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喬山離開的時候,尚雅兩人也一同離開。
他看著那輛S350漸漸駛離,心里莫名的有點怪異,誰能想到,如日中天的德隆系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生死只在一夕之間。
嚴小沁看著他盯著那輛車,良久沒有反應,她不免好奇地問道:“怎么了?”
“沒事,就是沒想到他們會找過來。”
嚴小沁埋怨道:“還不是都怨你,四處惹麻煩!”
陳喬山笑著說道:“沒辦法,我這人有個缺點,看不得別人弄虛作假,看來是改不了了。”
嚴小沁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我怎么聽著你這像是在自我吹噓呢?”
陳喬山說道:“想岔了吧,我這是在自我反省。”他的話不出意外招來嚴小沁的一通白眼。
他也沒在意,說道:“走吧,吃飯去,再不去估計食堂都關門了。”
“還不是因為你,叫你在網上瞎折騰!”
陳喬山笑著聽著,問道:“都這會兒了,咱們去吃點什么?”
“什么都行吧,隨便了!”嚴小沁的情緒似乎不高,陳喬山感覺有點奇怪,便問道:“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
嚴小沁怏怏地說道:“食堂成天就是那些,我有點想我媽做的燜面了。”
陳喬山心下了然,想燜面是假,她這應該是想家了。
想想也不奇怪,開學都小兩個月了,頭個把月光顧著新鮮了,如今這陣勁頭過去了,想家也在所難免。
陳喬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在外邊,還沒覺得什么,嚴小沁可是第一次離家這么久,明顯還沒適應。
想家真沒什么好辦法,陳喬山感覺有點頭疼,想了想頓時有了主意。
對于一個吃貨來說,很少有一頓美食解決不了的問題,在陳喬山的影響下,嚴小沁也成了個不大不小的吃貨。
“走,咱們今天不吃食堂,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去。”
嚴小沁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去哪?”
“小西門!”
為了哄嚴小沁高興,陳喬山是下了血本,這頓飯是在西門外一家頗上檔次的館子里解決的。
一人一份四寶飯,陳喬山又額外叫了份芥味牛肉。
四寶飯是廣式做法,叉燒、燒鵝、鹽焗雞和半塊咸鴨蛋,配上清香解膩、香辣開胃的牛肉,兩人吃得是不亦快哉,一頓飯下來,嚴小沁頓時就忘了想家的煩惱。
這家館子確實地道,兩人都很滿意,不過錢也沒少花,結賬的時候陳喬山都感覺有點肉疼。
“這里太貴了,以后不能再來了。”嚴小沁吃的時候眉開眼笑的,這會兒卻心疼起錢來,“你這個月生活費還夠嗎,不行我給你拿點?”
陳喬山笑道:“沒事,你喜歡就成,這點錢還吃不窮我。”
嚴小沁笑著看了他一眼,對他的表現很滿意,未幾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沒好氣地說道:“差點忘了,你說過的,錢關乎自由,以后錢歸我管,不能讓你太自由了,整天亂花錢。”
陳喬山啞然,沒想到又提起這茬,他也沒太在意,都活了兩輩子了,如果連這么點口腹之欲都滿足不了,那也太委屈自己了。
“你說,咱們回頭把燕京的館子挨個吃個遍,這個主意怎么樣?”
嚴小沁渾沒把他的話當真,笑著說道:“燕京這么大,那得花多少錢啊,還不如在學校多吃幾次雞腿飯呢。”
陳喬山笑了笑,沒再吱聲,相比于其他來說,錢是最不需要擔心的。
回去的路上,陳喬山莫名地想起不久前遇到的那個臉型跟小五很像的女生,心里忍不住琢磨開了。
對于那個從未謀面的同父異母的姐姐,他很是好奇,但也僅止于好奇而已。
他以前總聽陳夕念叨,想幫著陳爸找回大姐,可找到又能怎樣呢,陳衛國看起來的確是放不下大閨女的,可誰又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陳喬山明白,有些事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陳衛國跟張子瑜現在明顯是兩個世界的人,而且都各自有了新的家庭。
要是貿然找上門,誰知道會是個什么情形,都這么些年過去了,也沒見張家人有什么動靜,誰能知道那個從沒見過面的姐姐是個什么態度。
陳喬山對張家有著好奇,可也不曾想過打破目前平靜的局面,他心里清楚,即使真的找到張伊一也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張家的反應暫且不說,陶秀英無疑會極其尷尬,這才是陳喬山親媽,他分得清親疏遠近,自然不想陳媽為難。
陳家如今的六口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在沒有完全理清楚頭緒之前,他不會貿然找個姐姐回去給陳媽添堵,而張家也不見得樂意看到陳家人找上門。
陳喬山心里有了計較,上代的恩怨還輪不到小輩的插手,不過他也想著去隔壁找找看,說不定真能碰到張伊一,也省得陳夕每次來電話總提起這事,兄妹四個就屬她最熱心。
他也不愁找不到張家人,張老爺子夫婦都是隔壁的教授,打聽起來也不是多難的事。
想到這,陳喬山提議道:“咱們回頭去清華轉轉吧!”
“啊?怎么想著去那了,我都說好幾回了,你不總是推三阻四的嗎?”嚴小沁有點摸不著頭腦。
“以前不是忙嗎!”
嚴小沁在他背上輕輕拍了一巴掌,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成天逃課還好意思說忙,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陳喬山受陳夕的影響不小,總聽她念叨清華如何如何,他對隔壁也有點莫名其妙的不待見,開學都這么長時間了,他還真是一次都沒去過。
如今想明白了,陳喬山也沒再矯情,也許可以去清華找找看,他又不打算跟張家人接觸,碰碰運氣還是可以的。
南方證券的危機越鬧越大,目前已經暴出被挪用的保證金規模遠超預期,牽涉其中的不光有普通的股民,還有各大投資機構和委托理財業務的上市公司。
媒體的興奮點已經轉向,已經不再熱衷于討論南方證券挪用資金的規模,關注的焦點轉移了方向,逐漸關注起相關監管部門的責任問題。
原本媒體更應該關注保證金如何兌付的問題,畢竟這牽涉十幾萬普通股民的切身利益,不過隨著調查的深入,證監會的責任問題卻暴露無遺。
券商為什么可以恣無忌憚地挪用保證金?為什么財報可以明目張膽地造假卻不被發現?這些問題直指監管層,一時間,相關機構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陳喬山對此并不感到意外,券商挪用客戶保證金的事屢禁不止,卻始終得不到有效的杜絕。
正是由于南方證券危機的全面爆發,才最終促使證監會出臺強制措施,開始全面實行第三方存管制度。
南方證券的危機原本出現在03年11月,第三方存強制實施的日期是07年8月,面對嚴重的政策漏洞,出臺一個補救措施,前后竟然用了將近四年的時間,可見監管部門反應之迅速,也是讓人大開眼界。
陳喬山捅出南方證券的事只是借勢,一來可以為自己正名,二來也能借機增加籌碼。
事情也正如他所料,網上針對他的罵聲已經全部平息了,現在更多的是拿北大喬山做對比,炮轟證監會對金融市場的問題視若無睹。
這種情形之下,他曾實名舉報德隆系的事又被人給翻了出來,迄今為止證監會都沒有做出任何回應,至此,德隆系也被順帶著卷了進來。
而這些,正是陳喬山期望看到的,網上鬧得熱鬧,德隆系的問題終于還是如期爆發了,他知道,這次才是真正見真章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