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成年人，申繼業自是不信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陳喬山，“你說的都是真的？”
如今的安全市場，殺毒軟件獨領風騷，網絡被攻擊，很多人下意識的反應就是電腦中了病毒，這也導致黑洞根本就無法打開市場。
申繼業雖然是行內人，不過他也不敢確定安全市場到底有多大，之所以急著融資，是不想心血就這么白費，至于綠盟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他心里是一點底都沒有。
陳喬山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不過我有幾個附加條件。”
申繼業恨不得立馬答應，只要能拿回本錢，這些年就算白干他也認了，更何況這筆錢還有富裕，不過他還是有理智的，畢竟在中關村摸爬滾打多年，這點涵養他還是有的，“有什么條件你盡管提，我和老葉他們會認真考慮的。”
“我可以入股，但是你和葉博士幾人必須簽署協議，三年內不能離開公司。”陳喬山知道，綠盟最核心的其實是這五個股東，他們掌握著業界最領先的DDos防護技術，只買下股份肯定是不夠的，把人留下才是關鍵，這也是業內通行的做法。
申繼業松了口氣，這和公司被收購，高管層的待遇也差不多，他笑道：“我現在就能答復你，肯定沒問題，老葉一直都不甘心，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這才到清華進修。”
陳喬山所料不差，錢給到位了，申繼業果然松了口，雖然沒有當場表態，不過看他的樣子，這事應該差不多了。
聊到這，兩人都沒心思繼續談下去，便商量好下次見面的時間，各自離開。
陳喬山剛出咖啡店，便見路邊拐過來一輛福美來，他下意識覺得有點眼熟，想想又不自禁搖了搖頭，清華這邊可沒什么熟人。
“陳喬山！”
“你怎么來這了？”陳喬山怔住了，還真遇到個熟人，叫住他的是曾子琪，他有點奇怪，畢業在即，她不是應該待在江城嗎，怎么又跑燕京來了。
曾子琪道：“你這人真奇怪，你都能來這，我怎么就不能了？”
陳喬山是個聰明人，跟女人是掰扯不清的，“什么時候來的燕京？”
曾子琪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還想盡地主之誼？”
“算了吧，你一地主家的小姐，我們這些窮鬼可請不起。”陳喬山開了句玩笑，眼神卻不自禁多打量了曾子琪幾眼，入暑以后，天氣是熱了點，不過卻多了不少養眼的風景。
“瞧你這小氣勁，一頓飯還能把你吃窮了？
”曾子琪白了他一眼，倒是頗具風情，畢竟大四學姐，打扮很是大膽，一件桃心T恤，一條布料少得出奇的牛仔短褲，雖簡單卻把她傲人的身材勾勒得異常性感。
陳喬山到底沒敢多瞧，天干氣躁，看多了純粹是自找罪受，他心里打定了主意，房子一定要快點收拾好，再這么下去，他整個人非憋出毛病不可。
陳喬山心里也有點奇怪，這可是清華的校園，“我說，你該不是考上清華的研究生，提前來踩點吧？”
“我倒是想，可惜沒那個本事。”曾子琪嘆了口氣，轉而又問道：“你怎么也在這，一個人過來喝咖啡，怎么沒見你那個小女朋友？”
陳喬山嘆了口氣，還真是個不愿意吃虧的，也難怪，這年頭咖啡館的消費不低，進出的基本都出雙入對，“我跟朋友約在這聊點事，你呢，該不會找了個清華的帥哥吧？”
曾子琪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別胡說八道啊，我可沒閑工夫跑來喝咖啡。”頓了頓，她指著不遠處的膠印廠說道：“那邊沒停車位了，只能把車開過來了。”
陳喬山奇道：“你家不是做文印生意的嗎，難道膠印廠也是你家開的？”
曾子琪笑道：“你以為就文印設備用二手機器啊，膠印機很多也是國外淘汰的二手貨。”
陳喬山明白了，這八成又是從臺灣那邊拉回來的。
曾子琪倒也講信用，收集的資料很全，二手文印機器的走私額度都弄了出來，說出去又是一個天文數字，國內明令禁止的洋垃圾，也不知道塞滿了多少人的荷包。
陳喬山知道，走私這種事很難杜絕，激光打印技術掌握在少數幾個國家手里，惠普、佳能、愛普生，這是目前打印機市場上耳熟能詳的品牌，在當下，一套設備動輒幾十萬。
在2000年之前，一臺全新的彩色復印機十八萬美元，加入WTO也沒便宜多少，價格也在百萬以上，小鬼子和老美薅起羊毛可從不手軟。
由于準備論文的關系，陳喬山對文印行業做過詳細的了解，他也親身走訪過許多店鋪，其中有一家號稱燕京第一家圖文店，里面的復印機、噴繪機、曬圖機、彩色打印機等全都是外國貨，沒一樣國產的。
沒有核心技術就只能受人盤剝，這就是血淋淋的現實。
陳喬山沒有道德潔癖，這也是他想把控綠盟科技的緣由，安全市場規模不小，他未必不能分一杯羹。
曾子琪問道：“你想什么呢？”
“沒啥。”陳喬山驅散心里的念頭 ，笑著問道：“你一個千金大小姐，跑清華收賬來了？”
曾子琪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頓了頓，她又問道：“你認識清華物理系的專家嗎？”
陳喬山笑道：“見過不少，不過我認識他們，他們可不認識我。”
他倒是沒說瞎話，清華的工物系名聲在外，蔣南翔、張勁夫、錢三強、黃松齡都曾親自授課，培養出了我國第一代核物理人才。
曾子琪道：“你這人整天油嘴滑舌，就沒個正形，算了，早知道問也白問。”
陳喬山奇道：“你找物理系的專家干嘛？”
曾子琪嘆了口氣，想想也沒什么可隱瞞的，便說道：“我爸和我堂伯開了家寫真機組裝廠，配件都是從國外進口，根本沒多少利潤，就是掙點辛苦錢。”
“我馬上不就畢業了嗎，他們想讓我學著打理這攤生意，雖然我們的機器質量并不差，但是品牌沒有競爭力，這么下去遲早得關門。”
“我從小在二手機器堆里長大，好幾年前我就有個想法，寫真機和繪圖儀功能雖然不同，不過都是畫圖，我覺得應該能合二為一，我爸他們不理我，說我瞎胡鬧，我也不懂這個，就想找幾個專家咨詢一下。”
陳喬山被驚住了，以前還真是小覷了曾子琪，這寫真噴繪一體機原來這她找人倒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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