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一聽這話就有點惱火,你就沒點隱私權意識?查看了也就算了,還好意思說出來?
不過這女人來得實在有點蹊蹺,而且還有見面禮奉上,他也不好直接翻臉。
所以他面無表情地發話,“你到底想說什么?”
皇甫無瑕見到他的表情,反而是笑得越發開心了,“我就是有點好奇,什么人能解析了聚靈陣……按說這是宗師水平的陣法師,真的很難讓人相信,是出自于一個煉氣中階之手。”
馮君輕喟一聲,“看來無憂臺的內部管理,很是存在一些問題呀。”
“這不關內部管理的事,”皇甫無瑕卻是沒在意他的話,她下巴微揚,傲然地回答,“我好友的姨夫便在無憂臺,想知道你的信息,實在不難。”
馮君越發地訝然了,“那位這么做,豈不是……典型的吃里扒外?”
“吃里扒外?”皇甫會長又笑了,笑得花枝亂顫,“我天通商盟又沒打算侵害無憂臺的利益,反倒是要避開他們的聚靈陣設計,詢問一下情況,真的很過分嗎?”
“過分與否,我無所謂的,”馮君很隨意地一攤雙手,“現在聚靈陣的生意,已經是無憂臺在接手了,他們不在意的話,我又何必計較?皇甫會長此來,就是為了判定我的修為嗎?”
他嘴上說不介意,但是最后一句話,已經將他的不滿暴露了出來。
“當然不是,”皇甫會長面色一整,正色發話,“若是只為了判定修為,我何必上門拜訪,又何必依禮相見?”
馮君承認這話在理,不過他心情不好,就不想說話,只是點點頭,“唔。”
“我們在道友的道場門口,建了一個小院子,”皇甫無瑕看看他,一臉的誠懇,“就是想跟道友探討一下,雙方合作的可能性。”
馮君摸出一根煙來點上,慢悠悠地抽了兩口,又發出一個簡短的聲音,“哦。”
皇甫會長并沒有在意,而是非常干脆地發話,“我想向馮道友發出鄭重的邀請,不知你是否愿意屈就我東部分會的客卿一職?”
“客卿?”馮君很不滿地看她一眼,“你的修為尚不及我,居然連個供奉都舍不得給?”
“各大分會并無供奉,客卿就是類似供奉的存在,”皇甫無瑕笑瞇瞇地看著他,“既然道友在意的是供奉,那說明咱們存在合作的基礎了?”
“抱歉,”馮君吐出了一個煙圈,“我暫時沒有出任供奉的打算,只是置疑你們的誠意。”
“那真的很遺憾了,”皇甫會長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失落。
很快地,她就調整好了情緒,“不過做不成供奉,也不影響你我雙方的合作。”
馮君搖搖頭,“合作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還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合作。”
皇甫無瑕眨巴一下眼睛,一雙美目盯著他,“道友既然能解析了聚靈陣,想必其他陣法也不在話下吧?”
馮君很干脆地搖頭,“你這問題,一聽就是外行,陣法宗師不是樣樣陣法都精通,能專精一兩樣陣法,其他陣法水平,也在陣法大師的水準,就足以稱宗師了。”
他這話不是無的放矢,而是套用了地球界的一些觀點。
比如說,他是文科僧,對歷史學家比較清楚,治史就是講專精的,只華夏上下五千年,沒有幾個大能可以全部拿下來,所以有了明清史專家,有了先秦史學家……
同理,某人的所有陣法都到了宗師水平的話,那就是陣法大宗師了。
“好吧,算我說話不嚴謹,”皇甫無瑕并不在意這點口舌之爭,她自顧自地發話,“聚靈陣就算了,我們希望能在其他解析陣法上,跟道友密切合作。”
這話說得……很有些霸氣,你以為你是誰呀,別人一定要跟你合作?
馮君笑一笑,對方雖然強勢了點,但是本質上講,商人嘛,有錢就確實可以比較任性。
所以他不打算跟對方計較,而是計劃拖一拖,看對方還有什么打算,“其他解析陣法,我還沒有什么成果,等有眉目了,咱兩家再談合作也不晚。”
皇甫無瑕聞言,面色一整,“馮道友,你這么說就沒意思了,我們是很有誠意合作的。”
馮君疑惑地看她一眼,“我也答應考慮你了,這不是沒成就嗎?怎么能說我沒有誠意?”
皇甫無瑕沖他詭異地一笑,“我不擔心你沒成就,是擔心你不肯跟我們合作呀。”
“這話說得就見外了不是?”馮君正色發話,“我都跟你說了,有了成就自會跟你去協商,現在都沒談合作的條件,那肯定是時機不成熟……你不會以為我不跟你談就放棄吧?”
皇甫會長也一本正經地回答,“你沒準會繼續跟無憂臺合作,對于你來說,做生不如做熟,但是我們認為,你需要一個更大的發展空間。”
“你以為我傻嗎?”馮君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你們也是商人,應該知道在商言商的說法……我能賺得更多的話,為什么不賺?”
皇甫會長大有深意地看著他,“那你以為我傻嗎?”
馮君想了想,最終還是搖搖頭,“我不這么認為,東部分會的會長,怎么可能傻呢?”
“那就對了,”皇甫會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那么你覺得,我可能會為了區區的一個猜測,就讓分會在你門口圈一個院子,建一棟房屋嗎?”
頓一頓之后,她又沉聲發話,“天通商盟不缺錢,但那也是一枚銅板一枚銅板掙來的。”
咦?馮君訝異地一揚眉毛,他還真沒考慮過這一個因素。
天通商盟在修建大院子和大房子,這一點他是知道的,但他此前總以為,人家是財大氣粗,顯擺一下實力——就像他修建玉石小樓一般。
現在聽她這么說,顯然不是這么回事,他的心里就好奇了起來,“那你這么做是為什么?”
皇甫無瑕沖他大有深意地一笑,“當然是為道友身后的人……對我天通商盟來說,誰是真正的陣法解析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靈石可賺。”
“我身后的人?”馮君的眉頭微微一皺,然后搖搖頭,“抱歉,你是不是搞錯了?”
“呵呵,”皇甫無瑕笑了起來,笑得越發地莫測高深,“你一定要我說出來嗎?”
馮君一聳肩膀,“愿不愿意說,那是你的事,我覺得……你應該是聽到了假的傳言。”
他一直在有意無意地暗示,自己是有根腳的人,但是此刻的否認,也是有必要的。
他不能跟著對方的節奏走,否則沒準會被帶進溝里。
皇甫無瑕看他一眼,然后端起茶杯喝茶,一小口一小口地輕啜,很符合她的淑女形象。
喝了五六口,她才放下茶杯,幽幽地發話,“茶不錯,不過觀泉谷于家,以后喝不到這么好的茶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只是淡淡地看著對方,但是精神卻是高度集中。
“觀泉谷于家?”馮君訝然一揚眉毛,非常自然地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他家是種植茶葉的嗎?”
“于梅仁在止戈山失蹤了,”皇甫無瑕死死地盯著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內心,“于家最后一個出塵期修者……沒了!”
“哦,”馮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偷襲我的出塵期修者,是這個于梅仁啊。
此前他一直在暗暗打聽,那個出塵期修者是什么來歷,心里背負了不小的壓力。
現在聽說,此人是觀泉谷的,他的壓力就小了不少,觀泉谷可以說是兩峰一谷里,最松散的組合,更別說跟五臺和四大派比了。
這種來頭的出塵期,死了也就死了,而且她剛才說什么來著……于家最后一個出塵期?
想到這里,他就更沒壓力了——就算觀泉谷出頭找麻煩,我也搭得上線兒呀。
潘仁杰的老爸潘金祥,是巔峰出塵期,觀泉谷金丹之下第一人。
不過就算松了口氣,他也不會貿然承認,誰知道對方準備了什么后手呢?
所以他淡淡地發話,“不瞞皇甫會長,這個人名……我是今天第一次聽說。”
皇甫無瑕側頭看著他,心里也是有點納悶,她雖然年輕,但是察言觀色已經是老手了,對人心的評判,也是一等一的,自是感受得到,對方似乎……沒有撒謊。
這就讓她有點感覺不解了,所有的消息都證明,于梅仁確實是在浮山郡失蹤的。
此事說來也巧,當天通商盟銷售的聚靈陣盤,受到無憂臺“假冒偽劣商品”沖擊的時候,她正好在自己的好友處做客。
對于無憂臺這般擾亂市場,天通商盟其實不怎么在意,他們是做大買賣的,這一丁半點兒的利潤,真看不到他們眼里。
身為分店開遍修仙界的大商家,遭遇種種挑戰是正常的,遭遇不到,那才不正常。
聚靈陣盤的市場,本身也算不得太大,不值得認真去對待。
當然,如果天通商盟里有人能做出成功的還擊,商盟肯定也不吝重賞。
皇甫無瑕就是那個有點小想法的,于是隨口問一下自己的閨蜜。
閨蜜馬上聯系自己的姨夫,于是就得知了馮君在這件事里所起到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