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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母神宮(中)

  西南之變,就是萬毒山方向了。

  天空城雖然不能移動,但云霄國度對國內各地的監控始終是存在的。

  那是一個傳奇級的奧術大陣,可以有效知道全國范圍內的各地動向。

  不過這個奧術大陣雖然牛叉,卻也正因為太牛叉了,所能得知的只是源力波動的程度,說白了就是源力的攪動程度,以甄別事件的大小,至于具體事件是分不清的。

  對于云霄國度來說,他們首先需要確認的是事態的嚴重性,對于小事,不知道也是沒關系的。

  以源力波動來甄別事態的輕重大小雖然有些偏頗,但大體還是沒錯的。

  正因此,象萬毒山這樣的大事,天空城其實是第一時間就感知到的。

  而且由于源力波動極強,所以云霄國度一早就派出手下去查探,只是由于地方太遠,暫時還沒得到消息。

  這刻聽到是關于西南之事,玉琉香也有些明白過來了。

  “這么說,西南之事發生時,他應當就在那里了?所以事發之后立刻過來通信,想撈個通報之功嗎?”玉琉香一眼看穿“翠羽空痕”的目的,冷笑道:“有什么大事,還是先讓他過來跟我說吧。”

  說著叫來自己手下的一名主教,要其代為主持典禮,自己則去了偏廳等待。

  西南方向引發的源力波動,層級極高,由不得大家不重視。若非如此,玉琉香也不會允許這個“染上了人族臭味的羽族”接近自己。

  可如果翠羽空痕給出的信息不能讓自己滿意,玉琉香發誓會讓對方好看。

  蘇沉依羽神信徒之規見禮,玉琉香直接道:“說吧,有什么事?”

  蘇沉故意猶疑了一點:“事情很大,我還是希望能面見教宗冕下。”

  “翠羽空痕!”玉琉香哼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以你現在的身份,是沒有資格見教宗的。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會根據情況決定是否稟告教宗的。”

  蘇沉先是做出一臉無奈狀,半晌道:“好吧,有只荒獸出世了。”

  “什么?”玉琉香嚇得一下站了起來,怒視蘇沉:“你確定?”

  口氣嚴厲仿佛是他放出來的一般——雖然也的確是他放出來的。

  “茲事體大,您知道我是不敢欺騙的。”

  “什么荒獸,為什么會出世?”玉琉香又問。

  蘇沉卻不回答了。

  玉琉香已明其意,她看著蘇沉,緩緩道:“所以……你是非要見教宗才肯說了?”

  蘇沉只是問:“這件事夠資格見了嗎?”

  玉琉香長長吸了一口氣。

  事關荒獸,就連玉琉香也不敢再行拖延,只能急步匆匆的趕往教宗圣堂。

  沒過多久,一名羽神武士過來:“教宗在圣堂等你。”

  沒想到蘇沉卻道:“我希望能在圣洗閣獲得冕下召見。”

  那武士一呆,隨即怒道:“你竟然敢和教宗討價還價?”

  這名武士是虔誠的羽神信徒,在他看來,身為信徒就應當無條件為教宗獻上一切,哪有討價還價的道理。

  圣洗閣是羽神教神圣之地,信徒在此地接受圣水洗禮,沐浴身心,能夠極大的提升自身對源能的感應能力。

  它有些象暴族的源能圣殿,只不過羽族使用屬于錦上添花,源能圣殿卻是解決有無問題,性質不可同日而語。即便如此,這也是羽神圣地,羽神教每年只有功勛卓著者才能受洗。

  眼前這名羽族提出要教宗在圣洗閣見他,分明就是索要好處。

  這也的確是蘇沉的目的,不過卻不是主要目的。

  實在是他不能進圣堂。

  羽神殿圣堂是供奉天空母神之所,更加莊嚴肅穆,最重要的是,這里也有真實之光的守護。

  蘇沉要是進去,絕對會露出本相。

  所以他只能借貪婪之名,要求換地方見。

  那武士雖然氣憤,卻終究還是只能回去稟報。

  片刻后再來,卻是直接將蘇沉往圣洗閣領了,只是一路上再不給他什么好臉色。

  蘇沉也不在意。

  到了圣洗閣,就見一名雍容華貴的羽族女性正站在那里。

  雖是背對蘇沉,但落在蘇沉眼中,卻不由自主的生出高山仰止的心情。

  好在蘇沉有心靈壁壘,下一刻就將這敬仰膜拜的心思去除,知道這是某種心靈奧術的作用,是一種廣泛的光環效應。他若以心靈奧術抵擋,同樣可以看去,不過就會暴露自己實力了。

  這刻來到教宗幽夢華蓮身后,蘇沉以教禮相見,道:“空痕見過教宗冕下。”

  幽夢華蓮這方轉身:“起身吧。”

  蘇沉這方抬頭,入目是一張冷艷高貴的面容,長相美則美矣,卻帶著難以親近,令人敬而遠之的冷漠。

  這刻對方就這么冷冷看了蘇沉一眼,蘇沉就感覺仿佛一盆冷水澆下,竟有種通體生寒之感。

  幽夢華蓮這才道:“西南之事,我已派人了解。你想必不過適逢其會,才提前知道了一些。我只需稍等兩天,即可知曉具體情況,你又憑什么以區區消息,來索要圣洗之格?”

  蘇沉這才回答:“回冕下,西南之事,我的確適逢其會,但我知道的,比教宗以為的更多。有些事,沒有親身經歷者,是永遠也不會有機會知道的。還有,我所想要的,其實也不是圣洗,而是……”

  他沒有說下去,只是把頭低下。

  幽夢華蓮冷冷道:“說,你到底想要什么?”

  蘇沉這才道:“教宗想必知道一些我身上發生的事。”

  幽夢華蓮便嘆了口氣:“知道一些,正因此,我才原諒了你今天的不敬。往事已矣,你也看開些吧。”

  蘇沉之前精心的布置終于起了作用,知道翠羽空痕不堪過去的羽族,多少總會原諒一些蘇沉的行為,對他的種種情況抱以理解、同情。

  這正是蘇沉想要的。

  蘇沉已道:“我也曾經想看開,過去一年多,我游歷國內山山水水,就是想寄情山水,看淡浮生。但是心底受到的傷,終歸是無法輕易抹去,更重要的是,它已經成為一個心結,嚴重影響了我,使我無法打破心障,寸步難進。”

  “原來是這樣,難得你竟依然保持著進取之心。”幽夢華蓮有些明白了:“所以你希望我可以幫你?”

  蘇沉已跪下道:“我所承受的侮辱,只有人族的血才能洗刷,而要想做到這點,我就必須讓自己更強。然而我的心境出了問題,我對信仰也不再虔誠,我無處可去,無法可想。知道西南之事后,我才終于意識到有了機會。我不求別的,只求能夠獲得一次教會恩典,讓我……”

  他沒有說下去,只是聲音卻已泣不成聲。

  幽夢華蓮悠悠嘆了口氣:“你的心思,我明白了。你是個可憐的孩子,可是一點磨難就讓你失去信仰,你的信仰就如此不堅定嗎?”

  蘇沉低頭不語。

  他知道如果自己松口,那么接下來的事就不好說了。

  他來這里,是為了交易,而非其他,因為只有交易,才能讓他得到自己想要的機會。

  幽夢華蓮不知他那鬼蜮的心思,見他似是已打定心思,哼了一聲:“說出西南事情的具體經過,我會根據消息的價值來判斷你應有的貢獻的。”

  “是!”見她這么說,蘇沉也不多言,直接道:“荒獸是萬毒山的一只蟾蜍。”

  “萬毒山?命運之手?難道和他們有關?”幽夢華蓮震驚。

  “是,克雷西達親手用雷罰之矛擊中地下沉睡的荒獸,使其蘇醒。”蘇沉道。

  他說的也沒錯,萬毒蟾蜍的確是被克雷西達的那一矛可打醒的,只是遺漏了蘇沉挖通地下,引導攻擊的部分。

  幽夢華蓮愕然:“這是為什么?難道他不要命運之手了嗎?他瘋了嗎?”

  “這個不清楚,但事發當日,我看到他的確有些神智不清。”蘇沉回答。

  還是一句真話,只是遺漏了克雷西達神智不清的因果關系。

  幽夢華蓮徹底無語。

  怎么會?

  克雷西達怎么會神智不清?又為什么會釋放荒獸?這太莫名其妙了。

  “知道荒獸的動向嗎?”幽夢華蓮問。

  蘇沉搖頭:“我離開的時候,它還在原地怒吼,不清楚具體動向。”

  幽夢華蓮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知道她不滿意,蘇沉忙接了一句:“不過我知道,克雷西達向這邊來了。”

  “你說什么?”幽夢華蓮眼中陡然放出神光,原本就磅礴的氣勢驟然飚漲,如山一般壓下。

  蘇沉適時表現出不堪承受的樣子。

  幽夢華蓮問:“知道他在哪兒?”

  “我來的時候,看到他已快到云渺峰腳下。”

  聽到這話,幽夢華蓮心情一振,然后手一翻,手中現出一團圣光,然后這圣光就這么一縷一縷的射出。

  蘇沉知道,這正是幽夢華蓮獨特的搜尋方式。

  只要是在這云渺峰下,幽夢華蓮有心搜尋下,還真沒什么人能擋得住她的搜索。

  片刻,幽夢華蓮手一收,道:“找到了,果然是他,正在峰外鬼鬼祟祟!”

  對于幽夢華蓮而言,克雷西達在云渺峰外鬼鬼祟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多半是要對羽神教不利。

  無論荒獸還是克雷西達都是大事,荒獸事大,但是克雷西達更近。

  所以幽夢華蓮發出一聲尖嘯,已向著遠方飛去。

  要對付一位傳奇大奧術師,幽夢華蓮這位教宗親自出馬也不奇怪。

  “冕下!”蘇沉喊了一聲。

  幽夢華蓮回頭看了蘇沉一眼,眼中露出嫌惡之色,卻終究還是道:“翠羽空痕送來寶貴消息,以三等奉獻計數,當予嘉獎,著玉琉香處理。其他樞機主教隨我來。”

  說著已飄身去找克雷西達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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