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個空,陳喬山把他的打算私下跟父母說了一下。
陳家夫妻倆都有些猶豫,畢竟是小閨女,難免嬌慣了些。
小五性子雖然淘了點,但從小就是在兩人身邊長大的,陳喬山突然的提議,陳衛國和陶秀英這才意識到,連小五都要走了,家里以后就真的只剩夫妻倆了。
或早或晚,子女終究是要離開家的,一想起這些,兩人心里都怪沒滋味的。
“時間過的真是快,一轉眼,小的都上初中了。”陶秀英感嘆了一聲。
兒子去了燕京,半年難得回來一趟,老三老四上高中,一個月也就在家待一天,要是連小五都走了,原本熱熱鬧鬧的六口之家,轉眼就冷清下來。
陳喬山聽得出,陶秀英應該是有些不舍的。
他出言勸道:“媽,只是送小五去讀書,這丫頭性子太活泛了些,國際學校沒有升學壓力,她喜歡折騰,給她換個環境,或許更適合她也說不定,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是她親哥,總不能害小五吧,再說了,我在燕京有房有車,有我看著她,也虧待不了那丫頭,你們有什么可擔心的,真要是不放心,還可以隨時去看她。”
“你還好意思說小五,我看你才是喜歡折騰。”陶秀英這時也不念叨小五不聽話了,開始在兒子面前衛護最小的丫頭。
陳家四兄妹中,還就小五最惹人疼,三個大的,懂事是懂事,但是過早地知事物也未必是多幸運的事。
偏就小五那丫頭,皮是皮了點,但一張嘴卻能說會道的,很是招人稀罕。
“媽,我這也是為小五好,要是再放任下去,她將來很有可能連個大學都考不上,到時候怎么辦?”陳喬山知道,小五未必愿意接受他的安排,但她遲早會懂事的,早晚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這輩子,陳喬山身邊就這么幾個至親之人。
他知道,自己無法掌控三個妹妹的人生,但他也不希望看到小五將來后悔。
除了財富,陳喬山能給的不多,但至少可以給她們提供更好的平臺,至于將來如何,那就完全看她們自己的造化了。
也許小五說的是對的,丑小鴨是成不了天鵝的。
但即便是丑小鴨,從小見慣了天鵝,將來哪怕飛不上天,起碼也能學會天鵝的那份優雅與從容。
有陳喬山這樣一個哥哥,小五無疑是極其幸運的。
她又是不幸的,跟兩個姐姐相比,小五的求學經歷無疑算得上顛沛流離,當然,這一切都不是她能決定的。
看著陶秀英還是頗為猶豫,陳喬山說道:“媽,小五的事不著急,讓她把這學期念完,我先去了解下情況,下學期再辦轉學手續,你真要是不放心,回頭去燕京陪讀就是。”
“凈說胡話,老三老四還在鄧州呢,何況老三明年就要高考,我哪能走?”陶秀英雖然有些心動,但她也是知道輕重的,
接下來兩年,陳夕陳婉將陸續參加高考,這才是家里的重點,讓她扔下老三老四,去燕京照顧小五,這顯然是不可行的。
陳衛國一直沒吭聲,這時問道:“老二,送小五上燕京念書,要花不少錢吧?”
“爸,錢不用家里操心,你兒子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能掙錢。”陳喬山剛吹噓了一句,背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陶秀英教訓道:“好好說話,一點老實氣沒有,要我說,你還不如小五呢,她比你可靠譜多了。”
陳喬山還能說什么,在這時候,陶秀英心里恐怕只記得小閨女的好,哪里在乎大兒子的良苦用心,偏心也是正常。
“對了,老二,伊一跟她外公外婆明天走,火車票你定好了嗎?”
已經是10月5號,張伊一的鄧州之行也到了尾聲,該走的親戚都走了一遍,明天就該啟程回京了。
對于張伊一的行程,陶秀英最是上心,她生怕中間出現丁點的錯漏,讓張家人看了笑話,更多的,還是為了維護陳衛國的面子。
不管怎么說,那都是丈夫的女兒,和家里的三個丫頭是一個老子的親姐妹,將來小五真要是去燕京上學,雖然有陳喬山在,但畢竟是個丫頭,多一個姐姐看顧也是好的。
陳喬山說道:“放心吧,小沁昨天就定好了回京的包廂,明天我送他們去車站,到了直接走。”
“等等。”陶秀英聽出了點問題,“你送?你不跟著回學校,還待在家里干嘛?”
“媽,我就這么不招你待見?這才回來幾天,就想趕我走?”
“少油嘴滑舌。”陶秀英絲毫不給陳喬山轉移話題的機會,徑直問道:“說吧,你又要干什么?”
見躲不過,陳喬山只得說道:“有點事,后天上午從宛城機場飛鵬城,再過關去香港。”
“你在香港的實習不是都結束了嗎,還去干嘛?”當媽的,都是操不完的心,料理完小的還得看著大的,陶秀英也有些無奈,這大的小的都不省心,現在看來,還是老三老四貼心。
“在香港有筆投資,項目結束了,這次去要錢。”陳喬山盡量講得通俗易懂,真要是說期權,估計就是說得口干舌燥,父母都不一定能聽明白。
“看把你能的,還投資,好好的學校不待,成天折騰個什么勁,我先給你提個醒,回頭畢不了業,咱們再算總賬。”陶秀英知道,兒大不由娘,現在想管也管不住了,但是必要的提醒還是要有的。
計劃趕不上變化,送張伊一離開,陳喬山最終沒趕上趟。
送行的陣勢絲毫不弱于去車站接人,陳家老奶和老爺子堅持親自去送,誰勸都不行。
畢竟年過古稀的人了,祖孫倆一年到頭難得見一回,老人的心情也可以理解,不過陳家姐妹也要去,這就出乎陳喬山的預料了,小五跟著還情有可原,連陳夕和陳婉也要跟著,拗不過姐仨,最終陳衛國開車,載著滿滿當當一車人出發了。
五菱面包開出了院門,逐漸遠去,直到消失在路的盡頭。
看著同樣站在院門口張望的陶秀英,陳喬山笑道:“媽,你怎么不去送送?”
陶秀英問道:“我去干什么?”
陳喬山笑道:“你就不好奇,爸這次給張伊一準備了多少壓荷包的錢?”
陶秀英白了兒子一眼,“行了啊,別在這挑撥,你爸給多給少我都沒意見,但有一條,他有四個親閨女,一碗水可是要端平的。”
陳喬山心里嘆服,自家老媽還真是一點不肯吃虧,只不過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將來情況如何還是兩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