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調查是不需要搜魂的,高階修者憑著感知就能知道對方的狀態,只有可能出現消息的時候,才會搜魂,所以搜魂兩百多人,真的已經不算少了。
頤玦說完這話,又問一句,“那廝之前埋伏咱們的棲身地也被找到了,你要去看看嗎?”
“當然,”馮君點點頭,他對找到消息并不報太大希望,但是什么也不做的話,想要報仇就更沒有希望了,“那里也被仔細查過了吧?”
頤玦真仙點點頭,“肯定的,我都在那里找了四次,沒有任何消息。”
馮君跟著她,來到了萬里之外的一處洞府,摸出手機劃拉了起來。
過了一陣之后,他面無表情地放下了手機。
頤玦不愿見到他失望,于是輕咳一聲,“此人很是害過幾名元嬰,不過一直沒有傳出去,所以惡名不彰,不過也可以肯定……他絕對有幾個隱藏在暗處的同伙。”
馮君默然,半天才出聲發問,“此人善用哪些秘術和真器?”
頤玦真仙張嘴就來,“普通散修而已,有煉體之術,長于近戰善于御刀,會一些毒功,不擅長陣法,遠攻主要是水法,真器的話……主要是刀、厚土盾、青藤幡。”
馮君沉吟一下繼續發問,“還有沒有其他的真器?”
頤玦真仙不以為然地回答,“除開兵器的話,兩件真器也不少了吧?他終究只是個散修。”
不過緊接著,她又補充一句,“當然,也許他還藏得有其他真器……壓箱底的寶物,誰舍得輕易示人?宗門弟子尚且要謹慎,何況他這種刀頭舔血的主兒?”
然后她眼睛一亮,看著馮君若有所思地發問,“莫非你有了發現?”
“沒有,”馮君面無表情地搖搖頭,“那么多大能都發現不了,我哪里能發現什么。”
頤玦狐疑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這家伙可能隱藏了什么。
不過下一刻,她就面色一整,“那么,去他的五個藏身之處看一看?”
“好的,”馮君又點點頭。
就在這時,他的識海接收到了一段意念,“是不是有所發現,卻擔心被偷襲者察覺?如果是的話,眨左眼三下。”
馮君怔了一怔,然后眨了兩下左眼。
兩下……這是什么鬼!頤玦真仙有點抓狂了,心里也癢癢的。
不過她也不能確定,暗中是不是有人在監視,七門十八道的修者確實都很自信,但若是以為能窺破天琴所有修者的手段,那就不是自信而是自大了。
兩人又用了兩天的時間,將玖蔡真仙的五處居所都調查了一個遍。
之所以耗時這么久,并不僅僅是因為馮君調查得細,主要是逸云板塊的十幾個秘境家族派了人來,熱情地接待頤玦真仙。
沒辦法,頤玦真仙就是在逸云遇到的麻煩,也差一點身死道消,當地的家族肯定要來慰問一番,否則被靈植道惦記上,也不是什么好事。
前一陣金烏門和靈植道大索逸云,這些家族就跑前跑后地配合,只不過那時的頤玦并不好接觸——她看誰都像兇手,所以這些秘境家族也只能悻悻作罷。
這一次,可是頤玦仙子獨自前來,秘境家族就算有了機會,至于說她身邊的馮君,基本被大家無視了。
他們也知道,馮君能入了頤玦的眼,絕對不是簡單人物,而且更隱約聽說,偷襲者設下大陣,主要是為了捕捉一個來自下界的家伙,但是沒人會把眼前這位跟那人對上號。
那位據說是被卷入虛空了,九成九是回不來了,而馮君身上卻有剛剛進階的氣息,就算想象力再豐富的人,也不會將這兩者想到一起。
頤玦自然也不會多事,這并不僅僅是因為她想阻絕消息。
在她看來,馮君的推演能力不止是一種稀缺資源,更能幫助她提高推演的水平和能力,現在已經有很多人占用了他大量的時間,如果再多出很多人,她的利益就得不到保障了。
修道者從來都不是無私的,涉及了自身的利益,那肯定要拼命保護。
所以她介紹馮君,就說這是我找到的一個推演高手,推演能力遠超他的修為,我不甘心偷襲者逍遙快活,所以就帶他來試一試。
兩天之后,頤玦真仙帶著馮君離開,又進入了逸云的莽林之中,不過這一次進入的地點,距離遇襲地點差了足有三十萬里。
馮君不建議就這么回去,說咱們再去別的地方走一走,以免再落入陷阱,你看如何?
頤玦真仙表示同意,她在遇襲之后,從靈植道又拿到了一樣保命之物,按說是不畏懼偷襲的,但是萬事小心點總沒有錯,她并不希望通過遭遇偷襲,找出幕后兇手。
接下來的五天里,兩人先是去了屹遙板塊,然后通過傳送去了溫泉板塊,游玩兩日之后,又通過傳送去了鴻固板塊,最后從鴻固直接挪移到了熾焰板塊。
溫泉和鴻固兩個板塊,馮君都沒有去過,這么轉一圈,目的無非是為了多留兩個足跡,未來再遇到什么事情,也能多一些選擇。
袁真人在溫泉板塊的勢力不小,不過現在的他閉關了,事實上馮君也沒指望他接待——既然想留足跡,相對隱蔽一點還是比較好。
在此期間,頤玦似乎也很警惕可能的監視,跟馮君很少說話,偶爾說幾句,也是非常正式的那種,甚至連他在虛空的遭遇都沒有說。
兩人去熾焰的經過,并不是很美好,馮君遭遇盤查拿出貴賓牌之后,負責的金丹真人驗看了一下,眼中甚至露出了厭惡的光芒。
馮君也不想跟他們計較,說自己此來是想求見清鍠長老,了解一下挽情真仙的情況。
金丹真人終究是沒忍住,“合著你還知道,這塊貴賓牌是誰給辦的?那你為什么害他?”
“好好說話!”馮君有點惱了,他能力理解對方的心情,但是……我也是受害人呀,“我來是因為關心他,如果你覺得我不該關心,那請你明言,我轉身就走!”
那金丹被噎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完全息怒,“既然知道該關心,那你為什么不早點來!”
“我才從虛空里出來好不好!”馮君也怒視著對方,“我必須糾正你一個看法,我和挽情真仙的交情,不是你能置喙的!”
兩人都上了火,結果這么一吵吵,又引來了旁人的圍觀,最終還是驚動了清鍠長老。
清鍠長老對馮君的動向還是比較清楚的,九維真仙就在白礫灘,知道馮君回來之后,給門中發了消息,而且金烏門在逸云也有人留守,知道他到了逸云,也是第一時間反饋了消息。
清鍠長老并不意外馮君的到來,而且他也能理解對方的心情,表示說經此一役之后,挽情的道途瞬間就變窄了,在此之前他按部就班地發展,走得非常穩,也是比較被看好出竅的。
他說的是實情,但也是要馮君領情——人已經出事了,再不落實一個人情,那多冤枉?
然后他表示,門中正在為挽情規劃治療方案,具體細節不便透露——這一如馮君所料。
最后清鍠長老才問一句,既然你能從虛空中歸來,能否幫著挽情把肉身找回來?
他沒有問馮君進出虛空的詳細經過,因為九維已經傳來了消息——馮君不太愿意說細節,并且表示是“師門秘術”,所以人家愿意說就說,不愿意說的話,他絕對不會主動問。
不過他提出的“找回肉身”的要求,還是有點難為人了。
馮君見他不追問細節,倒也能主動表示一下,“雖然我們遇襲是在一起,但是進入時間不同,虛空之中千變萬化,根據‘虛空隨緣’理論,我有大概率見不到他的肉身。”
清鍠長老眨巴一下眼睛,再次出聲發問,“你不能在虛空中留下‘空間錨位’嗎?”
馮君苦笑一聲,“若是虛空的空間錨位那么好留,想必現在虛空,就不會那么令人生畏了吧?我都是因為隨身帶著一個空間屬性的坤修,才能僥幸回來,否則靈石都取不出來。”
“空間屬性的坤修?那確實是難得了,”清鍠長老也點點頭,眼中也閃過一絲訝色。
“難得你還能隨身攜帶,這是天不亡你,果然是有大氣運的……你可以試一試尋找挽情的肉身,若是能盡快找回來,挽情這一場災厄,沒準就會變成契機。”
頤玦真仙就有點看不下去了,“其實對挽情來說,現在的狀態,沒準也是契機。”
她所說的,就不是馮君能掌握的知識點了,七門里相互的底牌,也只有他們相對清楚些。
“頤玦仙子說得也沒錯,但終究是把路走得窄了,而且是很窄,”清鍠長老并不否認這一點,說明金烏門也確實有自家的秘密,“能找到挽情的肉身的話,路就會寬很多。”
“恐怕我做不到,”馮君搖搖頭,歉然發話,“我并不確定,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再去虛空,而且那邊時間的流速,明顯快了許多,元嬰的肉身恐怕未必能堅持多長時間。”
不管對方如何試探,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可以自由地進入虛空,這一點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