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跟馮君的對話,就到此為止,她顯然需要一點時間,來分析一下自己遭遇了什么。
又過十來個小時,馮君推演一番之后,再次遞給了她一顆果子,“吃掉它,別玩花樣。”
林捷琳接過來,毫不猶豫地吞咽了下去,這么長時間,都沒有人找過來,她已經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了——對方想要殺死她,有的是手段,應該沒必要這么費事。
當然,她并非沒有維持尊嚴的勇氣,也不能完全排除這果子不是好東西的可能,但是她確實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非常明顯地在好轉,那么,她怎么會放棄延壽的可能?
事實上,就算不能延壽,只沖著對方能讓她恢復一些活力,她也不會拒絕服食這果子。
對某些老人來說,死并不可怕,他們更希望的是能健康地活到生命終結,有質量的人生才叫人生,沒有質量的人生叫茍活。
一顆果子下肚,她感受到了似曾相識的味道,不是那么好吃,但卻有些印象,于是她忍不住出聲發問,“是植物?”
“你沒必要問,”馮君可不是老好人,能不給自己找麻煩,就絕對不會找麻煩,他面無表情表示,“知道得多了,對你不是好事,明白嗎?”
老太太秒懂,別看她老得腦瓜都快轉不動了,但是有些邏輯已經深刻地印在骨子里了——如果某些跟她一樣的老人,知道此物可以種植的話……不光是眼前的年輕人會有麻煩。
而好死不死的是,她還真的認識不少類似的人,深知一旦消息外泄,后果絕對不堪設想。
所以林捷琳很干脆地點點頭,“明白了,我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東西。”
又過了二十來個小時,馮君給她喂服了第三顆果子。
老太太吃完之后,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以后有可能繼續合作嗎?”
感受到生命力的回復了嗎?馮君不以為意地回答,“如果有第二條生產線,當然可以。”
老太太嘿然不語,接下來又過三十多個小時,她有點忍不住了,“是不是該吃藥了?”
其實療程已經結束了,馮君很隨意地回答,“什么時候該吃藥,我比你清楚。”
又過了二十來個小時,他估計果子已經消化完畢,果實的小籽也都排泄了出去,才趁著她熟睡的時候,又用靈獸袋將人收起。
至于說血液中可能還留有一些能量物質,那他就不會很在意了——只要沒有種子證實,她服用的是果實,那就不會有大問題。
老太太一進靈獸袋,其實就又醒了——終究是年紀大了,經不起任何的折騰。
但是眼前一片漆黑,她又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醒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很快,也許很慢,她又覺得眼前一亮,自己再次出現在了帳篷中,不同的是沒有病床了,而且也沒有看到那個年輕人。
林捷琳覺得頭腦有些昏昏沉沉的——其實這是正常的反應,然后她定了定神,用了差不多半分鐘反應了過來,接著她就發現,自己的手牌又出現在手腕上了。
這是個簡單的定位裝置,別人以為早就被摧毀了,其實軒轅不器只是把它收進了儲物袋。
差不多十來分鐘,就有懸浮飛車趕到了,有人在帳篷外高聲喊話,“請問里面是林老嗎?是的話說一聲……其他人不要沖動,一切好商量。”
林捷琳用了一分鐘左右,確定身邊確實沒有人,才顫巍巍地回答,“如果你們說的是一頂帳篷的話,帳篷里確實沒人。”
外面的人大概用了半分鐘,確定了帳篷里只有一具人類生命體,又用了半分鐘,簡單判斷出應該沒有什么陷阱,于是下一刻,三名全副武裝的女兵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馮君將老太太放下之后,直接走人了,而且去的還不是行正星,而是白礫灘,反正檢驗延壽效果還需要半年時間,他并不著急。
接下來的時間里,馮君的生活波瀾不驚,差不多過了三個月的時間,江夏和黔省的廠房基本建設得差不多了,他讓人將兩條生產線運了過去。
結果就在第二天,杰出校友就通過林美女,向馮君發出了邀請,希望他能在適當的時候去參加剪彩,而沒有過了多久,江夏就做出了同樣的表示。
不過可以想像得到,馮君將兩邊都推掉了,林美女就越發能確定他的心態了,“性格畫像記錄一下,這個反應表明……他對權力沒有多少谷欠望,但是偶爾會刷一下存在感。”
又過了一個月,大佬終于出關了,氣息也越發地縹緲了,“這幾個月你沒有去外界?”
馮君其實去過環穹界,不過他沒有解釋,“前輩你這也太心急了吧,沉淀一下不好嗎?”
“我擔心我的秘藏,”大佬這次也嚇得不輕——如果沒有馮君的前輩出手,消化掉那一絲魂識,還不知道要多久,“好像就沒有一個能正常起出的秘藏,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最近心思不在這上面,”馮君老實地回答,“假死丹有點眉目了,生命藥劑生產線,基本也到了可以考慮激活的地步了。”
辯積長老鉆研假死丹的進度不錯,雖然距離成功還遠,但是大致思路已經有了,搞研究這種事,最擔心的是沒思路,有了思路就相當于成功了一半。
接下來,就要靠海量的推演了,如果沒有馮君的話,這依舊會是一個漫長的時期,然而有他的大數據推演匹配,整個過程就會縮短很多。
馮君甚至有全力推演的沖動,而辯積長老更是如此,隔三差五就要過來打擾馮君,搞得一干煉制法寶的勢力都相當不滿意。
至于說蟲族世界那邊,馮君覺得生產線的激活,也該排上議事日程了——半年的時間還沒有到,但是這時候一味地拖延,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過其他事情也不少,比如說這一日,陣道的修者通知他,道中勻出了三套能量轉換陣,只是現在這陣盤太搶手了,希望他能親自去取——蟲族世界對此物的需求實在太旺盛了。
至于費用倒是無所謂,就拿他的分成頂賬了——與此同時,頤玦也能分得兩塊陣盤。
這個態度就真的太友善了,你不去,別人都通知你去領,對于高高在上的陣道實屬罕見,頤玦都出聲,希望他能跟自己走一趟。
可是馮君覺得,沒必要大驚小怪,“估計是他們也聽說,辯積長老最近纏得我緊吧?既然我的推演他們將來還可能用得到,該維系的關系當然還要維系。”
頤玦也不得不承認,這家伙看問題,確實是一針見血,“你倒是總習慣從利益方面入手,不過據說蟲族世界那里對陣盤的需求,最低也是五千套……”
“他們現在煉制了不過百來套,整個陣道起碼要全力生產三十年,你就別端著了。”
“主要是不想跟那點睛長老打交道,”馮君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要不你取陣盤的時候,順便幫我領了……然后我去靈植道接你?”
頤玦想一想,還真的同意了他的建議,約定送她上去之后,過上三天就去接人——她對于上一次他的失約耿耿于懷。
不過這一次,就是他等頤玦了,她去了五天才回返,說陣道還有幾個陣法,也有意請她和馮君幫忙完善一下。
馮君對此倒不奇怪,他奇怪的是,“沒想到你還會跟人好言相商,干脆地回絕不就完了?”
在他印象中,她辦事從不喜歡拖泥帶水。
頤玦思索一下,還是道出了實情,“還商量了一下,靈植道和靈木道的前景……”
這話就很有意思了,靈植和靈木早晚必有一戰,但是其他的宗派修者,通常都不會明確地表態支持誰家,甚至是否支持兩道合并,態度都沒有統一了。
馮君聞言訝異地發話,“陣道居然會支持靈植道?”
“倒也不是,總是要談的,”頤玦不想多說細節,只是表示,“我身為長老,為靈植道爭取更多的支持是我的職責……我對這種事情也提不起興趣,可是對方要談,我也不能回避。”
馮君笑著搖搖頭,“倒是會挑選時機,他們不擔心兩道合并之后,靈植道由此坐大?”
“反正我們是十七道之一,坐大又如何?”頤玦不以為意地回答,“每一道都各不相同,相互不會有太大影響,正經是七上門可能有點排斥……陣道也不喜靈木道偏戰斗的風格。”
是這樣嗎?馮君倒是第一次聽她說這些,然而,七門十八道是宗門修者,他懶得為不關自己的事動腦筋,“我要再去蟲族世界走一趟了,你去嗎?”
“當然,”頤玦毫不猶豫地回答,“不光去行正星,還要去采礦的大行星,現在陣盤已經弄到手了,得給道里弄點能量石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終究還是體現出了靈植道長老該有的擔當。
“先去行正星吧,”馮君輕嘆一聲,“陳九估計正著急找我呢。”
“也是,”頤玦點點頭,她想得更多,“如果給你準備了第二條生產線,你也得去大行星收集能量石。”
第二條生產線?馮君無語地撇一撇嘴,這個可能性還真的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