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陣里修煉的馮君,都被陳鈞勝的行為驚動了。
他全力運轉混元吞天功的話,六七個小時就能把九塊靈石消耗完,不過現在周圍的修仙者太多了,他不想表現得跳過扎眼,所以是放慢了修煉的速度。
而且他還打算給靈石留下十分之一的靈氣,方便以后對聚靈陣的解析。
現在他儲物袋里的靈石不少,有接近五百塊,但那是得自于“解超群”,目前沒有更多的獲取靈石的渠道——偷襲了妙手閣東部分舵,也不過才獲得了七塊靈石,都是什么事兒嘛。
因為不需要全身心投入修煉,所以他有閑暇去觀察一下,然后就發現了陳鈞勝的異樣。
一直以來,他都忽略了這個人,或者說不怎么重視——你固然是曾經的先天高手,但是……廢了啊,轉過來修仙,也沒體現出有多么強大的潛質。
他更看重的,是陳鈞勝的弟弟陳鈞偉——怎么說這也是個先天來的。
但是此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接連晉階了,哪怕鮮血淋漓,也絲毫不退縮。
這種人,馮君是打心眼里賞識,所以他索性不修煉了,默默地關注陳鈞勝。
陳鈞勝之所以站起身又前行二十多米,是因為他感覺,自己在原來的位置,是不可能再晉階了,蛻凡三層進入蛻凡四層,那是要突破一個小境界的。
別人都只看到,他是今天連續晉階兩層,好像是了不得的成就,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他已經耽誤了太久的時間,再不拼命,就要遺憾終生了。
馮君猜到了他的想法,但是并不阻攔,自助者天助之,想要得到什么,不付出怎么可以?
他甚至想起了地球界的好風景,兩人簡直是兩個極端,一個是沒有夢想的咸魚一般,能偷懶就偷懶,一個是粉身碎骨也要晉階。
還是手機位面的人,更知道修行的不易,更懂得珍惜啊。
陳鈞勝的毅力不是一般地強,又過十二個小時,他噗地噴出一口鮮血來,竟然是再次晉階了——蛻凡四層!
看著他身子搖搖晃晃,還在那里打坐,馮君身形一閃走出聚靈陣,來到對方的身前,抬手連拍幾下,然后摸出一顆藥丸,塞進了他的嘴里,“慢慢收功……再下去要損根基了。”
其實陳鈞勝這么不要命地修煉,已經對根基造成損失了,不過他心性堅毅,問題不是很大,至于說肉體上根基的損傷,服用丸藥就可以休養好。
陳鈞勝睜眼看他一眼,勉力點點頭,再次閉上眼,慢慢地收功。
過了十來分鐘,馮君一抬手,收起了聚靈陣。
聚靈陣上的靈石,已經消耗了九成,剩下的一點靈氣,他打算在解析的時候,慢慢地用掉。
此刻的止戈山,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知道,馮神醫得到了新的聚靈陣,而且靈氣異常澎湃,至于說品階——還真沒幾個人清楚。
馮君收起陣盤,不忘記跟鄧老大吩咐一句,“你幫著照看一下此人。”
陳鈞勝的堅毅和狠辣,讓他十分欣賞,此刻正在慢慢地調養,暫時不宜搬動。
事實上,神醫的聚靈陣是今天最熱門的話題的話,陳鈞勝就是第二熱點了,就連虞長卿都忍不住感慨,“此人的向道之心,是我生平僅見!”
當然,她只是個十八歲的蛻凡八層,見到的修仙者并不多,可這也是極高的贊揚了。
三十歲之后再修仙,本身就難有成就,她也知道此人資質一般,蛻凡一層都用了不短的時間,今天居然連晉三階,真的遠遠超過了她的想像。
兩個小時之后,陳鈞偉從山里接回了兄長。
陳鈞勝的身體已經涂上了藥膏,看上去有點虛弱,但是他的精神極好,走到馮君的房間門口,沖著房里深深地作個揖,“多謝上仙賜藥。”
馮君也沒有喂服多好的丸藥,就是一顆通脈丸而已,陳家不是沒有這丸藥,只是陳鈞勝前去蹭靈氣的時候,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么大的機緣,根本就沒帶丸藥。
“順手之勞而已,”馮君笑一笑,坐在房里一擺手,“去歇息吧,以后別這么冒失。”
“多謝上仙,”陳鈞勝又是一拱手,猶豫一下,又出聲解釋,“不敢隱瞞上仙,其實我有私心,后院的聚靈陣不常開放,一旦有機緣,也只有鋌而走險。”
馮君愣了一愣,然后笑著發話,“這是你運氣好,換個運氣不好的……算了,退下吧。”
陳鈞勝離開了,坐在馮君旁邊的上官云錦不高興了,“這個家伙,虞師妹能讓他蹭靈氣已經不錯了,他居然敢抱怨?”
她是聽說馮君出關之后,才趕過來的,也聽說了陳鈞勝的事情,對于此人,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那個貢獻點系統,本來就是陳鈞勝和虞昶珠負責的。
但是聽到對方的抱怨,她就有點不開心了:讓你蹭靈氣還錯了?
馮君不以為然地笑一笑,其實他能猜到,陳鈞勝為什么這么說。
首先他說的確實是事實——虞長卿手上的聚靈陣,并不經常啟用。
其次,這曾經的先天高手,八成是在表明立場。
只要有腦子的人就能意識到:馮神醫跟后面接連到來的修仙者,不是同一個勢力的。
可能有合作關系,但絕對不會是師兄妹這種。
陳鈞勝剛才那么說,可能會得罪無憂臺,但是同時,也表現出了“我只認你馮神醫”的意思。
要不說這年頭領情,得領對人情,這跟馮君不在意臧市長,只領袁家的情,是一個道理——馮君難道不明白,機票是臧市長搞到的?但是他只謝袁家。
對于上官云錦的抱怨,他只是笑了笑,壓根兒沒往心里去,“這套貢獻點系統……也需要交給嚴上人鑒定?”
“是呀,”上官云錦很肯定地點點頭,“上人此來,就是這兩個目的,事實上,嚴師叔的眼光很好,能看出很多東西。”
馮君的眉頭微微一皺,“但是我不能讓你把筆記本帶走。”
上官云錦笑著發話,“那你可以讓嚴師叔進來呀……是你說不許出塵期修者進入的。”
“我是為你師叔好,”馮君面無表情地發話。
上官云錦的嘴巴張成一個“O”型,一臉的驚訝,“為我師叔好?”
馮君笑一笑,也懶得解釋,反正他是不許對方拿了筆記本電腦離開的,“那就讓他進來吧,千萬不要嘗試出手。”
上官云錦眨巴一下好看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抖一抖,“為什么?”
馮君抽出一根煙來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吐了兩個煙圈出去,才幽幽地回答,“為他好。”
上官云錦好懸沒被這句話憋死,心說你翻過來倒過去地說這車轱轆話,有意思嗎?
她回了派里的小院之后,將這話轉述給了嚴上人。
王博才在鼓搗發電機,不在屋子里,嚴上人聽了這話之后,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側頭看一眼潘仁杰,“仁杰你怎么看?”
潘仁杰跟他一樣,也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兒,不過眉頭還是微微皺了一下,“這個……上官師妹你跟虞師妹交好,她可曾見過有出塵期上人來此的?”
“出塵期上人來這里?”上官云錦眨巴一下眼睛,“不太可能吧?”
別看嚴上人來這里了,那是因為他們三人的強烈要求,而且師父跟師叔關系好得很。
一般出塵期的修者,在紅塵很少現身,要知道,聲名狼藉的百花樓,也就是栽在一個出塵期修者手里的。
“我感覺可能性很大,”潘仁杰側頭看一眼嚴上人,“師叔,此人頗有點太清弟子的做派。”
太清弟子是什么做派?隨心、散漫,馮君有這種特質。
他能稱呼蛻凡的虞長卿為道友,也能稱嚴上人為道友——要知道,這中間還差著個煉氣期。
嚴上人微微頷首,“我也這么感覺,他對上人似乎沒多少敬畏。”
上官云錦聽到這話有點傻眼,“潘師兄,你覺得他害過上人的性命?”
“能來這里的上人,有幾個正經人?”嚴上人看她一眼,“這里是凡俗界,來這里的上人,十有八九會以為,止戈山有什么寶物……你若是馮道友,會如何對待?”
不得不承認,人活得久了,很多事情就看得明白了。
上官云錦想了想,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那嚴師叔您別進去了。”
“笑話,”嚴上人面無表情地發話,“我幫你鑒定物品而已,為什么不能進去?只要我不主動挑釁,倒要看一看,誰敢對無憂臺不敬!”
第二天一大早,無憂臺出塵期修者,來到了馮君的小院。
嚴上人果然沒有主動挑釁,他四下看了看,只對馮君說了一句,“馮道友距離凡俗太近了,哪怕是住進止戈山也好,把這里當個別院就是了。”
馮君笑著點點頭,“上人所言極是,我來的時候,不知道自己能采多久玉石,所以臨時將就了一下,此后可能會有所改變。”
嚴上人對這個回答不意外,然后他就開始查看貢獻點系統。
他琢磨了差不多整整一個白天,側頭看向潘仁杰,“我覺得,這個系統……你家最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