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有資格口出狂言,昆侖的人卻不敢夸口說“我堂堂昆侖傳承數千載,無奇不有,又豈是你能想像的”——抬死杠太容易擦出火花了。
于白衣靈機一動發話,“馮上人見諒,主要是門主尚在閉關中,我們等閑也不愿意響動太大,我有個建議……不若這樣,待門主出關,我們匯報給他,由他來定奪?”
馮君看著湯長老,冷冷地一笑,“你不是說,你能代為執掌昆侖嗎?”
大長老一攤雙手,很無奈地回答,“這種大事,卻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真是給臉不要臉!馮君臉一沉,聲色俱厲地發話,“我這個條件,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你昆侖的人出入我洛華莊園,如入無人之境,飛來飛去……”
“上一次我不愿意多事,沒跟你們算這一筆賬,結果你們就又來欺我,我如果不能在昆侖大搖大擺地走上幾圈,恐怕別人會以為,遇到一個假的出塵上人吧?”
昆侖的三名煉氣期修者面面相覷,一時間都無言以對。
他們能說什么,說洛華底蘊不夠管理松懈?估計……直接就會打起來吧?
而且他們也確實能理解馮君的心情,寇老鐘肆無忌憚地在洛華莊園行兇,帶給了昆侖極大的被動,導致他們在道義上站不住腳。
最要命的是,前事尚未完全揭過,這次又主動招惹上了馮君。
于白衣看一看手上提著的人頭,忍不住嘆口氣,“后悔了……怎么就沒把你千刀萬剮呢?”
沈青衣走到大長老身邊,低聲說一句,“不如請示一下門主。”
湯長老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地點頭,“這事確實要請示一下門主……馮上人,不若您先暫時回去,等有了結果,我們會主動聯系您的。”
“你跟我扯這個就沒意思了,”馮君不屑地笑一笑,“無非是拖時間的手段,我在世俗界扎根……玩這些東西,我比你們強。”
“不是這樣的,”于白衣搖搖頭,一口否認,“門主閉關,我們不能隨時聯系,但是他一年總要有一兩次休整的時候,只是時機不一定。”
馮君搖搖頭,很干脆地發話,“他怎么閉關,我沒有了解的興趣,我只知道,這一次絕不能白來……我給你一天準備的時間,明天正午,昆侖山門不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湯長老神情凝重地看著他,“你打算怎么不客氣?”
馮君微微一笑,“呵呵……你猜?”
湯長老終于忍不住了,他正色發話,“馮上人,您修為高深,我是非常景仰的,但是同時我也要說一句,昆侖數千年的傳承,能夠屹立不倒,也不是幸致……”
“在這末法時代,道門有了興盛的苗頭,你我兩家正該強強聯手,留下一段佳話,爭取成為道門中興的標志性人物,如果把資源和精力放在內耗上,那不但是遺憾,也是極大的浪費。”
馮君一擺手,淡淡地回答,“用不著你教我做人,不怕說句大話,憑你昆侖,也浪費不了我多少資源……身為修道者,我追求個念頭通達,有錯嗎?”
“身為堂堂的上人,連念頭都不能通達,那我這個上人有個毛線的意思!”
昆侖的人默然不語,四人其實不乏辯才,但是真的無言以對。
馮君也不理會他們,轉身走到防御陣前,抬手收了起來,又放出光陰梭,招呼圍觀群眾上去。
史密斯和徐曼莎在蔡春風的注視下,也硬著頭皮上去了,到最后連小齊都上了光陰梭。
馮君駕著光陰梭離開,臨走之前淡淡地回看一眼,說了一句,“記住了……明日正午之前。”
他帶著一行人,就這么走了,昆侖四人卻茫然地站在那里。
良久,湯長老又放出了青色的蓮花,輕嘆一聲,“走吧,回去再說。”
馮君等人回到旅店,一時也沒了事情做,索性論起道來。
其實對修道者而言,論道是極為重要的修行,道門修自身,但并不是閉門造車那種修煉,而是方向要有人引導,思想要有人碰撞,還要有人給與靈感。
馮君對地球界的修道體系,其實不是很熟悉,他在武師和先天高手的時候,為了消化手機位面的修煉知識,曾經學習過一些道家典籍,卻也多是武修方面的。
當然,既然是修道,兩個位面相差得也不算多,但是他不想隨便開口。
別的不說,只說位面之間的稱呼差異,就讓他不便隨口說話——在地球界,也只有洛華莊園才說“蛻凡期”,其他道門都是用“養氣期”來稱呼。
但是好死不死的,大家都圍在他的身邊,很顯然,眾人都認為,多聽一聽出塵上人的理論,會對自己的修煉有幫助。
馮君一見,索性拿出手機,自顧自地刷了起來。
旁人只當他敝帚自珍,心里暗嘆,卻也沒有別的辦法——門戶之見,哪里都存在的。
就那么刷了半個多小時手機,猛然間,馮君出聲了,“青霄道友以后莫要修丹道了,你的丹毒已經積累了不少,兩年左右會有個劇烈爆發。”
青霄子已經七旬出頭了,聞言先是一愣,然后站起身來一拱手,“馮上人果然是慧眼如炬,青霄拜服,怎奈……丹道也是逆天而為,此刻停下,已經來不及了,丹毒同樣會反噬。”
“是嗎?”馮君先是一愣,然后笑一笑,“好吧,當我沒說……我對丹道也不是很熟。”
這是實話,他對丹道一脈確實不是很熟,不知道這一脈有一種“以毒壓毒”的修煉方式,他只知道對方身體里的丹毒快要壓不住了,推算一下就應該是在兩年之內。
他自承不知,然而青霄子是董曾鴻的好友,當初鬼谷傳人可是想把聚靈陣架設在羅浮的。
董曾鴻沒好氣地白青霄子一眼——你丫會不會說話?人家本來是想指點你的!
不得不說,鬼谷一脈真的不愧以謀略著稱,他硬生生就腦補出了某些情節。
青霄子見到這一眼,心里也是一驚,他素知董曾鴻的能耐,也佩服他的智計,甚至他這一次來昆侖,也是受了他的邀請,一邊開開眼,一邊也是結識一下馮君。
反正他瞬間就反應過來了,于是沖著馮君又一拱手,“我一人計短,也是井中之蛙,馮上人請勿怪我口快……您這么說,應當是有解毒妙法的,對吧?”
馮君搖搖頭,“解毒的法子是有,但是太貴了,你承受不起。”
青霄子的嘴角抽動一下,要是擱在一天之前,他肯定不服氣這話——若是論財力,羅浮山或許會輸給武當,但是不會比其他任何洞天福地差。
但是看到馮君拿出十塊靈石幫大家防御誤傷,他就知道,自己的身家跟對方沒得比。
把整個羅浮山賣了,能換到十塊靈石嗎?這個才是修道者真正的財力,跟世俗財富無關。
所以他沒有生氣,反而是更恭敬地一拱手,“還請馮上人有以教我。”
“我是真不太懂丹道,”馮君也是實話實說,到了他這個境界,承認自己在某些方面的無知,并不丟人,正經是不懂裝懂,才會讓人暗暗不恥。
不過他也確實有建設性的建議,“我只是聽人說過,有一種功法,可以把丹毒轉移到身外,好像叫什么外丹毒道,也許不叫這個名字,大致就是這意思……你不能考慮一下嗎?”
青霄子的眼睛,登時瞪得老大,雪白的胡子都因為激動而抖了起來,“沒錯,是有這種功法……敢問馮上人,對方是何人?”
馮君笑一笑,“抱歉,這個是真的不方便說,而且我確定,他跟羅浮一脈無關。”
他覺得自己后面一句話說得有點多余,但是青霄子卻正色發話,“馮上人,我十分尊重你,但是羅浮一脈曾經有過這樣的功法,只是現在失傳了……他說的是毒傀儡嗎?”
馮君眨巴一下眼睛,緩緩搖頭,“不是毒傀儡,是真正的毒丹……倒是也能用石偶做毒丹。”
“石偶毒丹!”青霄子聞言,狠狠地一拍自己的大腿,“那是上古功法啊。”
原來這外丹毒道,是丹道修者煉化身邊的一件物事,將體內丹毒傳過去,自己就能擺脫丹毒的困擾,不過那件物事,跟自己的修為也息息相關。
如果毒丹損毀,修者的修為也會大損,所以一般的毒丹都會選擇金屬或者石頭,其中石頭又更保險一點,因為能侵蝕金屬的丹毒還是比較多的。
將石頭雕為人偶,能讓丹道修者同步檢測自己修煉出現的問題,算是外丹毒道的進化版。
不過青霄子說的毒傀儡,在利用毒丹上,走出了新的路子,能讓毒傀儡幫著自己戰斗,增加了自己的戰力,但是同時……也加大了毒丹損壞的可能性。
最明顯的好處就是:這么修煉——節省靈氣。
還是那句話,沒辦法,在末法位面修道,必須要學會變通。
所以青霄子一聽是石偶毒丹,瞬間就明白,這不是羅浮一脈的外丹毒道,而是上古靈氣充裕時的功法,心中忍不住感慨:也只有馮君這種狗大戶,才能結識練這種奢侈功法的人。
不過他依舊是很興奮,“這功法……可以轉讓嗎?”
大年初一三更,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