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大佬對金烏涅槃功法知道得不少,它說這功法重在涅槃二字,每當即將跨境時,用涅槃沖境,之后修為歸零,人也變回嬰孩狀態,然后再迅速恢復。
也就是說出塵三層、出塵六層和出塵九層,都要經歷一次涅槃,才能破境成功。
據大佬分析,那孫榮勛就是在出塵六層或者九層的時候,涅槃出了問題,沒有徹底恢復。
這種情況該怎么治療,大佬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它清楚一點,孫榮勛之所以生機旺盛,就是因為涅槃過程被打斷了,所以積聚了一些生機。
馮君聽得很有點奇怪,“老大你跟赤鳳派淵源很深嗎?連這種辛秘都知道。”
“這算什么辛秘,”大佬不以為然地回答,“只是大致知道它的功法特征,又不了解具體功法,也就是這個位面級別太低,不信你回去問你的師門,應該有長輩知道這些消息。”
果然是位面層次有點低了,馮君不無遺憾地想,然后又問,“其他高級位面,出現孫榮勛這種情況的多嗎……只說你聽說過的。”
“我一次也沒聽說過,”大佬不屑地笑一笑,“這種級別的修者……好吧,我關注得不多,但也有點消息,沒聽說誰是這樣的。”
馮君實在有點受不了大佬這高調的言辭,“沒事的話……那我就告辭了?”
孫榮勛這一去,就去了半天,下午的時候,她才又來到馮君的行在。
她非常歉然地表示,“筱萌真人說她也定不下來,不過已經傳話派里了,看是否允許把金烏涅槃功法帶來,在此之前,我只能把大概情況說一遍,還請馮山主諒解。”
其實一般人想要請人推演,大都要跟對方把情況交待一番,而馮君這里推演,通常并不去刻意了解對方的情形,這一次他主動發問,就是因為對金烏涅槃功法不熟,又無法匹配。
孫榮勛也覺得自己這邊有點不配合的嫌疑,所以跟筱萌真人商量了好一陣,才請真人給派里發出請求,同時允許自己講述部分情況。
由此可見,金烏涅槃確實是赤鳳派極為看重的功法,但是同時也是大佬說的那樣——不是絕對不得泄密的。
而孫榮勛講述的經過,也跟陰魂大佬猜測的類似,她在出塵六層積累很足之后,打算再次涅槃,回到四歲左右時的模樣,按說在派里老實閉關半年,就可以恢復全部修為。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有師姐妹去無盡之海做任務,邀她一起去,她不能拒絕。
在無盡之海,她們遭遇強敵,孫榮勛透支氣血憋出了大招,強行涅槃。
她的涅槃解決了迫在眉睫的殺機,但是危機并未完全解除,而她自己也變成了一個孩子,師姐師妹們還得帶著她跑。最后居然……迷路了。
等她們最終聯系上赤鳳派的時候,六個師姐妹死得只剩下了三個,一重傷一輕傷一小孩。
而孫榮勛則是因為在某天夜里,以金烏秘法回復修為時,突遇襲擊被強行打斷。
幸虧當時有一只隼鵠被驚飛,算是示警,她沒有就此隕落,但是哪怕回了赤鳳之后,還是晉階了出塵七層,怎奈后遺癥就遺留了下來。
馮君的眉頭微微皺一下,“我感覺你神魂有殘缺,是跟功法有關嗎?”
“別提了,”孫榮勛郁悶地搖搖頭,“說到底還是不該在派外涅槃,涅槃之后,更不該著急恢復修為……不過當時迷路了,姐妹們死的死傷的傷,我也沒得選擇呀。”
馮君點點頭,他其實明白對方這些邏輯,他最想知道的是,“神魂是怎么回事?”
孫榮勛猶豫一下,最終還是苦笑一聲,“這個真是不方便說。”
馮君試探著問一句,“功法的緣故?”
“肯定是呀,”孫榮勛無奈地回答,“如非這么要緊的秘密,我怎么會不說?”
她無奈,馮君就更無奈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真的不方便推算了,不是不幫忙,而是……你不配合。”
“我知道,不怪你,”孫榮勛沮喪地回答,她強打精神發話,“但我也不會怨派里,護道之人,最先要想的還是本派道統,生死于我……如浮云。”
不過事實證明,她也沒有那么視死如歸,兩個小時之后,她又回來了。
她興沖沖地發話,“派里同意了,消息我能告訴你了,當時我在派里留了一道魂引,這原本是保證涅槃成功的手段,但是我雖然涅槃成功了,可是恢復過程中被打斷了。”
馮君的眉頭微微皺一下,“然后這道魂引呢?”
“這魂引不能隨便收回呀,”孫榮勛苦惱地回答,“我跟涅槃前氣息不符了,強行收回有大隱患,所以本來想成為三次涅槃的引子,但是……唉,最終是抱丹無望。”
馮君摸出一根煙來點燃,若有所思地發問,“那一道魂引,是如何保證涅槃成功的……哦,如果不能說,就不要說了。”
孫榮勛無聲地笑一笑,那是苦笑,她不能說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既然是天之驕子,選擇了強大的功法,必然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別說是她,就算是執掌來了,在某些細節方面,也未必有資格解密。
馮君還真沒感覺到奇怪,他甚至連生氣的心都懶得有了,“那這一道魂引如今何在?”
魂引這東西,說重要很重要,說不重要也真沒啥,修者魂魄受傷的時候也很多,只要將養好了,照樣是該出塵就出塵,該抱丹就抱丹。
當然,要是受傷比較重的話,別說魂魄了,肉身傷重也會損了根基。
“這一道魂引,當然是在榮勛堂,”孫榮勛倒不怕說這些,因為其他四派五臺也都是大同小異,“存放在榮勛牌中,一旦有警,榮勛鼓起,億萬里之外有感。”
說到底,這還是她的一絲神魂,哪怕無法歸位,但是引動她的感應,還是沒有問題的。
馮君想一想之后發問,“榮勛堂里,像你這樣修煉金烏涅槃的人,多嗎?”
“金烏涅槃功法,可不是誰都能修煉的,”孫榮勛雖然已經很不堪,啥都沒指望了,但是說起曾經的輝煌,依舊是一臉的傲氣,“赤鳳派近五百出塵,能修煉此功法的不過十余人。”
不過她也承認別人的不凡,“榮勛堂里,只有唐榮勛也修煉此功法,可惜出塵八層時遭遇大變,勉強晉階出塵九層,卻是損了根基,不可能抱丹了……他今年正好四百八十歲。”
馮君想一想,又問一個問題,“榮勛鼓是什么級別的法器?”
大佬的意識驀地出現在他腦海中,“當然是寶器了……這是金丹門派。”
它一向是很懂得“猥瑣發育”的,現在居然突兀地冒頭,顯然是有點受不了馮君這貧瘠的修煉常識。
“金丹法寶,”孫榮勛卻老老實實地回答,“嚴格一點講,應該算是寶器。”
馮君摩挲一下下巴,又問一句,“榮勛鼓響,是誰來操作的?赤鳳執掌,還是器靈?”
“寶器怎么可能有器靈?”孫榮勛很熟練地回答,“五個長老以上決定,就可以催動榮勛鼓,事急從權的話,執掌可以乾坤獨斷,再從權的話……就是長老操作,但要有執掌授權。”
這其實都是門派內的辛秘,涉及門派的運作模式,無論如何是不能跟外人隨便說的。
但貓頭鷹不是迂腐的人,她非常清楚,這雖然是辛秘,但四派五臺的運行模式基本相同。
——白礫灘上已現三派,五臺正在紛紛趕來,她抓著這個秘密不放……等生崽嗎?
“嗤,”大佬又傳來一聲冷笑,并沒有說別的。
“好,我知道了,”馮君點點頭,他真的很感謝貓頭鷹,想為她做點什么,但是面對某些困境,他也確實是無能為力,所以他很高冷地表示,“那就等你們派里做出決定吧。”
接下來,他吩咐杜問天一句,石油開采可以重新開工了,然后就躲在小院行在里閉關。
接著就是皇甫無瑕找了過來,陳鈞偉本來表示,馮山主已經閉關了,但是皇甫會長微微一笑,“陳先天,他大宗買賣生意開啟了,我要跟他談正事呢,別任性,啊?我肯定有心意。”
先天和出塵上人之間的差距……真的很大,而且皇甫無瑕也算是馮君的伯樂,有膽子這么說話,陳鈞偉和馮君的交情,還在她后面呢。
馮君聽說是她來,也知道躲不過,于是迎了她進來,笑著表示,“零散來找我推演的人太多,時間有點碎片化了,我得抽點時間做事情。”
“知道你忙,”皇甫無瑕笑著回答,“但是你開始開采石油了,大宗商品要動了吧?”
“那是,”馮君笑著點點頭,“我帶了一百萬噸小麥過來,你那邊的石墨烯……有了吧?”
“啊?”皇甫無瑕愣了一下,最近她還真沒操心這件事,當初她做石墨烯和糧食交易,賺得也不算太多,主要圖的是籠絡無序位面的金丹。
不過現在……光是白礫灘的金丹,就夠她籠絡了,無序位面的排位,自然是要靠后一點了。
商人嘛,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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