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老喇嘛目光爍爍的看向方陽。
大智法王,忙在一旁低聲喊了句:“祖師!”
聞言,老喇嘛微微側頭,目光從方陽身上移開,看向大智法王。
“是這樣的!”
見此,大智王法微微低頭,言道,“祖師,這位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乃是江湖有名的驟雨劍……”
哪知。
大智法王剛說到此處,卻突然被這老喇嘛揮斷:“格西,我不問世事多年,對這江湖上的事情也沒興趣,就直接說你帶他來此的目的就行!”
“是!祖師。”
恭敬行禮后,大智法王想了想,開口,“啟稟祖師,這方先生與那群叛教之人有仇,他這次來此,乃是為了向我們了解那群叛教之人的底細,以便可以鏟除他們!
而那群叛教之人祖師您也清楚,這么多年下來,他們的實力早就超過我須彌寺了。說句犯上的話,若不是他們不清楚祖師您到底有沒有圓寂,只怕他們早就打上來了。
故此,那群叛教之人一直是弟子的一塊心病,弟子早就想鏟除他們,以正道統,但是……”
說著,大智法王嘆息一聲:“但是現在就我們打探出來的,他們光先天宗師就有三人,而您……。
故此,在這次方先生上山后,弟子便想著這是一個天大的機會,畢竟時間不等人。但由于此事關系重大,所以,弟子才來此請祖師決斷,看能不能和方先生聯手!一舉殲滅他們!”
說完。
大智法王便垂手靜立,靜等這老喇嘛決斷。
而站在一旁的方陽聞言,眉頭一挑,三個先天宗師?
還是明面上的!隱藏的有沒有都不知道!
難怪,須彌寺一直沒有主動出擊,畢竟須彌寺只有大智法王一個先天宗師。
但又不對!
看了眼眼前的老喇嘛后,方陽拱了拱手:“敢問前輩是不是大宗師之境?”
“不錯!”
聞言,這老喇嘛看著方陽,緩緩開口。
“既然前輩乃是大宗師之境!”
在這老喇嘛處得到確切答復后,方陽眉頭一挑,“那有前輩在此,想必藏禪宗的先天宗師在前輩眼中不算什么吧?”
方陽話音一落。
老喇嘛沒有說話,反而是示意了一下大智法王,便緩緩閉眼。
見此。
恭敬的點點頭后。
大智法王側頭看向方陽,雙手合十一禮:“方先生,想必你心里也有了一定的猜測,實不相瞞,祖師其實大限已到,功力在不斷散去,現在不過是憑著秘法入寂,吊著一口氣罷了。”
說著,大智法王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露出一絲悲痛之色。
“格西不必如此,生死不過平常事罷了。”
閉著雙眼的老喇嘛,對大智法王的動作一清二楚,“若不是老僧俗心未了,放心不下你們和須彌寺傳承,老僧早就前往西方極樂了,又怎么還會茍延殘喘的不肯離去。”
“祖師,您老還是莫要多說話!以免氣息溢散,加速壽命流逝。”
見此,大智法王忙開口說著。
微微點頭。
老喇嘛不再說話。
“既如此,那為何不當斷則斷,請前輩出手,去殺了那藏禪宗的幾個先天宗師不就結了?”方陽見此,心中略微有了點底,但還是出言詢問。
“哎!若真能如此就好了!”
聞言,大智法王道,“方先生,你知道祖師在此靜坐多久了?”
“多久?”
眉頭一皺,方陽疑惑的看向大智法王。
“已經整整九年了!”
大智法王嘆息著,“整整九年年未曾再動過一下,只為了留得一命,應付那群叛教之人,否則,只怕祖師早就圓寂了。”
有耐心啊!
方陽看了眼閉目的老喇嘛,一個人能在這山洞中靜坐九年,這其中的枯寂,都能把人給逼瘋了。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方陽想了想,淡淡開口。
“方先生但說無妨!”大智法王低頭說著。
方陽看著大智法王:“既然都知道藏禪宗是叛教之人!”說著,他看向老喇嘛,“那前輩為何不早出手,要一直拖著,讓藏禪宗壯大?導致現在自己大限將至,造成這種局面。”
“無量壽佛!”
一聲佛號后,大智法王搖了搖頭,“方先生又怎知祖師未曾做過?”
一句話說完,他見方陽還要發問,便繼續道:“方先生不必著急,你聽老僧慢慢道來,一切自有分曉。”
見方陽點頭,大智法王道:“當年,須彌寺分裂……”
哪知。
大智法王剛說到此處。
老喇嘛卻是突然睜眼,出聲打斷了大智法王的話:“格西,當年之事,你未曾親身經歷,所說,未免有錯失的地方,還是由老僧來說吧!”
“可是祖師你……”
“無事!”
老喇嘛擺擺手,看向側耳聆聽的方陽,想了好一會兒,理清思緒后,他緩緩開口,“大概是在兩百年前,須彌寺因內部出現教義問題,分為兩派。
一派堅持以密宗修習之法,大小乘兼學,見行并重,有各種各樣的本尊,有的花團錦簇,有的三頭六臂,面目猙獰,茹毛飲血,實際上大慈悲含藏其內。有各種復雜的儀軌,以及壇城、皈依境、貢品,需要有一定經濟條件才能做到。
而另一派卻是受了禪宗的影響,以禪宗的思想體系的內涵、結構、核心來看禪宗的基調是以心性論為基點,通過心性修持獲得心性升華的心性學說,是一種擺脫煩惱、追求生命自覺和精神境界的文化理想。貫穿于禪宗心性學說、文化思想的本質內容是:自然——內在——超越。
很明顯,禪宗的思想和我密宗有很大的不同,而那群受到禪宗影響的弟子,就是現在的藏禪宗前身,他們將密宗和禪宗進行融合修習,違背了我密宗的教義。
而當時的大智法王雖然對這一切心生不安,但想著這密宗和禪宗都是同屬佛教,只不過是修習方式的不同,加之他也有信心將那部分被禪宗影響之人給拉回來,故此,便沒有第一時間對他們進行肅清!”
說著,這老喇嘛搖了搖頭,顯然,他對當時那個大智法王的想法不以為意,這種教義之爭,怎么可以有絲毫輕視之心。
過了一會兒。
“哪知,從禪宗思想在須彌寺冒頭后,由于沒第一時間予以打壓,導致這思想如星火燎原,別說是將那部分人給拉回密宗之中,甚至加入藏禪宗的人越來越多!”
老喇嘛繼續道,“直到一百二十年前,須彌寺中已經有將近一半的弟子加入了受禪宗思想影響的那一部分人中,勢力龐大,已經嚴重威脅到了密宗的地位。自此,須彌寺總算是嘗到了當年大智法王放任的后果。
眼見事情越來越嚴重,當時現任的大智法王,為了維護密宗的正統,終于是痛下決心,帶領著密宗之人與受禪宗影響之人,展開了一場大戰。此次大戰,原本是想要徹底消滅他們,哪知,動手實在是太晚了,雙方的實力差距已然不大,只能將受禪宗影響之人給趕下山,卻是難以消滅他們。
而老僧當時,正是寺中的弟子,參與了此次大戰。”
說到此處,這老喇嘛卻是嘆息一聲。
接著。
在方陽疑惑的目光下,他緩緩道:“當時須彌寺在藏邊雖然不是最大的寺廟,但實力卻是最強的,可以說是執掌密宗牛耳,可就這一次大戰,使得須彌寺元氣大傷,被緊隨身后的其余幾間寺廟超越,真乃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言畢。
方陽想了想,問道:“那當時須彌寺有沒有大宗師?”
“沒有!”
老喇嘛搖了搖頭,“若是有大宗師,當時就能肅清了那群叛教之人,又怎么會讓事情演變到今天的狀況。況且,大宗師又豈是那么容易達到的,老僧也不過是在十年前,才僥幸成就大宗師之境。
而老僧在成就大宗師之境,穩定境界后,便親自前往那群叛教之人的駐地,準備一次鏟除他們,解決已經拖了數十年的教義之爭,消滅這個對須彌寺來說巨大的隱患。
可哪知,天意弄人,一生也難見到一個的大宗師,在老僧到得藏禪宗駐地,準備動手時,卻是碰到了一個,一番大戰之后,老僧雖殺了那大宗師,但自己也是瀕死重傷而回。”
說著,老喇嘛嘆息一聲:“老僧年紀大了,至今已經一百四十多歲了,原本成就大宗師之境,還能延壽數十載,但是被那大宗師重傷之后,卻是大限已至。”
“祖師!”
話音一落,大智法王立馬低聲呼喊一句,聲音中帶著一絲悲意。
聞言。
方陽點了點頭,摸著下巴想了想,十年前成就的大宗師,但是,一坐就是九年!
也就是說,這老喇嘛等于是剛成大宗師,還沒怎么出手,就被重傷,只得靜坐入寂,茍延殘喘的活著。
恐怕他是最倒霉的大宗師了!
清了清喉嚨,方陽說道:“所以說,你當時雖然重傷瀕臨死亡,但由于你回山之后,便沒有再露過面,故此,藏禪宗也沒法確定你到底死沒死,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不敢貿然攻上山!”
“不錯。”
聽得方陽所說,這老喇嘛點了點頭,看向方陽,“實不相瞞。老僧雖然震懾住了那群叛教之人,但是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老僧現在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現在,隨時面臨圓寂的我,最多就能出手一次,殺一個先天宗師后,自己便會圓寂。
而藏禪宗現在明面上就有三個先天宗師,暗地里還有沒有,卻是不清楚!”
“所以,你們才不會主動對藏禪宗動手。”
聞言,方陽一笑,“因為你們倆只能抵擋住兩個,而剩下的一個先天宗師,進入須彌寺,那就如入無人之境了!更何況藏禪宗還有沒有先天宗師,那還不一定!所以,你們的情況非常不妙!”
說著,方陽背著手,走了兩步:“而前輩你靜坐于此,不在人前顯現,就是在制造迷霧,始終讓藏禪宗摸不清你的情況。
這才是上佳之策,讓人摸不清你到底是死是活,疑慮之下,他們自然不敢輕易攻山。而這樣做,就算你死了,只要這個消息不泄露出去,只怕藏禪宗還是不敢攻山,必定能再為須彌寺爭取一段時間。
而你們就是在賭,在這段時間里,須彌寺還能不能再出一個先天宗師!若是得天眷顧,須彌寺真出了一個先天宗師,再加上大智法王,和前輩你臨死前灌頂出一個先天宗師,那么到時候,須彌寺就有了三個先天宗師,至少可以和藏禪宗明面上的先天宗師相當,不知我說的可對?”
方陽說完,笑看著老喇嘛。
見此。
老喇嘛笑了笑,認同了方陽所說。
接著。
方陽看向一旁的大智法王:“另外,若我不是先天宗師,只怕法王不會帶我來見這位前輩,知道這關乎須彌寺存亡的最重要的秘密!
畢竟,就像我說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你們沒摸清藏禪宗的底細前,不敢主動出手對付藏禪宗,只能震懾他們。但若是前輩一死,瞞得過一時,卻是瞞不過一世,一但被藏禪宗知道了此事,他們必定會大舉攻山。
到時候,須彌寺必定不是藏禪宗的對手,那會發生什么也就不用我多說了,所以,你才帶我來此,想與我一起出手,對付藏禪宗,不知我說的可對?”
苦笑一聲。
大智法王點了點頭:“方先生所言,正是老僧所想,這也是老僧帶方先生來此的目的!畢竟此事,還需問過祖師的意思!”
哪知。
等大智法王說完后。
方陽卻是搖搖頭,淡淡開口:“其實法王帶我來此,還有一個目的卻是沒說,因為這位前輩雖然輩分大,功力深厚,但是寺中的事情,還是以法王的意思為準。畢竟,法王你才是朝廷冊封的大智法王,是須彌寺的最高決策者,恐怕,若是按照寺規來說,這位前輩還需聽從法王的吩咐行事!”
方陽話音一落。
大智法王看了方陽半晌之后,雙手合十嘆道:“果然瞞不過先生!不錯,老僧帶先生來此,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讓祖師試試方先生所言是否屬實,是否真的跟藏禪宗有仇!又是否真的就是杭城的老者!
畢竟此乃是關乎我須彌寺存亡的大事,還望方先生見諒!”
“你的小心,我能理解!試我所言是否屬實的事情,待會兒再說!我還有一事想不明白,想要向老前輩討教一番。”
方陽擺了擺手,看向老喇嘛。
這種所謂的試法無非就類似于《九陰真經》中的移魂大法,這對已經學了《歸元秘籍》中傷人腦神經之法的方陽來說,自有應對之法。
雖然他對大智法王所說,句句屬實,但是他可不想真的被人給控制,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所以,他不可能真的放開防御,被那老喇嘛控制。
“哦?”
聞言,老喇嘛眉頭微動,“不知方小友有何事要問老僧?”
“是這樣的。”
方陽見此,直接說道:“我在杭城的時候,抓了一個藏禪宗的弟子,他武功不行!但藏禪宗的諸位弟子都叫他圣子,甚至連一個絕頂之境的老者都叫他圣子,對他恭敬有加。還說要在他的帶領下打上須彌寺。
原本,我還以為他們是想采用灌頂之法,將這圣子制造成一個先天宗師,但現在見到前輩后,才發現是我想差了!畢竟藏禪宗都知道前輩是大宗師,就算他們那邊再出一個先天宗師,也是無用。
故此,我想問下前輩,您知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說要在圣子的帶領下,打上須彌寺?難道是他們有什么辦法能讓那圣子一夕之間,成為能和大宗師對抗的高手?”
只見,方陽剛問完,那老喇嘛就是一愣。
見此。
方陽眼睛一瞇,他看的出來,這老喇嘛怕是不知道此事,剛才他驚愕的表情不像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