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玦真仙不缺靈石,但也舍不得隨便花掉一百上品靈石,更別說想要道標傳送,除了靈石之外,還要消耗不少的氣血。
她選擇的是走普通傳送陣,所以找個借口離席,直奔東城的傳送陣。
這樣一路傳送過去,特別消耗時間,不過好在靈植道一向致力于服務天琴眾生,所以在太虛門有專用傳送陣,而她又是靈植道長老,傳送回洞府也只用了一個多小時。
然后傳送到庚字原,來到四人相聚的地方,設下道標之后,又通過傳送陣匆匆回返——因為她的氣血值,勉強能夠通過道標傳送一次,就這還要恢復半年左右。
如果連著傳送兩次,起碼也要氣血大虧,沒有三五年緩不過來,傳送三次鐵定損傷根基。
所以她來回走的都是傳送陣,想要把關鍵的時刻,留給追蹤馮君。
等她趕回來的時候,正好馮君要去找端木故柱了。
其實三個小時之前,陌燃真人就想催著馮君動身了,馮君也有這個意思,不過守中執事突然談興大發,說起來頤玦長老初去靈植道時候的風光。
這個話題吸引了劉興宇和陌燃真人,不管怎么說,頤玦真仙都是太虛門出去的驕傲,而她不可能自夸自贊,聽一聽來自別人的夸獎,真的是與有榮焉。
儒雅書生和赤腳大漢倒是無所謂,隨便聽一聽就是,但是聽到頤玦真仙差點被琴道道主看上收為傳人,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這個傳言,不少人都以為是真的,但是他們幾個關系不錯,自是知道里面的水分。
考慮到頤玦真仙剛才出去了,兩人心里就明白,這是要先聊天拖時間了。
于是守中執事講到要害的時候,赤腳大漢直接跳出來,說你講的不對,頤玦長老當時是被畫道看上了,道主說以人為畫才是畫道的真諦。
八卦其實是人的天性,修者心性堅毅,八卦的心思要小很多,但是劉興宇愛聽呀,雖然他知道自己追不上頤玦真仙,但是關心她一下,那是必須的。
他聽得高興,陌燃真人也想聽一聽,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等到他們意識到天色不早,該讓端木故柱“畏罪自殺”的時候,頤玦真仙回來了。
端木故柱關押的地方,距離劉興宇的宅院不遠,是關押重犯的地方,方便鎮守真仙關注,跟他關在一起的,還有今天三十多個關鍵證人。
其他的人,就鎖在大牢里了。
端木故柱是被關押在一個單間里,而且跟其他人都不接觸——這是真仙的體面,房間周邊還有各種陣法,想要逃出去,基本上是妄想。
劉興宇很想看一看他的狼狽樣——過去的一百多年里,這廝耀武揚威太久了。
但是他要去看,就又多了一份因果,抓捕和審訊就已經是一番因果了,因果不宜積攢得太多,否則會影響他擾亂天機。
所以他就不去了,哪怕他真的很想看一看仇人倒霉的樣子。
但是陌燃真人完全沒有這個顧忌,他又不用殺人,甚至請馮君出手,也是他應承下的因果,為什么不去看一看?要知道,他一度被端木正鴻逼得非常狼狽。
但是他絕對不會只記端木正鴻的帳,如果沒有端木家的雄厚實力,尤其是端木故柱這種真仙的支持,端木正鴻怎么可能膨脹到這種程度?
所以今天來看熱鬧,他是興高采烈的。
馮君和陌燃真人走進了房間,外面還有諸多人在等候,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房間足夠隔音,說了點啥外面根本聽不到。
房間里,一燈如豆,昏暗的光線下,端木故柱正坐在那里發呆。
其實對于元嬰真仙來說,房屋里有沒有光,那真不是什么問題,神識可以代替眼睛。
尤其是天琴位面的夜里,并不是一團漆黑,多少有點不知道哪里來的天光。
所以這一盞燈,有沒有都無所謂,只不過堂堂元嬰真仙,竟然需要這點光亮,也是莫大的諷刺。
端木故柱聽到腳步聲,抬起眼來看一下——他的神識還殘留一些,不過能不用就不用了。
看到進來的是陌燃真人,他輕笑一聲,臉上帶著明顯的不屑,“原來是掌城到了,大半夜的過來……是后悔了?”
“不至于后悔,”陌燃真人走到牢房外,大喇喇地坐下,“我倒想問一句,你后悔了嗎?”
“我后悔個什么?”端木故柱笑了起來,白天大部分的事情,他都已經知道了,毫無疑問,端木家在屹遙東城的布局已經失敗了,而他最看好的家族里的后起之秀也自爆了。
他覺得自己已經再沒有什么可損失的了,所以他看著對方,饒有興趣地發話,“我倒是很好奇,但是你想過沒有,以后的日子怎么過?”
“我的日子,需要你來安排?”陌燃真人勃然大怒,不過下一刻,他的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你想過自己的日子會怎么安排嗎?”
端木故柱很干脆地搖搖頭,“沒有想過……我需要想嗎?”
這不是抬杠,而是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這次是你勝了,我大不了離開,其實這個破地方,并不能引起我太大的興趣。”
東城在屹遙五城里,確實是比較差的,不管是環境和物產都差,靈氣也相對較低,若不是端木家在這里發展得比較好,端木正鴻有心爭奪一下執掌,端木故柱哪里會跑到這里來?
此間事了,不管將來他會遭受什么懲罰,反正他都會選擇待在中央城了。
明然真人笑著發問,“那么,以后還會回來嗎?”
如果對方肯認輸,保證不回來,他也可以考慮一下放過這廝,當然,這個保證他是要交給師尊的,對方若是敢反悔,自然有人收拾他。
端木故柱卻是頓了一頓之后,沖他微微一笑,笑容里滿是無法言表的味道,“你說呢?”
端木家的天才就這么白死了嗎?他還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報復,要報復又該報復到什么程度——事實上,在被抓之后,他一直考慮的是,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對他來說,大概率是要報復的,不過公然報復也是不可能的——必須考慮太虛的感受。
現在對方這么問,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會回來,眼下的他被下了禁制,沒必要自找不痛快,但是指望他說永遠不回來,那也是不可能的。
就算他做了這個決定,眼下都不會說——憑你一個小金丹,沒資格讓我做出這種承諾。
出乎他意料的是,陌燃真人居然明顯地松了一口氣,然后笑了起來,“,既然這樣,那就多謝了。”
你有毛病吧?端木故柱略帶點訝異地發問,“謝我……你聽清楚答案了嗎?”
“當然聽清了,”陌燃真人隨口回答,笑得還是非常輕松,“多謝你替我做出了選擇。”
“你這是……”端木故柱頓時駭然,他聽出不妙了,而且對方身上隱隱的殺意,他也感受到了,一時間他都有點不能理解——你不會真的敢殺死我吧?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陌燃真人居然有膽子殺害太虛別院的真仙,敢這么做的太虛弟子肯定有,但絕對不會是陌燃——他真敢這么做,東城的局面就到不了這一步。
這時候,端木故柱有點擔憂了,他剛才溝通的態度,應該再好一點——都已經階下囚了,還端什么真仙的架子呢?
但是后悔已經晚了,下一刻,他的六識就被封閉了。
出手的是陌燃真人,他看一眼馮君,正色發話,“確認過眼神,是睚眥必報的人。”
“嗯,”馮君點點頭,走上前拎起了端木故柱,出聲發問,“這里有空間限制吧?”
“當然,”陌燃真人非常肯定地回答,“為了防止有人利用空間救人,這里的空間一旦被打破,就是紊亂的……如果你用空間手段的話,最好還是離開房間。”
多虧我多了一個心眼,馮君暗暗地給自己點了一個贊,拎著人往外走,同時嘴里出聲發話,“是空間紊亂,不是放逐到虛空……對吧?”
“當然只是紊亂,”陌燃真人跟他隨口聊著,就走出了房間。
下一刻,他就是一愣,“只是讓別人找不到這里,不能精準定位而已,沒必要那么浪費……放逐虛空的陣法,很貴的吧?”
看到馮君將人帶了出來,圍觀的人頓時緊張了起來,頤玦真仙悄悄地又造出一滴水珠。
馮君拿出手機,一只手隨便劃拉著,同時跟陌燃真人隨意地聊著天,“放逐虛空的陣法,未必一定就很貴,想一想儲物袋破碎和傳送陣被干擾,這都不需要多高的成本……”
他是在隨口胡說八道,不成想還真的引起了陌燃真人的興趣,“你說的這些,我還真的不敢茍同,儲物袋破裂,物品會進入虛空,那只是空間規則的問題,不是什么陣法……”
“要是說傳送陣被干擾進入虛空,傳送陣的價格可不便宜,所以我不認為放逐虛空的陣法會很便宜,除非你能展示出來一種。”
聽到這里,圍觀的人眼睛一亮,這有這種陣法的話,也確實能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