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玦真仙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她下意識地搖搖頭,“不行,你修為太低,還是我呼喚吧。”
馮君看她一眼,然后解決地搖搖頭,“你修為是高,但是論起跑路來,你還真差得多。”
“這個倒也是,”頤玦真仙笑了起來,然后眨巴一下眼睛,“需要我幫你護法嗎?”
“你最好是離開,”馮君正色回答,“要不然,我跑路還得帶上你,成功率會降低。”
頤玦真仙搖搖頭,二話不說起身走人,她做事一向是非常果決的。
不過出了行在之后,她也沒有走遠,直接貼地飛行了萬余里,然后就停了下來,進入了一片小樹林中。
這里的樹木是用來砍伐做工具的,倒是沒有靈木苗子,也沒有太珍貴的品種,但是木使者的氣息能很好地附著在上面,掩飾住她的氣息,元嬰真仙應該發現不了她。
頤玦對靈植原本就很親近,她先將自己的氣息融入樹林,然后分出一股細小的神識,探向馮君所在的行在。
馮君并沒有著急召喚,他知道頤玦不便使用“撕裂空間”的方式趕路,而貼地飛行的話,想要飛得遠一點,還是需要點時間的。
他的行在防御陣開啟了,但只是出塵級別的——其實就算是最高的金丹級,也擋不住頤玦的這一縷神識。
不過頤玦的神識一入侵,防御陣還是報警了,馮君感知一下,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你這才飛出去多遠呀,就等不及了。”
“我自有隱藏之術,”頤玦真仙信心滿滿地回答,只可惜木使者的一些能力,算是靈植道的核心機密,她不方便透露,“我就想見證一下,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
馮君也知道她的脾氣,不再多說話,“那我開始了……”
他將防御陣升到金丹初階的級別,站在望氣陣法前,開始捏訣望氣。
這一次望氣,距離比上一次近了一多半,效果也就更好,他盯準了窺天鏡的方向,嘴里輕聲嘟囔一句,“窺天鏡?”
也不知道是不是修為不夠的問題,頤玦真仙能感覺到波動,但是馮君全神貫注地去感知,也感覺不到任何的波動,“這是聲音不夠大嗎?窺天鏡!”
“……窺天鏡?……窺、天、鏡……窺天鏡”
他不知道說了幾遍窺天鏡,來來回回怎么也有十幾遍吧,某一個時刻,一種心悸的感覺驀地襲來,他想也不想,一把就收起了桌上的望氣陣法。
下一刻,一股晦澀的神識波動掃過整個行在,又向遠處掃去,應該是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但是馮君可不敢怠慢,提心吊膽地隨時準備跑路。
不過他倒是想明白了,這神識波動應該是真仙的,也就是說,對方發現了窺天鏡的異常,四下掃看一遍,看看周圍有沒有什么情況。
而他距離禁地不算遠,但也絕對不近,五萬多里地,神識掃到這里,周邊涉及的人怕不有上百萬之多,這樣的話,還是有大概率可以逃脫的。
這股神識波動,也驚動了不少真人,有人甚至飛起三四丈來,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
馮君倒是沒有飛起來,卻是走出了行在,狐疑地左看右看。
反正遇上這種事,他是不敢再放松了,對方下一步,很可能是要出手了——可是誰能告訴我,他到底發現了我沒有?
過了差不多有半個多小時,頤玦那一縷神識由蟄伏中解脫出來,“好了,我知道是誰了,現在不方便提名字,明天一大早,你可以收起行在離開了……一直往東走。”
馮君想再確認一下,“也就是說……我現在沒有危險了嗎?”
“沒了,”頤玦很干脆地表示,“那家伙出名的謹慎,真要感覺到危險,他肯定帶著人過來了,而不是神識查探一下。”
雖然她這么說,馮君也不敢怠慢,提心吊膽地在行在里打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一亮,他就收起行在,放出一艘敞篷小飛舟趕路。
飛出去萬余里,途經一片小樹林,他仿佛感到了一絲什么波動,下一刻眼一花,他的飛舟上已經多了一個青袍的金丹坤修。
他側頭與看了她一眼,敏銳地發現了一點異常,“怎么感覺到你有點疲憊?”
“你休息得不安生,我也不安生呀,”頤玦真仙臉上有點小郁悶,“那廝確實是個謹小慎微之輩,但是誰還沒有個腦抽的時候?我既然告訴你沒事,肯定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不是?”
以她的修為,應付一般的元嬰真仙綽綽有余,根本累不成這個樣子,可想而知,對方不是普通元嬰,她又要擔心被對方發現,才會如此疲倦。
馮君心里也有點感動,他為什么寧可自己冒險,也不愿意讓頤玦去太虛門求人?就是因為她雖然有很多毛病,但是做朋友是非常棒的,也相當講義氣。
像熬夜監視對方這種事,別說元嬰巔峰了,七上門里普通的元嬰,怕是也不會這么待他。
飛舟飛出百萬里之外,理論上是脫離了元嬰的感知范圍了,但是頤玦真仙還是讓他繼續飛了三十多萬里,才停下飛舟,遁出了這個板塊。
這次他們去的,是溫泉板塊,到了那里之后,頤玦又布下了靈氣罩,才跟馮君介紹起那個靈木道的真仙——那是靈木道的長老鐵骨真仙。
鐵骨真仙是積年的老真仙了,元嬰八層戰力極其強橫,現在壽數已經接近了兩千三百年,據說是有一次跟人戰斗,透支得太厲害傷了根基,出竅無望了。
反正提起靈木道的鐵骨長老,七門十八道的元嬰巔峰也得伸出大拇指來,說聲“厲害”。
而且這家伙是典型的宗門狂熱者,有人說這家伙為了維護宗門利益,甚至可以對又又修的伴侶痛下殺手。
頤玦并不畏懼此人,兩人甚至還互噴過,但是她也絕對不會小看這人,尤其在靈木道,還是鐵骨長老的主場,能使用的更多的靈木作戰。
她認為鐵骨真仙是有可能對馮君下手的,“他為了提升靈木道的實力,對你出手太正常了,也就是他的斗法風格太過明顯,所以偷襲的時候沒有盡全力,否則結果如何真的很難說。”
馮君摸一摸下巴,若有所思地問一句,“硬氣的修者……應該不屑于埋伏加偷襲吧?”
“他可不是莽漢,要知道,他可是謹慎得很,”頤玦真仙毫不猶豫地回答。
她對鐵骨真仙印象太深刻了,“而且他對大局把握得很好,萬一他干不掉我,會掀起靈木靈植兩道的全面戰爭,再加上金烏門必然加入,這對靈植道的壓力是巨大的,他不會做。”
“謹慎……”馮君沉吟一下,然后發問,“看他昨天的行為,不算特別謹慎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頤玦真仙很干脆地搖搖頭,然后眉頭一揚,好奇地發問,“我就奇怪了,你為什么一遍又一遍地念那個鏡子的名稱,故意刺激它嗎?”
“這倒不是,”馮君苦笑一聲,“問題在于我念了之后,完全感覺不到鏡子的波動。”
“這不應該吧?”頤玦真仙也有點好奇,她昨天只是分出了一縷神識,更是沒有掐訣念訣,根本沒能力“望氣”,所以也不知道馮君居然遭遇了這種事。
“有什么不應該?”馮君意興索然地搖搖頭,“我估計十有八九還是修為低,看不到。”
頤玦覺得這個解釋非常在理,于是笑一笑,“誰不是從小修成長起來的?不過我有個建議,你再來天琴,最好隨身帶上一個空間屬性的坤修……昨天我真怕你又進了虛空。”
馮君想一想,確實也是,但是喻輕竹、好風景和柳依依三個空間屬性的坤修,目前都是在白礫灘,沒有人在地球,不可能瞬間帶回來,而不能瞬間帶回來的話,更容易引起關注。
事實上,他倆在聊天的時候,也有人找到了鐵骨真仙,“師叔,你昨天怎么回事?”
問話的這位,其實也已經元嬰二層了,但是鐵骨長老的年紀足夠大,按輩分稱呼的話,他還真得叫師叔,而且他也確實非常尊重鐵骨長老。
事實上,“元嬰可以差三代”這話,并不是白說的,而這名元嬰初階甚至不敢在昨天打問,今天發現鐵骨長老依舊沒有解釋的意思,才過來問,足可見他心中的敬畏。
鐵骨長老高瘦的身材,個頭甚至比曲澗磊還要高半個頭,基本上就是兩米三左右了,看上去像一根竹竿,并不像傳說中的狠人。
不過他的聲音非常洪亮,“昨天我有點心悸,總是感覺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所以就用神識掃視了一下四周,給你們帶來麻煩了嗎?”
“沒有,怎么會有麻煩?”這位聽得就笑,誰敢在鐵骨長老面前抱怨?“這是咱靈木道的地盤,您是長老,誰要敢說什么麻煩,我倒是不介意教訓他們一頓。”
“沒有麻煩就算了,”鐵骨長老一擺手,面無表情地發話,他還真不認為誰有資格抱怨自己,他的神情有點恍惚,因為他在考慮別的事情,“我就奇怪,怎么會有這種感覺呢?”
沒錯,他根本不是感應到了窺天鏡的異常,事實上,他覺得自己將那面鏡子封印得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