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門陣,或稱厭勝之術,此術源遠流長……
呃,這不是楊芳發明的。
實際上從明朝時候,以女人的身體來厭炮就已經很常見了,估計是以前火炮質量差,不知道哪個神棍第一次玩的時候對面大炮炸膛,于是就流傳下來以此陣對敵的話,敵人敢開炮就會爆炸的說法,然后一代代的將軍們前赴后繼不斷以生命來檢驗其真假,并且演化成多種不同版本。比如原本歷史上一鴉時候楊芳的馬桶陣,比如太平軍時候清軍找一堆孕婦穿紅衣在城墻上跳舞,直到義和團徹底發揚光大,直接變成了刀槍不入,甚至就連偉大文豪魯迅先生在其文章中也曾有過記載……
好吧,這么夸張的戰術其實真得很有市場。
“神皇,怎么辦?”
陳六小心翼翼地問楊豐。
神皇此時的表情很詭異,畢竟這么多女人在草地上,以那么一種羞恥的姿勢對著自己,實在是對他世界觀的巨大考驗,楊芳使用馬桶陣他當然不奇怪,畢竟原本歷史上這貨就使過,可這陰門陣還是讓他那顆久經考驗的大腦一陣眩暈。
而就在此時,那些ji女后面的清軍士兵已經鼓噪起來,很顯然他們士氣比較旺盛。
明軍士兵也都在看著神皇。
楊豐深吸一口氣。
他隨手從天空向下一拉,然后看都沒看戰場上,直接轉身走向炮兵陣地,就在同時天空中的流星墜落,而走到炮兵陣地上的楊豐,在五道流星炸開的烈焰從清軍陣型中升起的同時拍了拍他的軍屬炮營營長肩膀。
“開火,打光你的所有炮彈!”
他說道。
那營長立刻敬禮點頭。
緊接著他向那些二十四磅臼炮旁的炮長們喊出一連串參數,后者迅速完成調整,裝彈手抱起一枚枚二十斤重開花彈,在藥盤引信上打孔,然后將炮彈裝填進炮口,隨著營長手中軍刀向前一指,十八門臼炮同時噴出火焰,十八枚炮彈帶著火焰燃燒的小尾巴直沖天空,達到彈道后立刻墜落,越過那些ji女落在了后面已經一片混亂的清軍中。
爆炸的火焰再次升起,然后……
清軍崩潰了。
沒有絲毫猶豫地崩潰了。
這里面絕大多數都是上次潰敗后重新收攏起來的,很多人都已經潰敗過兩次了,他們對明軍和楊豐的恐懼完全是本能的,而且這里面還有不少強行抓來的壯丁,更是從一開始就準備跑的,他們還能面對明軍列陣,完全就是靠著對陰門陣的那點幻想在支撐,此時一看這陰門陣居然無效,那士氣瞬間就泄了。
然后剩下就只有恐懼了。
在不斷落下的開花彈爆炸中,三萬清軍全線崩潰,甚至他們的統帥還是第一個逃跑的,久經沙場的楊芳跑得比誰都快,而當對面明軍步兵開始出擊后,這邊就完全放羊了,倒是那些ji女鎮定自若地在后面歡快地罵街。
“韃靼人是如何征服中國的?”
在觀戰的人群中,三觀盡毀的義律幾乎是捂著臉問馬地臣。
“這個問題我也很好奇啊。”
馬地臣笑著說。
他的心情可以說和他的笑容一樣燦爛,如果說之前他還擔心內閣不會同意發動戰爭,那此時已經完全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了,韃靼人拙劣到完全搞笑的戰斗力,幾乎相當于一份歡迎入侵的邀請函,一個如此虛弱而又肥美的獵物如果不下手,那簡直就是一種罪過,他仿佛已經看到身穿紅色……
“你叫什么名字?”
他耳中突然間響起一個高傲的聲音。
他趕緊回到現實,看著面前穿紅色軍服的身影,和義律一起脫帽向這個突然冒出的家伙行禮。
“尊敬的陛下,鄙人是大不列顛及愛爾蘭聯合王國,駐大清國商務總監督查爾斯.艾略特,這位是怡和洋行董事長馬地臣先生,我們要祝賀您的軍隊又贏得了一次輝煌勝利,但是作為女王陛下在這里的全權代表,我仍然不得不向您提出抗議。您上次對廣州的進攻,造成了兩名我國商人遇難并且有一家商鋪被毀,我們鄭重請求您尊重聯合王國商人的利益,另外希望您允許我們的商船在您的統治區停泊并進行貿易,這將是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事情。”
義律一邊鞠躬一邊說道。
“賣鴉pian?”
楊豐笑著說道。
“呃,如果你認為可以的話。”
馬地臣忙說道。
這的確對他們雙方都有利,他們的問題在于,除了廣州以外其他地方都不允許停靠,而僅僅依靠海上的走私船接貨很麻煩,但如果可以停靠在楊豐那里的話就方便多了,一個陸地上的走私點遠比海上可靠,而楊豐也可以從中獲得巨額的利潤。
“不行。”
楊豐說道:“貿易可以,但是鴉pian不行,如果有人敢在我的地盤上賣鴉pian,那么……”
他的右手食指突然指向馬地臣的左耳,后者愕然一下,突然間慘叫一聲伸手捂自己左耳,然而還沒等他的手到達,他的左耳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不過詭異的是沒有流血,可憐的馬地臣看著自己耳朵都傻了,然后緊接著就哆嗦起來。
“那么就是頭顱。”
楊豐帶著一絲冷笑說道。
他的地盤上當然是禁煙的,實際上也不需要禁,這時候鴉pian還沒到普通老百姓能夠享用的地步,那得是大清牌上市后,這時候還是那些官員士紳享用的奢侈品,而他地盤上的后者絕大多數都掛城墻了。剩下少數直接關小黑屋,能撐過來就戒了,撐不過來死在里面活該,鴉pian鬼有什么人權可言,在關死幾十個以后新會一帶鴉pian絕跡,等后期土改完成各地基層政權建立起來,這東西也就徹底沒了卷土重來的可能,至于他所需要的都是和東印度公司直接采購,根本不需要和這些散戶合作。
“陛下,我需要再次向您抗議!”
義律義正言辭地說道。
楊豐的手指立刻向他一指,義律好歹也是海軍出身,毫不猶豫地向旁邊一下子撲倒,還沒等他爬起來,楊豐就笑咪咪地坐在他面前的石頭上。
“艾略特先生,您在我的土地上沒有資格抗議什么,您以后最好牢牢記住這一點,您可以向我請求什么,然后如果我愿意的話可以賜予您什么,但是無論我做什么,您都只能接受,不能抗議,反對,拒絕,這些詞語在我的面前您最好不要使用。在您面前的是一位神皇,您如果不太理解這個詞的話,可以把我視作雅威,您需要像跪在雅威面前一樣,謙卑地匍匐在我腳下,如果下一次您或者其他英國人還敢站著跟我說話,那么就永遠別想再站著了。”
楊豐說道。
說完他伸出手,在屁股下那石頭上劃了一下,削出一塊花崗巖,然后拿在手里就像團泥巴一樣團了幾下,那石頭直接變成了一個……
一個招財貓。
“替我送給維多利亞,就說叔叔給她和阿爾伯特的結婚禮物。”
楊豐把招財貓遞給義律說道。
可憐的義律大腦完全死機。
他戰戰兢兢地趴在泥地上,手捧著這個很明顯萌系的小石雕,整個人完全處在了如同這招財貓一樣的石化狀態。
“神皇,敵軍已全線崩潰,是否繼續追擊。”
一個聲音突然驚醒了他。
“追擊?再追擊的話鶴山恐怕是止不住了,得越過西江一直追殺到廣州才行啊!那要不要把廣州也一起拿下來呢?”
楊豐一臉糾結地自言自語。
這時候四周那些跪倒向著他叩拜老百姓互相看了看,緊接著猛然磕頭齊聲高喊道:“恭請神皇驅逐韃虜拯民于水火,再臨廣州護佑百姓,草民等愿為王師前驅。”
“那,那就追,拿下廣州!”
楊豐揮手說道。
然后四周一片海嘯般的歡呼聲。
話說這段時間他這邊的情況廣州周圍早就盡人皆知,那些貧苦百姓日夜盼望著王師,就連羅大綱在揭陽都能起兵何況這近在咫尺的廣州,只不過這一帶清軍云集,老百姓不敢造反而已,只能苦苦等著楊豐駕臨,此刻這個夢想實現那還不歡騰?就在楊豐的命令下達后,這些從廣州,南海,香山一帶跑來看熱鬧的百姓,紛紛掉頭沖向戰場,撿起那些清軍丟棄的武器跟隨著明軍士兵沖向鶴山,尤其是那些從鶴山來的,更是以最快速度跑到前面為王師帶路,還有一些佛山香山一帶的甚至干脆去請那些明軍士兵渡江去他們那里。
“走,去廣州!”
楊豐對陳六說道。
緊接著他倆上馬,跟隨著洶涌的百姓洪流而去。
然后義律突然清醒過來。
“該死的,他們打下廣州我們怎么辦?”
他對還捧著耳朵憂傷的馬地臣說。
“呃,我們?我們怎么了?該死,我們的所有生意都在廣州,我們的所有商鋪和生意渠道都在廣州,他把那些與我們合作的官員和富商掛城墻,誰和我們合作賣鴉pian?我們會破產的。”
馬地臣一下子忘了他的耳朵驚叫道。
“韃靼人應該能撐住吧?”
義律帶著一絲天真幻想說道。
“撐得住?韃靼人還不如這些綠營呢!我的鴉pian都是賣給誰的我還不清楚嗎?”
馬地臣悲憤地哀嚎著。
“我們必須得幫他們!”
義律毫不猶豫地說道。
他們很清楚楊豐控制廣州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么,第一楊豐不會允許他們賣鴉pian了,第二廣州是唯一允許他們進行貿易的港口,中國各地的貨物都到這里通過十三行和他們進行交易,而楊豐控制廣州就意味著這個市場的消失,韃靼人不可能還允許貨物運到廣州,而十三行那些有官職的商人如果不跑估計也得掛城墻,他們可都是有品級的官商,在沒有新的貿易港確定之前,他們的生意也是要停滯的,第三廣州還有大量他們的商人,他們的商鋪,一旦廣州陷入混戰這些肯定無法幸免,他們會遭遇慘重的損失。
他們必須幫助清軍保住廣州。
“通知伯麥準將,他的艦隊立刻前往虎門,必要時候幫助韃靼人守衛這座要塞,你和查頓立刻去澳門招募葡萄牙雇傭軍準備增援廣州。”
他緊接著說道。
伯麥率領著兩艘英國戰艦就巡弋在珠江口,畢竟楊豐的蒸汽戰艦和線膛炮都是新東西,英國海軍也很想看看這些全新的武器在海戰中效果,原本在澳大利亞的伯麥被調到廣州,在這里保護英國商人利益同時近距離觀摩楊豐和清軍的海戰,至于陸軍沒有,而且義律也無權從印度調動,但本地英國商人從澳門雇傭葡萄牙人并訓練自己的武裝,這個就不關英國政府什么事了。
然而他卻不知道這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因為楊豐進攻根本不需要從虎門走。
新會到廣州間有無數水道相通,哪一條都能繞開虎門要塞,雖然這些水道不可能航行戰列艦,但此時的楊豐最不缺的就是船,不計其數的貧苦漁民正駕駛著一艘艘小船從各地蜂擁而來,然后載著明軍士兵和那些自發武裝起來的鄉民,在這片純粹的水鄉澤國浩浩蕩蕩向前,如同一道道洪流般向著廣州城下匯聚。
這是一場真正的人民戰爭。
楊豐部下的確只有兩個步兵旅,扣除增援羅大綱和守衛新會的最多也就能出動六千人進攻廣州,但那些從各地匯聚而來的義勇們六萬十六萬都不只,而且隨著神皇攻打廣州的消息傳開,這一帶之外乃至粵西粵北的如天地會之類組織也紛紛加入這場戰爭,珠江水系一條條河道猶如高速公路般匯聚在廣州,順流而下的各地義勇甚至沒等楊豐到達廣州,就已經出現在了廣州城外。
楊豐在新會半年時間沒有踏出一步,換來的就是一切瓜熟蒂落。
清朝在這一帶的統治猶如搖搖欲墜的積木,他隨便用手指戳一下就崩塌了。
無論義律想如何幫助清軍,都已經毫無意義。
在這種滔天巨浪面前,他們注定只能是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