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雨汐來得確實晚了,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但是這件事情不受她的控制。
顏家對她隱藏了相關的消息,報恩這種事不是不能做,但是金丹慶典也很重要。
說得更難聽一點,馮君是對松柏峰有恩,但是顏家也不欠他什么,替魂人偶說拿就拿出來了,而且他是身陷虛空,能不能回來還兩說呢,在這一點上,顏家也幫不上什么忙。
所以顏家還是有子弟在關注白礫灘動向,不過沒必要為此耽誤顏雨汐的慶典。
松柏峰原本還想著,過一段時間讓顏雨汐來一趟,也就可以了,哪曾想馮君消失得突兀,回來得也快速,僅僅用了三個月,就從虛空歸來了。
顏家沒有辦法,只能讓顏雨汐帶了禮物,前來白礫灘拜訪。
不過馮君哪里是那種計較的人?他也不習慣讓別人幫自己出頭,能在他失蹤的時候保持克制,這就很好了,至于他跟松柏峰的關系不錯?拜托,人情歸人情,生意是生意。
所以他不想收顏雨汐的禮物,說咱們有合作條款,沒有守望相助條款,按約定執行就好。
但是顏雨汐深感歉疚,說你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沒有在,如果你不愿意以這個理由接受禮物,那就當我松柏峰慶賀你從虛空中安全歸來,這總能收了吧?
馮君還是沒有要,說你這禮物實在太貴重,要不這樣,我回頭需要采買一點材料,你顏家幫我購買一下就好,你看如何?
顏雨汐實在沒有辦法,也只能應承了下來,又聊了一陣,她見馮君沒什么談話的興致,于是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表示:若是發現幕后兇手的話,記得通知我顏家一聲。
這就是要主動出手了,不過也沒辦法,現在是松柏峰對白礫灘有所求,那么在相關事宜上,必須要表現得主動一些。
馮君想要回去繼續推演,這次卻是被頤玦真仙攔住了,她的念頭降下,“這兩天你在推演什么,那個消息還要不要我幫你打聽了?”
馮君想一想,覺得主動說清楚也好,于是表示,“我回去思考了一下,也舍不得放棄,現在在推演一種望氣的陣法,一旦成功,我可以通過陣法找到那個東西。”
“咦,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不通知我?”人影一晃,頤玦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推演那東西,是什么原理?”
“拜托,在我的莊園里,你多少給點面子,不要動不動就瞬移好不好?”馮君無奈地摸一摸額頭,“這個原理嘛,就是‘逆天氣息’……多的我也就不便說了。”
“懂了,”頤玦瞬間秒懂,“逆天之物的氣息,天機遮蔽都遮蔽不住,所以才會被你發現,這條思路很好用……不過你的修為會不會低了點?”
“這話我愛聽,”馮君的腦中驀地冒出一股意識來,赫然是大佬傳來的,“這頤玦比你強得不是一點半點啊,就算不說修為,人家的思路也比你敏捷。”
“你這是……膨脹了吧,”馮君心中默念,摸出一根煙來點上,“不怕被發現了?”
“光許你提升,還不許我提升了?”大佬得意地回答,然后頓一頓,“呃,還是被她察覺到一點……不該念她的名字。”
頤玦皺一皺眉,疑惑地左右看看,然后發過來段意念,“好像有人窺視,你感覺到了沒?”
她已經聽他說了,在逸云遇襲的時候,他有明顯的警兆,所以愿意跟他商量一下。
“這個……是我師門的一種手段,”馮君笑一笑,“這一點你就別問了,是真的不能說。”
頤玦頓時放下心來,她側頭想一想發話,“你的師門……能外聘客卿不?”
馮君聽得頓時就愣了,“你這是……跳槽有癮?”
頤玦真不是跳槽有癮,她只是遇到有趣的東西就想琢磨,而馮君身上有趣的事情太多了。
兩天之后,馮君完成了自己的推演,相關的材料也劃分了出來,除了他已經有的,分了四個部分出來,分別交給松柏峰、頤玦、赤鳳和太清幫忙收購。
當然,收購的材料,不僅僅是這次需要的東西,反正多加一些防止對方逆向破解,還是很有必要的。
十天之后,材料準備得七七八八了,皇甫無瑕卻跑了過來,不高興地發問,采購東西明明是天通的特長,你為什么要交給別人?
我對天通的服務態度很不滿意,馮君很干脆地回答——不是昆浩的天通,而是天琴天通。
“那你沒必要拿昆浩天通出氣呀,”皇甫無瑕黑著臉表示,“我一直都很配合你,這個沒錯吧?我們幫你采購不行嗎?”
馮君搖搖頭,淡淡地回答,“既然我看它不順眼,為什么要讓它的渠道掙錢?”
說完這些之后,他招呼頤玦一聲,兩人飄然向白礫灘外飛去。
其他真仙想跟著,頤玦卻是表示,“我們出去辦點私事,你們幫忙看好白礫灘就好。”
其他真仙也不敢不理會她的話,尤其是現在的馮君,影響力太強了。
于是他們去找柳依依等人打聽,馮君這是去哪兒了,但是馮君的人都表示不知情。
最后還是晨曦真仙看一看曲澗磊和管紅袖,若有所思地搖搖頭,“我看沒必要問了。”
華升真仙也懂了,他微微頷首,“這馮山主,還真是誰都不相信呀。”
“關鍵是人家有不相信的資格,”晨曦真仙悠悠地嘆口氣,“希望他好運吧。”
無秀真仙有點懵懂,“你們在說什么,能說明白點嗎?”
九維真仙掐算一下,也是嘆口氣,“別問了,又去了天琴,這消息可不能傳出去,否則馮君再出事,咱們都脫不了干系。”
無秀真仙看他一眼,郁悶地發話,“那你干脆別說就好了,這不是害人嗎?”
九維真仙無奈地翻個白眼,“是你要問,而且,這么多人都猜到了,我也正好借機警告大家一番……別往外亂傳。”
他補充的這些倒也沒錯,但是事實上,馮君還真不怕他們亂傳,他之所以沒有直接帶著頤玦真仙去天琴,只是擔心常規路徑被人做手腳罷了。
兩人去了巨木坊市之后,才進入了天琴的鴻固板塊。
鴻固也算是金烏的地盤,不過已經相當邊緣了,有點類似于逸云之于靈植道,然而七上門對地盤的管理,要強于十八道,這里的秩序還是相當不錯。
但是這難不住元嬰巔峰的頤玦,她將容貌改動一下,成了那種看上去算是美女,但是沒有明顯特點的坤修,一身的宮裝也化作了一襲青袍。
她看一眼馮君,“改換一下容貌,我給你弄一個身份。”
她沒有問馮君會不會改變容貌——都金丹了,你連這些都不會的話,未免也太丟人了吧?
很快地,兩人就變成了普通的金丹修者,頤玦是金丹八層,馮君……倒是沒有變化,然后頤玦拿出了一塊腰牌給他,卻是靈植道認證的靈藥學徒。
天琴位面也存在身份管理,要不然下界那些人偷渡可就方便了,尤其像這種七門直接管理的地方,秩序更嚴。
不過鴻固終究不是熾焰,金烏弟子在其中連一成都不到,對身份的檢查也隨機得不能再隨機,而且不知道頤玦搞了些什么動作,她和馮君同行,竟然很少有修者關注到她倆。
馮君訝異地看了她一眼,得到的回答卻是,“縹緲之術,從靈植身上感悟出來的,很多靈植都擅長隱匿自身,哪怕它就在那里,你卻偏偏注意不到。”
馮君默默地點點頭,又走了一段才問,“公然使用此術,不怕金烏門注意到嗎?”
按說他跟金烏的關系還是不錯的,但是就因為挽情受到重創一事,導致他在天琴受到了一些仇視,倒是在白礫灘,不存在這些問題。
頤玦的回答卻是很霸氣,“小術而已,我自己感悟出來的,應該還入不了金烏的法眼。”
事實上這一術法沒有她說的那么簡單,也是耗費了她足足十年的時間,才感悟出來,又用了二十年來完善,至于說起因……當然是因為她太火了,追求者眾多。
馮君不知道這些,聽到倒吸一口涼氣,“厲害,你自創術法的能力,真的很強大。”
“這是我自用的,甚至不算術法,配合了一些對大道的感悟,”頤玦很隨意地回答,“其實算上改動束氣成罡,我也只是改動了兩個可以推廣的術法……可惜束氣成罡不能試驗。”
束氣成罡已經改了多次,幾乎接近最終版了,不過很顯然,目前他們要在天琴追兇,能低調的話,還是要盡量低調。
馮君也郁悶地嘆口氣,“我甚至都有點懷疑,這兇手會不會是挽情在金烏的對頭?”
下一刻,頤玦停下了腳步,側頭訝異地看他一眼,“這個……沒準還真的有可能,要不你用望氣之術看一看?”
馮君想一下,左右看一看,遲疑地發話,“要不……找個沒人的地方?”
他倆所在的之處,是一個集鎮的郊區,周邊的人很少,然而,這并不代表沒人注意到他倆。
看到他倆加速向荒野離去,終于有一隊修者注意到了,“那倆的行跡,好像有些鬼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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