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帶奇跡!弘道商高橫空出世!目標直指國士館!!”
醒目的字體,鮮紅的標點符號,還有望月秀知與宇佐美蓮太郎身著柔道服的正面特寫。
這是最新一期現代柔道的封面。
津尾裕介正興致勃勃地拿著這本雜志在活動室里大聲宣揚,仿佛登上封面的是他自己一樣。
難波丸美好奇地拿過手翻看,發現內容確實如封面所言,對弘道商高柔道部有著長達三頁的專題報道。
不僅描繪了第一輪預選賽巖倉賽區的比賽過程,還給柔道部里的各位成員做了詳細的介紹與技術點評,最后更是直接道出了作為弘道商高教練的難波丸美與國士館弟弟的恩怨情仇。
“不是?他們怎么會知道這件事?我們昨天不是走得很倉促嗎?”難波丸美蹙眉道,“根本沒接受過任何采訪呀?!”
聽到這話,連望月秀知也停下訓練,走過來了解情況。
他接過雜志一看,同樣也皺起了眉頭。
報道里不僅點明了難波丸美以一介女流,而且是一年級生作為弘道商高教練的身份,連她離家出走,與家人親疏都闡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差直接說明是向重男輕女的老爹復仇,挑戰國士館新晉正選的弟弟了。
這是有人泄露了復仇計劃?
以記者的職業來說,憑借名字和照片就查出這么多東西并不困難,難的是從弘道商高眾人里判斷出難波丸美是那個最具故事性的人。
望月秀知充其量就是長得帥氣與有天賦而已,天才現在已經不稀有了。
但難波丸美就不一樣了,一年級當教練,女生帶男隊,離家出走,意圖率隊擊敗父親所重視的弟弟,恰巧弟弟所在是高中柔道王者的國士館。
而且自己率領的這支柔道新軍,目前看來滿滿的黑馬屬性。
單單是這樣的素材,都可以準備寫一篇連載報道了。
昨天剛比完賽,今天就把弘道商高的家底都掏光登報了,說曰本記者效率這般高,望月秀知是不信的。
這種時候還來給柔道部添亂,除了棒球部武田茂典那伙人,望月秀知想不出還有誰。
雖然這種事情被報道出來算不得什么大事,但無形之中還是會給到部員們壓力。
望月秀知環顧活動室里的眾人,發現自己的擔心有些多余。
柔道部里的各位不是大心臟就是缺心眼,根本不明白壓力所謂何物。津尾裕介一邊向東喜多陽念叨雜志里概括部長為‘穩健’,一邊又吐槽描繪他自己是‘普通人’,而且連張正臉都沒有。
望月秀知轉頭看向當事人難波丸美,關切地問道:“美波,沒有關系嗎?”
難波丸美搖了搖頭,“沒關系的,反正報道上寫的也是實情。”
對于原生家庭,她近乎心死,幾乎不存在什么喜厭情緒。
所謂的復仇計劃什么的,難波丸美根本不放在心上,在她看來,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和望月秀知呆在一起,其次則是藤原十五夜為之提供住所的恩情。
因為他們兩人對于復仇計劃都挺上心的,所以難波丸美才會竭盡全力充當好監督教練的角色。
至于報道什么的,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之前一直被誤認為不良暴力女,那周遭歧視的眼神她早已習慣。
望月秀知反復觀察了難波丸美的臉色,確認她是真的沒放在心上,這才將心放回肚子里。
其實不怪望月秀知這么緊張,在曰本,鉛字的力量超乎常人的想象。
在世界各國報紙、紙媒逐漸衰退消亡的今天,曰本的報刊業卻憑借自身精準的定位,多樣的業務經營,完善的宅配再販制度依然挺立。
相較于大洋彼岸網絡媒體與自媒體甚囂塵上,曰本人稱得上是守舊,在他們看來,篩選信息的把關人只能由傳統媒體來承擔,而不是交給個人或者某些團體。
這也得益于曰本人口十分密集,配送起報紙來也相對輕松。
之前望月秀知就曾在周末幫助優子送報紙,就算是荒川那種落后的下町區,一個町也有80%的町民訂閱報紙,早晚各送一次。
同時報業集團也把自己的觸角伸向了各行各業,除了最基本的電視臺,房地產、交通、體育等他們也有涉及,可以說是融入了每個人的生活之中。
就像耳熟能詳的甲子園,就是每日新聞社舉辦的。(春甲是朝日)
其中全世界發行量第一的讀賣新聞號稱連老頭老太太都能簡單讀懂,但它在立場上卻極其偏右,投資了RB電視臺。
第二的朝日新聞走得是精英路線,內容觀點更具專業性,投資了朝日電視臺。
而立場搖擺不定,走親民路線的每日新聞在曰本三大報中墊底,但全世界發行量仍然能夠排到第四,屈居紐約時報之后,位列泰晤士報之前,投資的是TBS電視臺。
余下的富士電視臺則是產經新聞投資,東京電視臺是曰本經濟新聞投資。
所以望月秀知對于報道才會那么緊張,雖然專刊中的立場比較中立,但多多少少還是給讀者難波丸美忤逆家長,叛逆離家的印象,配上她觀賽時緊皺眉頭的莫名兇惡,就更有說服力了。
一個不小心,處理不當,或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煽風點火,很容易就會受到網絡暴力,輿論壓力的。
望月秀知還是不是很放心,打算去找藤原十五夜說道說道,大資本家肯定有辦法壓一壓這個事情。
剛走到藤原十五夜面前,‘砰!’的一聲,活動室的大門就被打開,一顆爆炸頭沖了進來,正是現任應援團團長田中杏里。
“藤原同學,學校外有記者想要采訪一下我們柔道部!”田中杏里說道。
望月秀知皺了皺眉,這些家伙是聞著味來的嗎?一個地區預選賽而已,有必要那么夸張嗎?
藤原十五夜沒有立刻答復田中杏里,而是看向望月秀知,“你呢,找我什么事?”
“也是這件事,我希望這段時間可以不被媒體打擾,專心備戰接下來的比賽。”望月秀知答道。
藤原十五夜點點頭,她也是這個意思,又看了看望月秀知手上拿著的雜志,未卜先知地說道:“難波同學的事情我會留意的,你放心。”
望月秀知對于藤原十五夜這種時不時的心有靈犀已經見怪不怪了,可能這就是滿點者的能力,或是財閥大家族必修的察言觀色。
“那我就去把采訪拒了。”田中杏里說道,然后很好奇地看著望月秀知,“丸美醬發生了什么事嗎?”
望月秀知將手上的雜志遞了過去,田中杏里迅速翻閱起來,三下兩下就看完了,看完之后砸吧著嘴,吐槽道:“這照片還沒有我們應援團照得好。”
“你不是更應該關心一下你的好閨蜜嗎?報道上可是說了她不少壞話。”望月秀知無語地看著這個爆炸頭。
田中杏里反過來白了望月秀知一眼,“丸美醬才不會將這種事情放在心上。”——那家伙滿眼都是你,其他的根本不在意。
望月秀知被她噎了一下,一時也答不上什么。
“田中同學,還有其他事情嗎?”藤原十五夜出口問道。
“有有有!”田中杏里合上雜志,“我們應援團打算定制統一的應援服飾,既然像鼓呀、擴音喇叭、拍手器這些應援道具都不給帶進去比賽場館內,起碼應援服還是要有的。”
“穿校服不就可以了,干嘛還要花錢?”望月秀知一聽到要錢,就忍不住插嘴。
“你懂個屁!”田中杏里狠狠地瞪了望月秀知一眼,又轉過頭對藤原十五夜說道:“不需要用到部里的經費,我們應援團的成員可以自主眾籌印制。”
昨天在巖倉的預選賽,她們應援團到了后面居然壓不住對面的野路子,雖然都是為弘道商高加油,但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簡直是奇恥大辱。
作為應援團的團長,田中杏里準備大張旗鼓,加緊排練,不僅要做到應援聲整齊劃一,而且氣勢絕對要壓住其他野花,捍衛自己的正統地位。
接下來就是地區預選賽的決賽圈了,不再是多場比賽同時舉行,而是一場一場來,那樣將會受到更加矚目的關注,應援團絕對不能拉后腿!
不僅僅是服飾,她還準備弄上一支旗桿,把校旗別起來揮舞,這樣氣魄更足!
藤原十五夜頷首贊同,“部里的經費十分充足,你放開手去做吧。”對于錢,她是最不看重的。
“明白了。”田中杏里神氣地沖著望月秀知哼了一聲,得意地走了。
她是少數幾個不怎么受望月秀知魅力影響的女生。
田中杏里的興趣還是在于做紅娘,無論是撮合望月秀知與難波丸美,還是照望月秀知與宇佐美蓮太郎對練相片,她都興致勃勃。
等到田中杏里走了之后,藤原十五夜打開她的隨身文件夾,抽了一疊資料出來,遞給望月秀知,“這是我的觀察員帶回來的情報,你接下來可能遭遇的對手。”
望月秀知接過手一看,不僅身高體重段位,連往年成績、得意技、戰術規劃,應有盡有,考慮到對方還有變陣可能,需要看的資料有點多。
“你有需要的話,他們預選賽的錄像資料我也有。”藤原十五夜平靜說道。
望月秀知一言不發地翻看著手中的資料,之前他狂妄地以為有系統傍身,屬性加成,打穿個地區預選賽不成問題。
誰知道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三回戰打得十分艱難。
對手基本都是十八歲的三年級,身體發育與成年人相差無幾,但這并不是主因。
主要原因還是態度問題,想要登頂曰本高中生柔道一位寶座的這群人里,最不缺的就是才能了,能夠進全國大賽的都是天才,至于是否能登頂,那取決于你的努力。
所以昨天比完賽之后,今天的部活訓練,望月秀知是十分認真的在訓練的。
他想要爭取在預選賽決賽圈之前,把柔道B的才能等級提升到Lv.10,這樣更有保障。
可惜本身柔道B的階層限制,經驗增長十分緩慢。
望月秀知翻看著對手資料,翻著翻著就看到了國士館正選隊員的資料。
團隊賽男子組三年不敗,44連勝的歷史戰績,雖然隊員一撥換過一撥,但在監督教練五十嵐勇的調教下,這支王者之師從未讓他的擁躉失望過。
望月秀知看著資料上一個個的大胖子,臉色變得越發沉重。
——要不,還是加練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