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豐驅趕二十多萬流民,用了一個半月時間走到枋頭時候,司馬昱給他的獎勵也到了……
補充一下。
司馬昱并不是東晉皇帝。
這時候的皇帝其實是司馬聃,現年十歲,他是司馬睿的曾孫,而司馬昱則是司馬睿的小兒子,也就是他的叔祖,小皇帝年幼,作為司馬家目前的長老自然總攬朝政,雖然這個長老也不過三十多歲。但司馬昱這個人其實沒什么野心,而且喜歡鉆研玄學,要不然怎么就喜歡名士呢!喜歡玄學的他,在桓溫咄咄逼人的威脅下只能勉強招架,小心翼翼生怕給桓溫發飆的借口,不過他最終也沒逃出桓溫魔爪,原本歷史上被桓溫硬架上了皇帝寶座充當傀儡,然后見了桓溫就哭,哭得桓溫都挺尷尬。
總得來說是個不思進取的窩囊廢。
然而就是這個窩囊廢的時代,東晉的疆域擴張到了極限,如果算上歸順的段龕的話,甚至一度推進到了黃河沿線。
不得不說這也挺讓人無語。
他給楊豐的獎勵也沒什么有價值東西,連爵都沒加,楊豐是郡公,再晉就是國公了,而楊豐的地盤是鄴城,那就只能晉魏公了,很顯然這個爵位還是讓司馬昱有不好的聯想,所以他只給楊豐的另一個兒子加了縣男,但楊豐的廣平郡公不變,這時候東晉外姓大臣最高也就是郡公,包括桓溫也是。
特殊的只有段龕。
這個段家鮮卑僅存的首領是齊公。
但他自己稱齊王,占據以青州廣固城為核心的淄青等地。
而司馬昱剩下的獎勵無非就是把原本屬于姚襄的平北將軍,并州刺史頭銜也給了楊豐。
于是楊嘟嘟的那個嘟嘟里面又加上了并州。
他原本是冀幽平三州加東夷校尉,轄區是整個太行山以東的河北然后再加上遼西和遼東,后面是平州刺史轄區,理論上的平州州治襄平也就是遼陽,至于幽州就不用說了,所以除了個冀州還有點實際意義,剩下全都是虛的,再加一個并州也就是山西一樣還是虛的。
并州這時候在楊豐的死對頭慕容俊手里。
原本后趙系軍閥張平在鄴城之戰后,派使者向慕容俊投降,其他山西那些大大小小軍閥也都投降前燕,所以此時的前秦與前燕基本上以高壁嶺為界,也就是霍州和靈石之間,大名鼎鼎的雀鼠谷陰地關分隔秦燕,而上黨也就是長治及周圍各郡都歸前燕,函谷關以東黃河以南全歸東晉,楊豐是東晉疆域在河北的唯一一個突出部,至于前秦和東晉的分界線是秦嶺,但漢中這個戰略要地也歸東晉。
或者說歸桓溫。
但漢中以西的隴右歸前秦,而隴右這個前秦向南的突出部,又隔絕了東晉和涼州張家的聯系。
張家至今理論上仍是晉臣。
不過不是東晉之臣。
雖然在這一年張祚廢掉了張曜靈奪位,但仍舊是以晉涼州牧,涼公的身份行使權力,使用晉愍帝的建興年號,也就是說他們張家并不臣服于建康而是繼續臣服于早沒了的西晉,他們都已經排到建興四十多年了。
而剩下還有就是代王拓跋什翼健。
拓跋珪的這個爺爺控制宣大到包頭,建都云中之盛樂。
即呼和浩特南邊的和林格爾。
這就是此時的中國。
而最終除了東晉以外這些無論漢胡統統被苻堅掃蕩了,甚至苻堅還南下奪取了四川,眼看就要重新玩一把王浚樓船下益州了,然而卻在即將成就霸業的一刻被劉牢之帶著北府兵在淝水一戰給粉碎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無常啊!
緊接著前秦帝國分崩離析。
慕容垂建后燕,姚萇建后秦,拓跋珪重建代國,勃勃他爹劉衛辰割據陜北,原本按照苻堅命令西征西域的氐族大將呂光率軍返回,因為已經回不到關中,干脆帶著他的軍隊在河西走廊建立后涼,而苻堅的親親小鳳凰兒,五胡第一美男子慕容沖則建立西燕。
戰場上面對自己的愛情,苻堅心碎地咆哮著……
你為什么要背叛我?!
然后慕容沖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記重擊……
奴厭奴苦,欲取汝為代爾!
就這樣他們完整演繹了一場腐女們最愛的愛恨糾纏,當然,也有可能是他的pi屁真得很苦。
而隨著前秦的解體,北方再次陷入一片混戰,更多的勢力崛起,光隴右那么屁大地方就出了好幾個國家。
比如李世民他老祖宗李暠。
他是呂光的后涼崩潰后割據酒泉的,后來傳到第二代李歆時候被沮渠蒙遜所滅,李世民說他祖宗就是李歆,但李家在西涼滅亡后由李寶帶領逃往伊吾并且在后來投降北魏,李寶一系是北魏最頂級的世家之一,后代身份顯赫,甚至還有李沖,李延實這樣的外戚重臣。但李歆一系此后沒了更多記載,這一支幾乎可以說銷聲匿跡了,直到北魏末年李虎的出現,才開始補齊李家中間缺失的,而李虎起家是六鎮中的武川鎮,他是跟著賀拔岳混的,出身并不算高,他之所以成為府兵八柱國是因為他是賀拔岳系軍事集團的首領,與他的出身無關。
這就是后來李世民身份爭議的原因。
而同時期隴右不僅僅有李家的西涼,還有最先是漢人段家,后來被匈奴人沮渠家篡奪的北涼,后來還有在他爹滅亡后復國的勃勃,還有禿發烏孤的南涼,再加上吐谷渾,再加上勢力延伸到隴右的后秦,乞伏鮮卑的西秦,總之各方勢力一片混戰,直到最后被拓跋家一一掃蕩干凈,北魏一統北方進入漫長的的南北朝對峙時期。
這就是五胡十六國。
但不僅僅是十六國,實際上這是一個沒有秩序的時代,大小軍閥林立的時代,沒有國家概念的時代,一個郡,一個縣,甚至一個塢堡都是一個軍閥,沒有法律,沒有秩序,沒有忠誠。
這就是亂世。
包括楊豐目前也是一個軍閥。
他對司馬昱給他的加官晉爵只是一笑而已,而他這一次帶回的二十多萬流民被安置在汲郡和河內,也就是新鄉和焦作一帶,然后重新調整部署將駐枋頭的步兵旅移駐野王城,并且從這些流民中挑選青壯增加了一個輕騎兵旅和兩個步兵旅,這樣他一個重騎兵旅兩個輕騎兵旅的設計完成,至于兩個步兵旅全部駐鄴城。
依靠著更加完善的防御體系,他繼續自己的領地建設。
農田水利設施,道路建設,擴大鋼鐵業規模,甚至開始在各處屬城開始興建學校,而且還在鄴城附近燒磚瓦,燒水泥,他準備把鄴城包磚,而且這個時代的土坯木草房也讓他忍無可忍,好歹也得把鄴城先包了磚再說。另外他還重新修好了曹操的白溝利漕渠水道,使得黃河水路與漳河連接直達鄴城,這也是原本歷史上隋煬帝的永濟渠基礎,所以隋煬帝的運河北段,其實也是在別人的基礎上搞出來的,并不是說真就是他開創性。
他的大運河南段是以漢朝為基礎的。
而他的大運河北段是曹操的白溝運河體系為基礎的。
他只是把這兩個原有的,但被數百年南北戰亂毀掉的運河體系修復而已。
然后到第二年,也就是西歷三五四年春天的時候,二十多萬流民已經全部安頓下來并且在他派出的工作隊指導下展開農業生產,包括一條從枋頭直通野王城的公路也開始了建設。
就在這時候,桓溫的大軍從江陵啟程北上,開始了他出武關北伐關中的遠征。
不出意外的話,這一次他會失敗的,因為他無法為北伐的晉軍提供糧食,他的計劃是在關中籌集,但可惜前秦堅壁清野了,由此可見桓溫部下晉軍的戰斗力的確很強,四萬人孤軍遠征還能逼得敵人堅壁清野。。
至于楊豐……
他也要面對一場戰爭了。
慕容俊終于攻下了魯口,呂護率領殘部逃到了鄴城。
但他被楊豐抓起來送東晉了。
對呂護這樣的人,楊豐是肯定不能用的,這家伙軍事才能有,但性格反復無常,投降的次數太多,所以還是送給司馬昱吧,反正他自己稱王過這就是罪行!至于他帶來的部下肯定笑納了,能依靠魯口孤城,卡了慕容俊三年,這也都是精銳了,原本歷史上慕容恪攻野王城,都沒敢強攻而是圍困,可見這些家伙的戰斗力。
當然,這都是小事而已。
他真正需要面對的大事是慕容俊肯定要發起的進攻。
而楊豐的應對措施是……
主動進攻。
“北伐!”
楊豐站在端門上吼叫著。
“逆胡亂中原,五十年間荼毒華夏,使繁華為丘墟,腐尸白骨滿溝壑,生民百不遺一,此仇不共戴天,幸得昊天上帝垂憐,我等孓遺之民奮起屠滅羯奴,還趙魏之地以清明。然鮮卑逆胡慕容俊,不思悔過自新,俯首請罪以待天罰,反欲懲其豺狼之志,竊據幽燕妄窺中原。
此誠罪不容誅。
今閔上仰昊天上帝之威靈,下得趙魏百萬軍民之擁戴,將親帥三軍,北伐幽州……”
他在那里亢奮地吼叫著。
“北伐!”
“北伐!”
無數吼聲響起。
就連跑來代表東晉朝廷的荀羨都跟著喊出北伐的口號,而在他和楊豐面前的廣場上,是整齊列陣的北伐大軍,中間步兵兩側騎兵。
騎兵就不用說了。
而重步兵也是清一色明光鎧。
或者說冷鍛板甲,樣式基本上復制唐明光鎧,當然,是楊豐版的唐明光鎧,簡單點說就是板甲和魚鱗甲的混合體,上半身,兩個前臂,小腿和雙肩全是板甲,護襠,披膊和倆腿都是大葉的魚鱗甲,脖子上還有盆頸也就是類似現代防彈衣護脖子的,頭頂是哥特式板甲的那種后面長的大帽子,甚至就連鐵面罩都有,不過是活動的,不需要時候可以掀起來,至于武器主要是陌刀和步矟,后者是超長長矛,甚至比馬矟還長,長達六米。
實際上這不算長,明朝步兵最長的長矛是十米,需要三個人使用。
長矛兵就是重步兵。
他們甚至還有額外的盾牌,只不過放在馬車上,一旦交戰遇上騎兵這就相當于拒馬。
而他們后面還有部分刀牌手,主要負責保護長矛手,畢竟長矛手的步矟無法近戰,而再后面就是弩手,穿半身甲頭戴大帽子的神臂弓手負責射擊,還有一部分弓箭手彌補射速的不足,前面重步兵阻擋住敵人,后面弓弩手不停地射箭,按照楊豐訓練標準就和八旗重步兵一樣專門艷射。一旦敵人無法突破長矛陣,同時也承受不了弓弩手的持續射擊而動搖甚至潰退,那么就該壓軸的反擊力量登場了……
陌刀手。
全身重甲手持陌刀的彪形大漢們會讓敵人嘗到絞肉機的滋味。
這就是楊豐的步兵旅。
每一個步兵旅五千人,包括了四個步兵營和一個后勤營。
而每一個步兵營就是一個兵種組合,可以單獨執行作戰任務,但原則上一個旅才是一個作戰單元,而當需要進行大規模戰役的時候,將根據情況不同使用幾個旅組成方面軍,里面必須包括至少一個騎兵旅,步兵旅的數目不限。而騎兵旅同時也是疊加起來的,楊豐的重騎兵旅和輕騎兵旅只是編制上,但在這樣一個時代除非那種傾國之力的決戰,否則根本不需要動用數千具裝騎兵,所以當進行作戰時候基本都是以混成旅方式,也就是從輕重騎兵旅分別抽調幾個營組合起來。
真正的戰場上,五百具裝騎兵就已經足夠形成突破了。
幾千具裝騎兵有點夸張了。
而此時他的北伐軍騎兵也是如此。
實際一共兩個具裝騎兵營和八個輕騎兵營,總計五千騎兵,而步兵旅是兩個,也就是說他的北伐軍一共是三個旅一萬五千人,另外還有一個臨時征召的預備役旅負責后勤運輸,所有加起來是兩萬。
呃,這不是進攻常山的。
楊豐北伐的目標不是慕容俊,而是慕容垂。
“登船,目標繹幕!”
他亢奮地吼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