的道路,一直駛往十幾里外的一處山腰,那里可以看見綠色中一塊很大的斑點,甚至斑點周圍還可以看到木制房屋。
“用這個看!”
楊豐笑著遞過一個黃銅管子。
“這是什么?”
李嗣業愕然道。
“屬下自制千里鏡,能看得比較遠一些。”
楊豐抽開說道。
燒玻璃這種事情,他當然不可能拉下,不過目前沒有公開,只是實驗了一下燒出幾個透明鏡片,然后就讓他連設施一塊毀了,這東西目前情況下搞出來危險太大,會有無數餓狼盯上他,夠他制造幾具望遠鏡就行,他總共造了二十具這樣的單筒望遠鏡,給他的六個營長一人一個。
“你到底有多少好東西?”
李嗣業震驚地看著望遠鏡中驟然拉近的鐵礦場說道。
同樣讓他震驚的還有礦場。
這片礦產上數以百計的壯漢正在用鎬頭開出一塊塊礦石,然后由那些胡女用小錘敲碎,放到木盤內仔細挑選出含鐵量高的,集中送到那些馬車的皮兜內,至少上千名胡女一邊說笑一邊在那里工作著,其中不少肚子明顯都大了。
“送您了!”
楊豐慷慨地說。
“回頭再給節帥和北庭的程帥各帶一個,以后要是有胡人商隊帶來好的玻璃,我再多做幾個!”
緊接著他說道。
剩下還有十個他準備給李隆基一個,然后再給諸如郭子儀之類可心的節度使們一人送一個,安祿山就免了,他要從現在起確定他和安祿山之間惡劣的關系。
看完礦場的李嗣業和他乘船繼續向前。
從熱海到碎葉雖然距離得有兩百里,騎馬得跑整整一天,還得把馬累得半死,但走水路順流的話卻只需要倆時辰,他們還沒天黑就已經到達了城外的碼頭。
而楊豐的鋼鐵基地就在這里。
對于他的冶鐵高爐和熟鐵爐李嗣業倒沒怎么在意,主要是他也看不懂,而且唐朝的冶鐵本來也是同樣的小高爐,讓他震撼的是那堪稱奇跡一樣的水力鍛錘,一塊澆鑄出來的厚鐵板放在下面,隨著水流驅動的水輪轉動鍛錘不斷地起落,然后這塊鐵板的厚度隨著它的起落不斷變小,很快就只剩下了原來的一半稍多。負責的工匠拿一個特別的尺子夾住看一下厚度,滿意地交給小徒弟,后者緊接著送到另外一臺稍微小一些的鍛錘下,這個鍛錘的錘頭和砧臺是弧形的,那鐵板放到正中,錘頭下來一砸就是一塊護心鏡,這塊護心鏡接著交給旁邊的胡女,后者開始熟練地用腳踏動砂輪機,用天然石料制造的砂輪開始磨邊緣的毛刺,磨完毛刺的護心鏡接著交給另外一名使用更細石料砂輪的胡女拋光。
“這叫流水線生產!”
楊豐得意地拿起那片護心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