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但是陳二南還真沒別的有用的東西了。
他想一想,終于心一橫,“此事我只是穿針引線,沒有過多地深入了解,大師……我愿意將全部身家獻給您,只求您放過我這一次。”
馮君沉吟片刻,一抬手,沖著遠方一指,一道雷電就劈了下來。
陳二南的臉,瞬間就變得刷白,然后就是不住地磕頭,連話都不敢說了。
馮君側頭看一眼陳二南,“我就奇怪了,居然敢打我的主意……出手之前沒了解過我?”
陳二南趴在泥水中,頭都不敢抬,“我聽說過您會引雷,但還是心存僥幸了,您也知道,我是個有眼無珠的瞎子……比如說,這曇光大師的護符。”
聽到這個護符,馮君的嘴角微微一翹,心說這廝還真是有些黑色幽默。
他本來就在“要不要殺了這廝”的念頭里猶豫,原本他想的是絕對不放過,但是人家……終究是提出了合理化建議。
好吧,對這樣的人,沒必要信守承諾,但是今天死的人已經有點多了,其中還有一個是南新羅人,他再把這廝干掉的話,那事情可就更大了。
當然,他若出手,陳二南必然是離奇死亡,但是離奇死亡這種事,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要不然就太不給有關部門面子了。
正是因為如此,他今天才沒去找此人的麻煩,不成想人家直接來山門跪著了。
他想了一陣,抬手沖著陳二南又是一指,“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小小懲罰你一下……”
“喀啦”一聲大響,又是一道驚雷,直接劈到了對方身上,這個雷的力度,劈焦一些手指腳趾啥的,還是沒有問題的,至于需要不需要截肢,他也不清楚。
陳二南一頭栽倒在地,緩了四五秒鐘,才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卻依舊跪在那里,“多謝……多謝大師饒我的狗命。”
能引雷就已經很駭人了,能讓閃電精準地劈中自己,那簡直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了,這個事實再次超出了他的想像,所以他主動承認,自己的命是狗命。
馮君的聲音,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這是聽覺神經被震蕩和麻痹之后,產生的短期不適,“傷害我的兩個門衛,賠償五百萬,有生之年……永遠不許踏入伏牛,做得到嗎?”
陳二南像小雞啄米一樣,不住地點頭,“做得到,您放心好了。”
馮君一擺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陳二南也不敢轉身就走,而是膝行著一點一點后退,生恐有半分不敬,再次惹惱眼前的大師。
一百多米的道路,他足足跪著退了十來分鐘,才出了山門,所幸的是今天下雨,要不然的話,他的膝蓋起碼得蛻兩層皮,還得被烤個五分熟。
馮君沒再理他,將車倒回門崗處,出聲發問,“海峰回來沒有?”
“王總去找老韓,老韓跑了,”高強回答,“不過有人見過咱們的摩托,目前他和雷剛正在打聽,是誰騎著咱們的車。”
這一次莊園失竊,所有人都被動員了起來。
王海峰母親的病情已經穩定,匆忙趕回來,尋找可能的嫌疑人,紅姐暫時脫不開身,但是張采歆已經回來了,連好風景都停止了授課,匆忙趕了回來。
現在的竹林那邊,是好風景在看著——哪怕沒有聚靈陣了,也不能任由人出入。
后院是張采歆在盯著,加上大李小李兩個助理,倒也不擔心別人敢擅闖。
馮君聽完之后,輕聲嘆口氣,駕車往別墅駛去。
陳家叔侄二人見他離開,對視一眼,才緩緩從泥水里站起身子來,沖著莊園拜了三拜,轉身向來路走去。
侄兒還出聲發問呢,“叔,我見您……好像被雷劈了?”
陳二南的耳朵,還有點嗡嗡作響,不過這話他聽明白了,馬上一擺手,“噓,千萬別說出去,能撿一條命,已經算造化了……祖宗積德啊。”
馮君回到別墅,正好看到楊玉欣正站在前樓的屋檐下,心不在焉地東張西望。
看到他的車回來,她匆忙走了出來,也不顧天上還在下著雨,“怎么樣,那些小偷抓住了沒有?”
馮君打開車門走下來,抬手一指后院,“小蕙在后面嗎?”
“在,”楊玉欣點點頭,別的不說,這一點她很服氣馮君,哪怕是遭遇了突發事件,但是莊園里并不混亂,最起碼她女兒還可以繼續呆在后院,不受干擾。
“梅老師來之前,徐總去了竹林,詩詩助理在幫著看后院,曉濱負責外聯,秩序井然。”
“秩序井然?”馮君無奈地搖搖頭,心說趁手的人還是太少啊。
一直以來,他都在致力于打造一個穩固的后方,收徒也只講遠近,不怎么講資質——對他來說穩定大于一切。
但是遇到這么一件事,除了陸曉寧還在云園,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在鄭陽,眼下他居然有點捉襟見肘,可見常用的人手,還是有點短缺。
從預防的角度上來說,也是如此,三女去了鄭陽,王海峰母親生病,偌大的莊園里,核心人物就只剩下了徐雷剛和馮君兩人。
馮君出去追兇的時候,多虧還有一個見習期的高強,否則莊園里幾近于轉不動了。
所以說,這徒弟還得招幾個,不過這事兒也不急在一時,留心就好了。
正經是莊園里的工人,該考慮怎么管理一下了,以前馮君覺得,強調一下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再給出高工資,就搞得定了,但是眼下看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看來是要引進一些外地人了!馮君認為,必須要在工人中間,也使用一些制衡手段——本地人占了絕大多數,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要引進外地人,他當然會優先考慮家鄉的人,于是馬上給嘎子打個電話,讓他來的時候,帶上幾個老實肯干的人。
出乎他意料的是,嘎子居然不贊成這么做,“老家的人,確實可靠,但是成了你的子弟兵,他們就會只認你,不認海峰和雷剛這些人……你還不能對他們不好!這就很難管理。”
馮君聽得有點慚愧,我現在的思維模式,居然落后于嘎子?
他當然知道,嘎子的話出于公心,事實上他很清楚,嘎子父母的親戚里,就很有幾個家境不好的,他沒必要反對自己的意見。
然后他就發現,事實上想引進點其他地方的人,也很不容易,起碼張采歆和楊玉欣都表示,我們從父輩開始,就離開家鄉了,想找點鄉親還真的很難。
倒是李詩詩表示了,她家是鄭陽城郊的,從村里介紹點人過來不難。
馮君其實不想再引進鄭陽的人了,這些人跟本地人可能不是很對付,但是毫無疑問,對他們而言,馮總自己才是正牌的外地人。
不過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很多了,“聯系十個人來吧,工資待遇啥的,你都知道,不用我再說了。”
李詩詩小心地看楊玉欣一眼,“網絡里,真有本事的人,不是可以調來特種兵啥的?”
你不是只喜歡看漫畫嗎?馮君沒好氣地看她一眼,“網絡里還說,你可以穿越回去,迷倒宋徽宗、周邦彥、高俅、宋江啥的……嗯,還有燕青。”
李詩詩歪著腦袋,眨巴一下眼睛,“周邦彥……為啥不是柳永,奉旨填詞柳三變?”
馮君無奈地一拍額頭,“奉旨填詞,是宋仁宗趙禎說的,他和宋徽宗之間,隔著宋英宗、宋神宗、宋哲宗……柳永死的時候,李師師應該還沒有出生,你確定要跟我討論這個?”
兩人正在斗嘴,馮君的手機響了,來電話的是王海峰,“大師,我們找到摩托了,被人推進了水塘的泥里,嫌疑人我們也鎖定了……”
王海峰和徐雷剛為了挖出偷車賊,真的是想盡了一切辦法,他倆算是鄭陽的坐地戶,對白杏鎮這種偏遠的鄉鎮,影響力卻是要小一點。
然而,他倆的影響小,馮大師和烏大王,基本上算是統治了白杏鎮。
沒錯,別看老韓小韓之類的內賊,敢偷出東西去賣錢,可大多數白杏鎮的村民,對洛華莊園的神異,是相當敬畏的。
王海峰和徐雷剛找了官面的人打招呼,要大家匯報情況,但是村民們對官面人物興趣不大,他們更在意的是——有人招惹了洛華莊園的神異。
這種情況下,摩托車的丟棄地點,被人舉報了出來,還有人指證,說把摩托車推進水塘的,是王癩痢。
王癩痢是個四十出頭的漢子,一把好力氣,卻不好好地種地,也不找正經營生,整天偷雞摸狗。
他個子矮小相貌平庸,還是一個瘌痢頭,家里又沒錢,所以至今單身。
大家對他的評價,就是二流子加滾刀肉。
王海峰和徐雷剛不會害怕這種人,鄉鎮的二流子,能比得上省城的黑社會?
所以他倆帶著人,直接找上門去,二話不說,先是一頓胖揍,旁邊有鄉親想出面,一聽說是洛華莊園的人,頓時又退了回去。
然而王癩痢嘴也挺硬,他的牙都被打掉四五顆,可就是不松口,“今天早上,我就在家里睡覺,你們打死我……我也是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