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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失心瘋

  周瑞都快崩潰了!

  他這兩天滿腦子都是前天出事時的情景,當時的一幕幕始終在他腦海里盤旋,一直折磨著他。

  當他從周圍人口中得知救他的人是陳喬山之后,他徹底崩潰了,陳喬山,都是因為他,都是他害的!

  周瑞打心眼里就看不上陳喬山,當年讀初中的時候,他就是一個窮鬼,平時摳摳搜搜的,每次看到他,周瑞都有一種優越感。明明一個看到他都不敢吭聲的悶瓜,幾年不見,竟然敢跟他齜牙,這讓周瑞有種被侮辱的感覺。

  他現在極度憤恨,要不是為了掃陳喬山的面子,他怎么會開車去攔河壩,不然又怎么會落水,尤其是想到那輛還沒上牌的新車,還不知道老爹會怎么收拾自己,想到這,周瑞眼眶都紅了,恨不能生撕了陳喬山!

  于敏看著兒子的樣子,擔心地問道:“小瑞,你怎么了這是,是哪里不舒服嗎,要不媽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于敏這兩天也是焦頭爛額,周廣財那個老王八蛋,非要換什么破車,結果把小瑞害成這樣了。出了事也不見他關心下兒子,還跑去撈勞什子破車,車重要還是兒子重要啊,等回來了再跟他算總賬!

  “媽,是陳喬山害我落水的,這次的事全怪陳喬山,一定不能放過他!”

  “陳喬山?他不是救你的那個人嗎?”

  “誰讓他救了,是他害我落水的,不是他我怎么會去攔河壩……”周瑞已經有點竭嘶底里了。

  于敏看著他的樣子,很是擔心,連忙摟著兒子安慰道:“小瑞,你放心,回頭就讓你爸收拾他!”

  周瑞突然回過神來,猛然想起在面館的情形,一把拽住于敏的胳膊說道“媽,陳喬山他爸在磚廠干活,打電話讓二叔把他開了,一定要開了他,讓他們全家都喝西北風去……”

  于敏有點猶豫,兒子是陳喬山救起來的,聽說救人的時候還受了重傷,現在不上門道謝不說還把他爸開掉,這樣做真有點說不過去,不過看著兒子現在的樣子,還是兒子要緊,想罷她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老話說得好,嚴父出孝子,慈母多敗兒,有這樣的媽也注定了周家的悲劇才剛剛開始。

  陳喬山這會正在去村衛生室的路上,醫生囑咐三天換藥,六月天熱,腳掌上包扎著很難受,為了好快點,他只能在陳夕的攙扶下去換藥。

  陳夕本來是要用自行車推著他的,不過他可沒臉坐自行車后座讓妹妹推著,堅持要自己走,好在衛生室離家不是很遠。

  “喲,喬山啊,你這腳怎么受傷了?”

  “二大爺,不小心踩玻璃碴子上了!”

  “年輕人就是毛躁,以后可得小心點!”

  陳喬山很是無語,一路上應付了不知道多少這樣的詢問,每次還得笑呵呵地解釋,然后再虛心接受善意的教訓,都是些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長輩,說什么都得生受著。

  剛到村衛生室門口,就看到不遠處的村道上一輛捷達向這邊駛來,屁股后面還帶起一片塵土,他可不想吃灰,兄妹倆趕緊走進了衛生室。

  “喲,喬山,你這腳怎么回事?不是讓你娘揍的吧?”

  說話的是五十多歲的村醫胡長山,陳喬山喜歡下象棋,村里有閑工夫下棋的也就眼前這位了,兩人棋力相當,于是一來二去就成了棋友,平時兩人也不講究什么尊卑長幼,頗有點忘年交的意思。

  “我說就不能想我點好啊,我是傷員,也不知道攙我一把!”陳喬山也沒客氣,直接找了把椅子坐下!

  陳夕也很不滿意胡醫生對二哥的詆毀,家里人怎么埋汰都行,外人可不行,她馬上開口分辨道:“胡伯,我二哥才不是被揍的,是不小心踩碎玻璃上了!”

  “丫頭還挺厲害!”胡長山感嘆了一句,隨手搬過來一個凳子,把陳喬山的腳擱上面,然后拿過器具,直接剪開了他腳底的紗布,熟練地處理起來。

  衛生室條件簡陋,平時也就能看看頭疼腦熱,處理下簡單的傷口什么的,真要有什么大點的毛病還得去鎮里的衛生院,不過村醫的技術還是不錯的,價錢也便宜,村里人有毛病了也都愿意先來這里看看,實在不行了再去鎮上。

  “傷口已經愈合了,不過有點輕微發炎,現在天氣熱,最好每天過來一趟!”

  “胡伯,你可饒了我吧,就這天氣,每天來回折騰,腳沒事人也吃不消啊!你還是給我開點消炎藥,再給點酒精棉球什么的,我回家自己弄!”

  “還一套一套的!”胡醫生沒理會他,“算了,你就在家老實呆著吧,回頭我抽空去給你換藥!”

  陳喬山也沒客套,胡長山有摩托車,來回也就幾分鐘的事情,鄉里鄉親的沒必要客套。

  “來吧,喬山,咱們再來殺幾盤!”胡長山處理完傷口,直接搬來一張桌子,把象棋擺了出來。

  他連忙推辭道:“今天還是算了吧,這會太陽還不大,再過會可就真受罪了!”

  “沒事,來兩盤,回頭我送你們回去,反正你這樣子回家也沒事!”

  陳喬山沒再推辭,兩人直接擺明車馬炮,捉對廝殺起來。

  胡長生明顯就是個臭棋簍子,開局三板斧完事,后邊都沒什么章法,而且頻頻悔棋。

  “哎,不對,這步不算,看差了,我重新下!”

  “別啊,胡伯,你這都悔幾次了?”

  “什么悔幾次了,臭小子你會不會說話啊,我放錯了而已,拿來!”

  陳喬山只得把剛吃掉的車還了回去,心里也有點好笑,這胡醫生還真是可樂的性子,跟他下棋挺樂呵。

  話說他上輩子本來也是個臭棋簍子,但是架不住未來岳父喜歡下棋,岳母他巴結不上,只能拼命拍岳父的馬屁,下了很大一番工夫研究象棋,又經過岳父欲仙欲死的虐待,棋藝也算是初窺門徑了,用來對付胡長山這臭棋簍子,簡直不能太簡單,很有點前世跟同學一起打DOTA開黑的感覺,怎一個爽字了得!

  兩人邊下邊扯皮殺得很是熱鬧,一盤還沒殺完呢,就聽外邊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在鬧什么,他正準備讓陳夕去外邊看看,就聽門外有人嚷嚷道:“同志,就是這,這就是我們村的衛生室,人估計正在屋里頭!”

  陳喬山還在琢磨出了什么事的時候,猛然聽到外面吵嚷聲中有個聲音問道:“同志,陳喬山真是我省今年的狀元嗎?”

  陳喬山一驚猛然反應過來,一陣狂喜涌上心頭,蹭地站了起來,接著屋外的眾人就聽到醫務室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那聲音還真是聞者落淚、聽者傷心!

  后來據當時在場的人回憶,陳喬山聽聞自己考了個狀元,失了心神直接驚聲尖叫,比村里殺年豬的聲音還凄慘,幸好胡長山在,當場就治好了他的失心瘋,據胡醫生后來解釋,他用的是范進老丈人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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