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一開始,還真是打算組織上百十號人去鄭陽的。
不過,他們家終究是不缺乏體制里的干部,嚴厲地制止了這種行為。
去二三十個人就夠了,再多的話,有理都可能變成沒理——只沖這種大規模的組織能力,官府也不會放過你。
當然,這種體制內的思維方式,一般人不會理解,總要解釋一番才行。
第二天,徐家人上路的時候,還是被人攔住了,出面的是副市長兼警察局長,他正告徐家人,我希望你們別去鄭陽。
徐家群情激憤,就說我們不去鄭陽可以呀,把我家人放回來!
說實話,他們家族在地方上蠻橫習慣了,副市長……那又怎么樣?
然而,副市長還真橫下心了,他正色發話,這不是我個人的想法——我跟你徐家也沒仇沒怨,這是組織的決定,你們要是真不懂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還好,徐家也有明白人,馬上上前保證,說我們只是去警察局探望,沒有去別的地方的意思,畢竟我們徐家人被抓了不是?
副市長也不想激化事態,徐家在朝歌基層的影響力,真的很讓人忌憚。
于是他表示,那行,我相信你們的保證,不過難聽話我擱在這里,你們要是去了不該去的地方,那就等著市里秋后算賬吧。
沒錯,就是“秋后算賬”四個字,被他赤裸裸地說了出來。
可是副市長也沒辦法,他倒是想文縐縐地說話,但是對面就是一幫不開竅的生瓜蛋子,體制內那些微妙的措辭,他們聽不懂啊。
最終,徐家的三輛車還是上了高速,一輛依維柯,兩輛小車。
事實上,徐家的明白人也不少,上車之后,大家相互傳一下就知道了,副市長是不希望咱們去sheng委或者省zheng府鬧事,要不然他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車廂里的空氣,多少就變得輕快了一些,有人更是表示,“他也有怕的?切,出了朝歌,他還管得著?警察局早先不理咱們,現在知道怕了?他不讓去,咱們偏去。”
然后,說話的人胸口就吃了一記重拳,“瑪德,你小子是牟淼派來的臥底吧……”
長話短說,受了這一系列的打擊,徐家人的精氣神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來到關押著人的派出所的時候,都沒了多少鬧事的心思。
但是接下來,他們還在繼續接受打擊,警方拒絕了他們探視的請求,理由是擔心串供——事實證明,發生在朝歌的搶劫案,不是一兩個人能獨立完成的,外面還有大量未歸案的同伙。
緊接著,載人的依維柯,被查出了尾氣超標,警方收取罰款兩百元,要求他們立即把車停到三環之外,否則予以暫扣——做為伏牛的省會,必須維護青山綠水的環境。
尾氣超標,還真沒有冤枉這輛依維柯,這是跑客運的車輛,各種證照都齊全,兩名交警沒查出毛病,但是車實在太老了,檢查尾氣是一查一個準。
依維柯不想離開,車上拉的全是老弱婦孺,交警二話不說就招來了拖車,一個中年人想上前說情,直接被旁邊派出所的同志制服,抓了進去。
有老人和女人坐在地上撒潑打滾,警方拎著執法記錄儀在旁邊冷冷地拍攝,也不理會——這大熱天的,你想怎么折騰,隨便你。
天實在太熱了,連看熱鬧的人都不多,于是徐家人折騰出一身汗之后,跑到陰涼地歇息——大家是來鬧事的,不是來自殺的。
午后,天色開始轉陰,一個多小時后,地上的熱氣也散去不少,他們又出來撒潑打滾。
這下,圍觀的人就多了起來,但是派出所也毫不手軟,接連抓了八個人,抓第九個的時候,徐家人發現,警方是真敢把人全抓完,頓時一哄而散。
在很多群體事件中,警方顯得軟弱可欺,但事實并不是那樣,那是國家暴力機關——“暴力”可能跟“軟弱”劃等號嗎?
說白了,就是有沒有人愿意為此承擔責任,遇上個不怕事的領導,肯為下屬兜底,那就沒什么可怕的。
有能力的苦主,只要兜得住底,警方同樣沒什么壓力——阻礙執法你有理啦?
徐家人并沒有完全散去,但是此后就老實多了。
到了天快黑的時候,一幫人簇擁著牟淼,來到派出所,看在場的徐家人里,有沒有涉及打人或者扣押鍋駝機事件的人。
別說,牟淼還真的又發現兩人,一個老頭一個中年婦女,這兩人在扣押鍋駝機的時候上躥下跳,威逼恐嚇賓館的管理人員。
倒是毆打司機小孟的三人,都是小伙子,這次就沒跟著來鄭陽。
牟淼一指認,老頭拔腿就跑,看上去也奔六張的主兒了,跑得一點都不比年輕人慢。
中年婦女沒反應過來,被警察抓住了,沒過多久,老頭也被押了回來。
事情發展到眼下這一步,攻守之勢徹底易位,現在不是徐家肯不肯善罷甘休的問題,而是牟淼打算窮追猛打到哪一步。
這時候,一樁戲劇性的事件發生了,有兩名朝歌人趕來,向派出所狀告徐家老四——他倆的獨子被此人重傷致殘。
這個案件,朝歌警方已經處理過了,徐老四賠償傷者一萬元,不過傷者的父母認為,這個價格太不公道,是警方逼著他們接受的——關鍵是徐老四還欠著三千沒給!
這事兒不太好界定,鄭陽警方不是法院,也不想得罪朝歌的同行,沒必要揪著處理過的案子不放,不過托人輾轉打個招呼,表示一下態度也是應該的。
緊接著,朝歌又傳來消息,徐家的幾個小伙子,得知家人在鄭陽的處境,暴怒之下,不顧別人的阻攔,砸了兩臺鍋駝機。
得,原本尚未坐實的搶劫案,在這一場沖動之后,起碼一個“故意毀壞財物罪”打底,那是沒有任何問題了。
馮君知道這一消息之后,覺得此事暫時可以告一段落了,于是毫不猶豫地進入手機位面。
第一眼入目的,就是林黛玉……哦不,米蕓珊。
馮君目送著她離開,仔細回想了一下兩人的對話——我確實說了,要幫她進入蛻凡境。
好風景修行的速度,實在太慢了一點,龍鳳至尊的嘗試,還是得著落在米蕓珊身上啊。
第二天,馮君找了保哥兒的人,在客廳里安裝空調,他已經是寒暑不侵了,但是抵御暑氣和寒冷,終究是要耗費靈氣,而且這是待客的地方,也要講點逼格的不是?
見他開始在小院安裝空調,虞昶珠也找過來,說她的房間也需要一個空調——“我自己出錢買,電費也出錢。”
馮君聽得就笑,“你住在院子里,就是我的客人,空調我都要安的,以前不過是沒人幫忙顧不上,電費什么的,你也不用再說了……我又沒電表。”
虞昶珠的耳朵很尖,“電表……那是什么?”
“什么也不是,”馮君很干脆地回答,目前他在東華國賣的發電機,都是各個勢力自家用的,哪里用得著什么電表?
反正既然給虞昶珠安裝空調了,其他房間也安裝一下好了。
下午的時候,馮君的房間里就清凈了一點,米蕓珊走過來,猶豫一下,鼓足勇氣發話,“神醫,我……已經調整好了。”
馮君看她一眼,表情淡定地拿出了一本秘籍,“這個……你拿回去看一看,熟悉一下。”
米蕓珊拿起秘籍來,《翔龍御鳳和合真解》八個字映入眼簾,她的臉騰地就紅了,忍不住輕呼一聲,“啊?”
“嗯?”馮君冷冷地看她一眼,“有什么問題嗎?”
“沒……沒有,”米蕓珊強自鎮定地回答,臉卻是越發地紅了,有若成熟的圣女果。
說完之后,她轉身快步離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神不定的緣故,左腳絆住了右腳,踉蹌兩下,差點摔一個跟頭。
當天晚上,馮君抱了一臺筆記本,來到了虞昶珠的房間,“來,我弄了一個關于貢獻點的數據庫,現在教你使用一下……對,手指按這里……”
天公地道,他沒有占她便宜的意思,電腦這東西,還是必須教一教的,他給她準備的是指紋識別開機的本子,手指怎么按,那都是有說法的。
虞昶珠感受到身后傳來的男性的熾熱氣息,覺得頭暈暈的,智商急速下降中,好半天都是教了后面忘記前面,只是覺得身子越來越軟。
“你行不行啊?”馮君終于有點不高興了,“這點東西都學不會。”
“天熱,感覺有點中暑了,”虞昶珠心不在焉地回答,“穿得太多了。”
“有沒有搞錯,”馮君覺得這理由太扯了,“才裝上的空調,已經打開了啊。”
“我就是覺得熱,”虞昶珠理直氣壯地回答,“你身上很熱,又靠我這么近,我脫件衣服先……”
“等等,”馮君倒退兩步,“你知道騷擾修仙者的罪……算了,我再幫你調低兩度。”
反正這一晚上,他教得很用心,某人卻學得極不用心,最后還好奇地問一句,“你跟米家那老女人說什么了?怎么看她一直心神不定的?”
馮君根本沒理她,就當沒聽見了,快步走出房門,心說我要告訴你實情,就該你心神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