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良心說,徐曼莎真不知道昆侖最近做了什么。
昆侖的外圍人員不多,但是外圍勢力卻不少,彼此相互之間很少通氣。
外圍勢力之間,也是存在競爭的,在京城這地段,自家人誤傷的情況也出現過。
她戰戰兢兢地表示,“昆侖……我最近在談一個原創文學網站投資的項目,真不知道啊。”
馮君聽得就笑,“文學網站的投資……來,你說一說你打算投資多少。”
“文學網站……不需要投資多少呀,幾百萬就行了,”徐曼莎懵然地看著他,“有盜版、有致敬、有中譯中……打個免費的幌子,騙日活就行了呀。”
馮君摸一下下巴,不想再跟她多扯了,“那個石燈,誰收走的?”
“石燈?”徐曼莎愕然,心說那是什么東西?
“一個叫李小毛的男人,”史密斯出聲了,“他指使我做的……”
他將事情原委大致說了一遍,至于說李小毛明顯是個化名,他都懶得提了,只是將那人的長相特征說了一遍,“……你不會不知道這個人吧?”
徐曼莎很想說自己不知道,但是一聽說,昆侖截的竟然是馮君的物品,心里就是一沉。
她再往左右看一看,這里人跡罕至荒涼無比,真的是一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徐曼莎對昆侖很有一些好感,但是并沒有為之舍命的打算——如果擱在二十年前,或者她還會不惜一切代價保密,但是現在她的年紀,已經不可能再修道了。
遲疑一下之后,她沉聲回答,“史密斯你知道,我做事不是這種風格,這種風格的只可能是潘家園出身的那家伙,這跟我無關的。”
史密斯的嘴角抽動一下,他知道對方指的是當初第一次跟他老媽接觸的那人,那個人他已經多年沒見了,也不知道人家具體在哪里。
所以他嘆一口氣,“這些東西我說了不算,還是要看上人……馮上人的。”
馮君沉聲發話,“不說這些了,你知道昆侖的山門在哪里嗎?”
他的心里真有點生氣,原本他是想著,在開春之后再去尋找昆侖山門,現在他覺得有必要提前——上次放了你們一馬,這次又來截我的胡,看我好說話嗎?
徐曼莎搖搖頭,一臉的無奈,“我真不知道昆侖山門,總共也沒幾個人知道……”
馮君淡淡地看著她,“那你收到的古董,通常是交給什么人?”
“這個人我知道在哪兒,但是他在京城的時候不算多,”徐曼莎回答得很痛快,并且積極主動配合,“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現在帶你去。”
馮君狐疑地看她一眼,“鄭重警告你,不要玩花招。”
“我就是怕你誤會,以為我通風報信,”徐曼莎的衣服上滿是泥土,妝容也花了,看起來煞是狼狽,但是思路卻很清晰,“我親自帶你去,他要是不在,那責任并不在我。”
她帶著馮君再次又回到了市郊,這一次,是來到了一個療養院。
京城的各種療養院,其實是很多的,雖然現在的京城,實在不適合療養,但是來往京城的富貴人群太多了,對此有剛需,而且那些綠化好的地方,環境確實也要強一些。
這個療養院的檔次一般,不過條件是真不錯,綠化得很好,也相當地幽靜。
馮君進入此地,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絲若有若無的靈氣,他馬上就相信了徐曼莎的話。
這個地方的靈氣極為不穩定,不但極其細微,還是時有時無。
馮君大致分析了一下,覺得很可能是跟地脈有關,不過此地的靈氣,注定是成不了氣候的,他也就懶得再琢磨了。
徐曼莎要找的人叫蔡春風,是療養院的園藝師,跟療養院簽的是短期用工合同,每個月也就只需要忙兩三天,當然,春夏的時候,要忙一些。
這個人來去很隨意,療養院也不管他,關鍵是此人會太極拳、八段錦、五禽戲等鍛煉手段,也樂于教給別人,療養院里不少人跟他學,很有些老人比較喜歡他。
這些東西都是瞞不住人的,馮君一打聽就知道了,徐曼莎確實沒有說假話,然而很不幸的是,蔡春風已經于三天前離開了,據說要過年開春之后才會回來。
楊玉欣很干脆地表示,“我可以讓人幫你盯著這里,看他什么時候回來。”
“沒用的,”史密斯主動開口,“這些人的警覺性很高,發現不對就會變換地方,我有親身體會。”
馮君也不想讓楊玉欣冒險,她在凡俗界勢力很大,但是畢竟連蛻凡期都沒有進入,萬一昆侖的人搞個偷襲什么的,她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于是他看向徐曼莎,再次出聲發問,“你應該……去過昆侖吧?”
徐曼莎猶豫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去過昆侖附近,有幸見過一次寇老鐘。”
她見過寇老鐘,其實是很正常的,寇黑衣本來就是昆侖的天下行走,執掌九州行走印。
馮君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那地方在什么位置?”
“我們是摸黑騎馬去的,”徐曼莎有氣無力地回答,“手機相機之類的東西,統統不許帶……昆侖的人很注意保護山門。”
馮君就這么淡淡地看著她,也不說話,目光越來越冷冽。
徐曼莎有點受不了這種注視,她臉色變幻一陣,終于出聲發話,“我有個大致猜測,不過萬一不準的話,你也不能怪我……”
其實她心里也非常好奇昆侖的山門,在離開之后,她還悄悄去過幾次,想要分析清楚,昆侖的山門到底是在哪個位置。
要不說這世間事,大多都是相通的,她對史密斯藏頭藏腦,還是被他悄悄地發現了行蹤,而昆侖遮掩山門,也被她暗暗地觀察。
徐曼莎老老實實講了她的猜測,竟然跟馮天揚的猜測類似,都在那一小塊區域里。
說到最后,她請求馮君放過自己,“我也只是幫昆侖收購一些東西,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從來沒有做過,最多也就是低買高賣而已,馮上人還請高抬貴手。”
馮君本質上,并不是一個嗜殺之人,尤其這徐曼莎,可以說是跟他無冤無仇,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太過計較。
不過這會兒放她離開,肯定是不行的,“你一旦離開,昆侖很快就會知道了。”
徐曼莎賭咒發誓,自己不會將事情說給昆侖,但是馮君又怎么可能相信她?
想一想之后,他還是做出了決定,“這樣吧,今天你可以回家收拾一下,明天帶我去昆侖,有些事情看來不能繼續等了。”
楊玉欣打了一個電話之后,來了幾個身材健碩的女漢子,陪著徐曼莎回去收拾東西了。
女漢子們在徐曼莎家門口,又遇到了那個三十出頭的帥哥。
一個壯實的圓臉女人眼睛一瞇,然后就面無表情側過頭去,過了一陣之后,她悄悄地發出一條消息,“發現一人,疑似南新羅有關部門的李某某。”
做女子安保的,大多是體校畢業生,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訓之后就可以上崗,但是其中也有退役軍人,軍中霸王花雖然比較少見,絕對不是沒有。
這女人就是很罕見的霸王花,雖然退役了,但是多次接到來自官方的保鏢任務,也經歷過一些相關培訓,跟官方的關系好得很。
她發現這男人極可能是南新羅人,馬上就要給上面老板反應一下:有可能涉及外國間諜。
楊玉欣遇到過這種事,聽過的更多,實在見怪不怪了,只是當成一樁逸聞講給馮君聽。
馮君聽得就是眉頭一皺,“這是……南新羅人也盯上了昆侖?”
“盯上了就怎么了?”楊玉欣不以為然地揚一揚眉頭,“難道他們還能說,昆侖是南新羅的?”
馮君搖搖頭,“我擔心的是道門功法外流,不過……他才開始接觸徐曼莎,距離學會昆侖功法,還差得很遠很遠。”
楊玉欣想一想,微微頷首,“看來得跟那女人提個醒,省得她以為是遇到了帥哥好事。”
他倆坐在一起聊天,直接無視了旁邊的史密斯。
經過這半天時間的接觸,又聽了不少對話,史密斯終于明白,自己到底犯了多么嚴重的錯誤,他視作虎狼的昆侖,聽到對方報字號,都會嚇得轉身就跑。
而他偏偏作死地去設計此人的物品,若不是自己小有身份,估計直接就被人家滅掉了吧?
思索再三之后,他壯起膽子賠著笑臉發話,“楊姐,晚上我擺酒賠罪,您看可好?”
楊玉欣淡淡地看他一眼,“先搶了馮大師的東西,現在又擺酒賠罪……你是不是覺得,一切都是你說了算?”
“原諒不原諒你,取決于馮大師,”她的表態異常堅決,“你弄走的石燈,價值根本無可估量……”
我哪里知道,那個小小的石燈,竟然能惹出這么大的紕漏?史密斯心里暗嘆。
他當然知道,收藏界因為藏品引發的血案多了去啦,能落入昆侖法眼的東西,肯定差不了,但是一般的壓力,他都能扛得住,實在不行,還有昆侖幫著扛。
然而今天這一關,實在是不好過了。
他猶豫一下發話,“那枚至寧元寶……您還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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