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行道樹后,走過來四個人,打頭的不是別人,正是周小彤。
她身披淺灰色的裘皮大氅,頭戴一頂同色的無沿帽,黑色的小皮靴,將白雪踩得吱吱作響。
她的氣質相貌,原本就是冷艷高貴型的,現在踏雪而來,更是飄飄然恍若仙人。
她的身后跟著的一女兩男,也是男的英俊女的漂亮。
這三位的身高,都要高過她,但是搶奪不了她一絲一毫的風頭。
袁化鵬見狀,眉頭微微一皺,很不滿意地發話,“小彤你差不多點,這是私人聚會,你這橫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
“是嗎?”眨眼間,周小彤就拾階而上,來到了假山上的亭子里,看著袁化鵬冷冷發話,“我記得這里是公眾場所,鵬哥你的意思是……已經把這兒買下了?”
“你這么說就沒意思了,”袁化鵬的臉也是一沉,“既然你叫我一聲哥,難道不知道,萬事都有個先來后到?”
周小彤冷冷地回答,“是啊,我叫你一聲哥,你卻背后嚼舌頭……慚愧不?”
袁化鵬被噎了一下,然后才悻悻地發話,“我也沒說你什么吧?”
他是真有點慶幸,自己早發現了她了半秒鐘,否則丟人就丟大了。
誰人背后不說人?可是被人抓住現行,以后他都抬不起頭來。
不過周小彤根本就不跟他糾纏,而是轉頭看向馮君,“你不錯,做事還算講究。”
這正是剛才馮君評價她的話。
馮君笑一笑,懶洋洋地發話,“我不比你們,人在江湖飄,啥根腳都沒有,只能講究,也只剩下講究了。”
周小彤看一看桌上擺著的烤串、酒杯和茶水,又四下看一看,微微頷首,“有眼光,果然是個賞雪的好地方,鬧中取靜……可惜視線不夠寬。”
袁化鵬不做聲,馮君卻是不以為然地回答,“樓頂視線寬,這種小地方,讓給我們這些鼠目寸光的就行了。”
周小彤輕喟一聲,幽幽地發話,“可惜啊……高處不勝寒。”
馮君點起一根煙來,深深吸一口,“那不要緊,你別吃燒烤,吃火鍋就好了。”
周小彤怪怪地看他一眼,“你確定嗎?”
“我確定,”馮君慢悠悠地點點頭,“記得多放點辣椒。”
“呵呵,”周小彤冷冷地笑一聲,“我不喜歡高處,其實,鼠目寸光就很好。”
“哦,”馮君不置可否地哼一聲,抽一口煙,將剩下半截的煙掐滅,端起啤酒灌了一口。
“冬天我喜歡喝加熱的黃酒,”周小彤坐了下來,“能加一雙筷子嗎?”
你已經坐下來了,馮君斜睥她一眼,似笑非笑地發話,“隨便你,這兒的酒杯都干凈。”
周小彤看他一眼,臉上沒什么表情,“果然是被你發現了,酒量不錯。”
“我的酒量不行,”馮君又灌一大口啤酒,“只是你的人太弱了。”
袁化鵬見她居然真的坐下了,骨子里的二代性子終于發作了,“小王,去買黃酒。”
“不用,我的車上有,”周小彤一擺手,淡淡地發話,“把車開過來。”
兩名男子起身離開,不多時,一輛十二座的中巴開了過來,停在了空地上。
中巴上的東西很齊全,除了黃酒,居然不少干果和熟食。
袁化鵬見她一副打長久戰的準備,覺得頭皮有點發麻,“你怎么找過來的,跟蹤我?”
周小彤白他一眼,“鵬哥你想多了,你不是我喜歡的那一款,他才是。”
“何必呢?”袁化鵬還是不太想翻臉,“喜歡就要下藥嗎?”
“我有沒給你下藥,你問問他,”周小彤的下巴沖著馮君微微一揚,“他會在意嗎?”
“當然在意,哪怕下藥的是美女,”馮君懶洋洋地回答,“還好這里是京城,算你走運。”
“我覺得你會沾沾自喜,”周小彤漫不經心地回答,“不是隨便什么人,都有資格被我下藥的……這證明你很杰出。”
“我說的美女,只是指性別,”馮君從來不慣別人毛病。
他上下打量她幾眼,不屑地發話,“體重不過百,不是平胸就是矮……你體重過百了嗎?”
“你!”周小彤氣得眼睛一瞪。
她身高一米六一,體重才剛剛九十二斤,雖然胸前還算有料,但是個頭真的不行。
不過下一刻,她又笑了起來,“我挺好奇的,昨天你怎么離開的。”
馮君頭也不抬地回答一句,“你的人瞎唄。”
“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周小彤沖他微微一笑,在身后雪景的映射下,這笑容恍如謫仙,“不能征服你,我的人生就不算完美。”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馮君又拿起一根煙來點著,若無其事地發話,“不過,你的人生已經很殘缺了,再怎么也不可能完美,又何必強求?”
周小彤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她一拍桌子,“馮君,你欺人太甚!”
關鍵時刻,袁化鵬出聲發話,“小彤,你要喝酒,就好好喝酒,你昨天下藥,今天又追過來……沒見過你這么欺負人的,真當你鵬哥吃素的?”
他是真不想惹這小丫頭,但是逼得急了,惹也就惹了,至于說后果……再說唄。
當然,能不惹的話,最好還是不要惹。
周小彤看他一眼,“有種你動我試一試?”
“切,”袁化鵬不屑地哼一聲,端起啤酒瓶往嘴里倒,“只要你不動他……就當我沒種吧。”
周小彤默然,她真不怕袁化鵬,但是太過分的話,眼前虧是要吃的。
她這邊只有兩個男人,對方四個,就算拋去廚子,馮大師自命武林高手,總不會太差吧?
沉默片刻,她又嫣然一笑,“鵬哥,馮大師就是治好老爺子的,是吧?”
她確實不是誠心來找馮君的。
昨天她是被涮了,但是帥哥哪里沒有?就算是會武功的帥哥,也就那么回事。
她是去那一家三甲醫院看望病人的。
袁老爺子昏迷了兩個多月,還經歷了一次急救,居然清醒了過來,在醫院里也算一樁大事,醫生和護士們肯定有些感慨:現代醫學處理不了的病例,竟然被一個野郎中治好了?
好死不死的,這話就被周小彤聽到了。
一時間她有點迷惑:袁子豪在前一陣……植物人了?
若是昨天沒有碰到袁化鵬和馮君,這消息她真的一點興趣都不感——本來就跟她關系不大,而且袁家那灶已經冷了。
可是有了昨天的恩怨,她當然要打聽一下事情的經過。
醫院對這個消息,其實是封鎖的,一來是有點丟人,二來也不想讓別人有樣學樣。
患者隨便找醫生來治療的話,那成什么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那些野郎中治出問題誰來負責?醫院的臉面還要不要啦?
不過周小彤是何許人?已經有了線索,當然就順藤摸瓜下去。
經過種種威逼利誘,她終于掌握到了所有的細節。
周小彤這時才發現,合著治療好袁子豪的大師,竟然就是那個涮了自己一道的家伙。
中醫?風水大師?武林高手?她的興趣瞬間就提了起來。
那么,大師在哪里呢?周小彤打問一下。
因為袁家并沒有刻意掩飾,她比較輕松地打聽到了酒店——這里離醫院就不遠。
來到酒店之后,因為司機剛才去借炊具了,所以她又知道,大師在在后面的花園燒烤。
周小彤算是一路追過來的,因為打聽消息用了不短的時間,所以找到人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
袁化鵬非常驚訝,周小彤怎么會知道馮大師幫忙治療老爸——咱兩家沒這交情吧?
按說在人群中發現一個很牛的大師,袁家是面上有光的,不過非常遺憾的是,馮君在治療之初,就提出了保密要求。
反正袁化鵬看周小彤也不順眼,所以根本沒搭她的腔,而是舉起酒瓶跟馮君一碰,“干!”
不多時,黃酒也熱好了,周小彤默默端起酒杯,跟馮君碰一下,“干!”
馮君喝酒很痛快,周小彤卻是非常矜持,一兩半的黃酒杯,她只喝了一半。
馮君也不計較她喝多喝少,一邊喝酒,一邊摸出手機拍攝雪景。
袁化鵬又跟他碰了一下,見他拍雪景,猛地想起來一件事,“你的圍脖號是多少?”
咱能不這么外行嗎?馮君無奈地看他一眼,“搜索昵稱‘落花時節18’就行,后面的18是阿拉伯數字。”
“哦,”袁化鵬點點頭,“我有朋友做媒體的,回頭讓他們轉發一下你的圍脖。”
“先關注才對!”周小彤終于忍不住了,她白了他一眼,又看向馮君,微笑著頷首,“落花時節又逢君?嗯……這ID還是比較悶騷的。”
馮君看她一眼,懶洋洋地發話,“自娛自樂的事兒,又不違法。”
周小彤也不理他,沖著自己的跟班揚一下下巴,抓起一串剛烤好的蠶蛹,大口吃起來。
她的三個跟班,一個在車里,還有一男一女在旁邊,卻是沒有吃喝,就那么老實坐著。
女跟班拿出了手機,操作一陣之后,將手機伸到周小彤面前,“只有一個視頻。”
(更新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