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清鍠長老感受到了深深的惡意,他看挽情真仙一眼,“你故意的吧?”
“哪兒有什么故意?”挽情真仙看他一眼,兩者是元嬰六層和九層的差別,其實不算特別大,他愿意尊重的話,稱呼一聲長老,但是……你總這么倚老賣老,也不好吧?
所以他輕咳一聲發話,“清鍠長老,你可能搞錯了,我收集金丹期的替魂人偶,并不比元嬰期的更容易,其實要更難一些……金丹期的修者,沒有元嬰啊。”
金丹期的修者被斬殺,那就是被斬殺了,但是元嬰期的話,肉身被斬殺,元嬰還能脫身,回頭想一些別的法子,重回元嬰期也不是特別困難。
當然,替魂人偶主要替的是魂,跟肉身的關系不大,但是金丹真人一旦掛掉,有物品可以替魂,自家可以進入陰魂石之類的地方養魂,未來還能奪舍,這不好嗎?
正經是真仙被斬的話,那個元嬰其實不止是魂,替魂人偶能替換掉的,就是一點真靈,而對于元嬰期的修者來說,他們保護元嬰的手段也很多。
所以說,如果撇開推演的這個圈子,金丹期的替魂人偶,比元嬰期的更搶手一些。
推演的圈子能撇開嗎?當然是不可能的,元嬰期的推演者,推演水平會有明顯的提升。
他們更有信心給自身推演,也就是說,元嬰期的推演者,會更看重替魂人偶——他們認為,這才是替魂人偶的正確使用方式。
不過還是那句話,大部分的推演者因為水平有限,不會選擇自己推演自己,尤其在宗門內部,可以信賴的推演者很多,沒必要特意買了這個人偶。
說了這么多,其實就是一句話,金丹期的替魂人偶比元嬰期的便宜,但是更搶手。
挽情真仙能買到這兩只人偶,也真的不是故意打臉,他非常明確自己要買什么東西,清磯真仙也知道馮君是金丹一層,打問的時候目標很明確,不像清鍠真仙一般稀里糊涂安排。
正是因為目標明確,才知道這金丹期的替魂人偶有多么難得。
金烏門不能獨自生產替魂人偶,只能生產一些關鍵部件,但是這部件也不是不可替代的,所以金烏每年能得到四個金丹期的替魂人偶——價錢什么的都沒必要在意,有就不錯了。
偌大的金烏,每年只有四個金丹人偶的指標,這可到哪兒說理去?再乘以十也不夠啊。
不過事實上也沒有那么夸張,并不是每個金丹每年都要買替魂人偶,畢竟這玩意兒是保命用的,每尊人偶能使用三回,如果足夠謹慎的話,一尊人偶足夠庇護你度過整個金丹期。
整個金烏門有多少金丹?幾千肯定往上數了,但是每個金丹期,壽數期間怎么也得有五百吧?哪怕是四百八十歲結丹,再活五百年也很正常。
一年四個名額,五百年也得兩千個名額——這還不算那些凝嬰的!
所以四個名額少嗎?真的不少了,起碼基本上夠用了,很多金丹還會選擇別的保命方式。
相對夠用和絕對夠用之間,只差了那么一點,然而這一點點就是天壤之別,統計學上講冗余量,冗余量多無所謂,但是冗余量少一點,會產生聯動效應,最終導致價格飆升。
社會的穩定與否,差的不是相對值,而是絕對值。
絕度值的縮小,會引起社會的恐慌,絕對值沒有縮小,也引起了恐慌的話,那就是體制問題了——比如說把牛奶倒進了河里的農場主。
這也是隨便比喻一下,說明金烏每年能得到四個人偶,還算是比較正常的。
當然,這肯定不夠用——在剛才的計算當中,并沒有考慮推演圈子的需求。
清磯真仙收到挽情真仙信息之后,去宗門大庫了解了一下,發現沒有金丹替魂人偶,直接掛了任務交換,用重寶交易人偶,結果一名元嬰真仙拿來了一具人偶。
這位的表現,很好地說明了替魂人偶的使用方式,他是金丹初階就得到了人偶,因為行事比較謹慎,一直沒派上用場,三次機會一次都沒有用到,而前兩年,他凝嬰了。
原本他是想把人偶賞賜給金丹弟子的,可是看到清磯真仙的任務,就有點不淡定了,畢竟他是才入元嬰,需要大量元嬰期的材料、寶物、符箓等等,所以找到了清磯真仙。
另一枚人偶,則是清磯真仙一個師妹的門下弟子所有,他使用過一次,清磯長老得知之后,直接用兩種更高級的保命手段,換走了這枚人偶。
挽情真仙拿出人偶來,然后又取出了一元火胎,笑瞇瞇地發話,“一元火胎早就該給你了,耽誤了這么長時間,兩具人偶算是賠禮了。”
一元火胎是密封在一個盒子里的,但是當他拿出來之后,清鍠長老還是感受到了氣息。
這時候,他再也顧不得計較替魂人偶的事情了,眼睛瞬間就瞪得老大,呼吸也急促了起來,“這是……一元的?真是好大的手筆!”
挽情真仙看他一眼,笑著發話,“這是清磯長老的意思,您也知道,憑我還拿不出這樣的寶物。”
清磯長老也算是不差錢的主兒了,但是看到一元火胎,他還是有點難以自控,“你們這是要請馮道友做什么,給出這么厚重的禮物?”
馮君也是一愣,然后才擺一擺手,苦笑著回答,“什么還沒做呢,怎么好收你的東西?賠禮就更不用說了,倒是這人偶,我希望能買下來,你開個價吧。”
挽情真仙搖搖頭,正色發話,“你若是收下這一元火胎,人偶我便賣你,否則就只能當賠禮了……馮山主你自己選吧。”
依馮君的性子,還真沒有“沒辦事就要收錢”的習慣,現在他推演的名聲越傳越響,也不怕人欠賬,更不會提前收酬勞了——有種別給試試。
然而,對這一元火胎最渴望的并不是他,而是陰魂大佬,大佬已經碎碎念好幾次了,怎么火胎還沒有到賬,虧得是莊園里有頤玦真仙在,要不然它一天能念叨三遍。
所以他就有點猶豫,馮君能夠控制自己的谷欠望,但是自己身邊人有需求的話,他還是很愿意照顧的,他遲疑地表示,“那這個人偶……怎么賣?”
“五次元嬰晉階推演,”挽情真仙笑著發話,“人偶用過一次了,只有五次……我也不做太多要求,就是推演一下還缺少點什么,你看如何?”
“這個倒是可以,”馮君點點頭,并不覺得對方的開價太低。
雖說這種推演要求,似乎只是元嬰晉階前的“體檢”,但是元嬰身上真的有什么隱患的話,如果發現不了,就可能導致晉階延后。
而這一延后,帶來的問題就可能很嚴重,都說元嬰壽命長,閉個關可能就幾十年上百年,似乎時間不值錢,但就是地球界上那句話——華夏雖然大,沒有一寸領土是多余的。
元嬰壽命長,也沒有那一天是能浪費的!能提前一天晉階,出竅的把握就大那么一丟丟。
所以這體檢還是很有必要的,馮君現在為難的是,“等兩人抱丹之后,我再收你的一元火胎好了,你又不可能不給,我急什么?”
“反正數額你早晚湊得夠的!”挽情真仙笑著回答,“等你處理完無難的事情,我就要去赤鳳蹲夏霓裳了,也懶得再找你送一次了。”
馮君又是猶豫一下,最終擺一擺手,“等去了昆浩再說吧,你別讓我分心!”
見挽情真仙還要說話,他又擺一下手,“好了,我要推演了。”
這一次他的推演,用了兩個多小時,最終他還是收起了替魂人偶,皺著眉頭發話,“我想的沒錯,在熾焰驅離詛咒的話,還是要受到青萍界域意識的影響,它終究是天琴的下界。”
清鍠長老的眉頭皺一皺,“你能不能推演出,天琴的位面意識對此是什么態度?”
馮君搖搖頭,無奈地回答,“感應不明顯,但多少也有一點……基本就是放任的態度。”
他并不覺得意外,青萍界相當于是天琴的小弟,小弟做出的事情,就算老大很不以為然,可在外人面前,也要維護自家的體系。
清鍠長老卻是冷哼一聲,“我倒還不信了,天琴位面這么不給面子嗎?不用說了,我帶你們去金烏本部的遮天陣,那里連天琴的意識都能短暫隔離……倒要看它再怎么放任!”
清鍠真仙有資格說這種話,金烏門現有的出竅真嬰并不多,偶爾露一下面的也就三四個,但是事實上,金烏的出竅期起碼幾十個,只不過大部分都去了冥冥虛空,尋找機緣去了。
甚至在金烏門的記錄中,起碼有七八個分神期的真尊,也沒有隕落的記載,只不過他們什么時候會回來,能不能回來,這都是沒人知道的。
有這樣的底蘊,清鍠長老DISS一下天琴的意識,這也未嘗不可——你做得不公道,我們還不能說了?
“本部的遮天陣?”馮君和頤玦真仙對視一眼,齊齊搖頭,“算了,不去啦……還是先下昆浩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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