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籌的泄密,要是大事化小,也不過是商業機密的泄露。
還不足以上升到國家層面,更不至于讓國家暴力機構來出面強制搜查。
但這也確實屬于國家戰略的一環。
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甚至乎,祝慶田、馬志松以及一眾高層開完會議后,基本都清楚這是誰干的。
若是什么都不做,很快就可以看出端倪。
但是算籌是不可能就這樣等著的。
對安全防護的更新已經開始。
對于域外網絡接入VPN暫時全面停用。
即使是內網訪問,如果涉及大量數據或者長時間將文件下載到本地,則會觸發熔斷,需要輸入驗證碼以及工號信息。
還有一系列的加密措施,
例如源代碼目錄加密保護、
對源代碼進行“加工”,加一些沒有意義的代碼進去、
服務器目錄加密保護、
員工端電腦加密保護,源代碼限定只能在公司使用、
SDC沙盒加密軟件,不限制上網的同時,起到源代碼保護的作用。
其實,如果有內鬼的話,信息是不可能真正保密的。
還是那句話,社工黑客,才是無孔不入、防不勝防。
這個只能靠脆弱的企業榮譽感和自律來完成。
但是以目前信息的體量,僅僅憑借個人的記憶是不足以透露出去太多的東西。
而核心的內容自然有值得托付的人來進行保管。
所以,只需要阻斷網絡傳輸和從公司帶走儲存介質這兩條路,就足以避免大多數的信息泄露。
馬志松有條不紊地督促著安防工作的進行,但是,對于算籌的打擊來得比他們想象的更快。
會議后,蘇航和祝慶田再次通話了。
此時,新澤西州已經是深夜了。
蘇航聽完了祝慶田講述的全過程。
對于王德法的行為,蘇航不想做太多的評價,無論是道德上還是法律上。
事事自有公判。
“所以,內鬼到底偷走了哪些資料。”
祝慶田沉默了一會,說道。
“可能比我們想象的要多,這是我的過錯。”
“那你們做好應對措施了嗎?”
祝慶田再次沉默。
“其實,盜走代碼不是最可怕的,其中的算法也算不上先進,更核心的東西沒有被竊取,重點是,一些信息……”
蘇航聽著祝慶田的講述,大概弄清楚了狀況。
在某些情況下,只竊取了代碼,還算是個不錯的結果。
有版權,偷竊者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拿出來用。
更何況,代碼也不是說看就能看懂的。
在代碼界,甚至流傳著這樣一句話。
“我就是熬夜加班敲代碼、
節假日無休敲代碼、
沒有思路揪著頭發敲代碼。
我也不會去讀別人的代碼!”
無他,程序員看別人的代碼都是一坨屎。
甚至看自己一年前的代碼也是一坨……
再怎么打注釋也沒用,再怎么規范也不行。
敲代碼是有風格和思路的。
就像寫作和繪畫一樣。
接筆替寫搞不來。
所以,程序界甚至有這樣一種特殊的加密方式。
讓代碼保持編輯技術的陳舊和業務邏輯的紊亂,讓開發人員自己寧愿重寫一個功能都不想花大量時間看原來的垃圾。
所以,代碼不是關鍵,關鍵的是代碼運行的內容和目的。
比如說,算籌用戶的個人信息。
再比如說,一些關鍵的文件……
一名算籌用戶如往常一樣來到公司,開機,打開了算籌軟件。
瞄了一眼右下角,MATLAB提示有補丁需要更新。
這可是件稀罕事。
MATLAB一般而言,有a、b兩個版本,都不會有提示更新的情況。
都是安裝好之后,直接就用,要升級新版本,只能買新的許可證才行,然后重新下載。
不過它說是修復了一些問題,更新可以保持性能和可靠性。
而且,不過是一個補丁而已,花不了多少時間。
沒多想,就同意了更新。
更新似乎很快,僅僅只有幾十個kb的量。
更新完后,他就打開了算籌。
沒錯,公司給他們不僅買了算籌的批量授權,還買了MATLAB的授權。
具體用哪個,他覺得兩者差不多,因為有文件互通,所以還算方便。
但是聽其他同事聊天,倒是都覺得算籌操作簡單。
他想到。
MATLAB的功能比算籌更強,但是算籌對于新手非常友好,幾乎是傻瓜式操作了。
他這樣想到,然后打開了算籌。
他需要利用算籌來進行頻譜分析,確定一個時域含噪信號的頻率分量。
昨天,他已經以1000Hz的頻率對數據進行的采樣。為數據構造了一條時間軸,在給定的時域內,步長為1毫秒,并創建一個包含50Hz和120Hz頻率的正弦波信號x,準差為2的隨機噪聲以產生含噪信號y。
今天,他需要使用復共軛計算功率譜密度,即測量不同頻率下的能量。為前面的點構造一個頻率軸,并使用該軸繪制結果圖形。
但是,他發現,他的算籌似乎不能正常地調用函數了。
他離開工位,去請教了一下其他同事。
結果發現,似乎只有他的算籌不能正常使用了。
沒多想,他登上了算籌社區,開始吐槽這一個問題。
然后他發現,自己不是唯一一個受害者。
論壇上關于這個問題已經開始了熱烈討論。
但是目前而言還沒有好的解決辦法。
迄今為止,只有退回上一個版本才能解決問題。
他這樣想到。
然后就聽見了同事的驚呼。
“我的算籌也出現了這個問題。”
他轉過頭去問道。
“剛剛你的算籌不是還可以調用函數嗎?”
“對啊,剛剛可以,你還來問我,可是現在不能了。”
“你進行了什么操作嗎?”
“沒有啊,噢對了,我更新了一下MATLAB,話說,MATLAB打補丁可真是一件稀罕事,這會有什么影響嗎?”
他這樣想到。
“應該沒有吧。”
他這樣說道。
但是,他心底卻隱隱覺得,這兩者之間一定有什么關系,可又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