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赫維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麻煩你重復一遍嗎？”
“可以，”馮君點點頭，然后面色一整，身邊的空氣似乎都下降了幾度，一字一句地發話，“前輩想強迫我接受你的人情，有沒有這個意思？”
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關注著兩人的對話，雖然大部分人不能確定，這個前輩是何方神圣，但是很顯然，能讓馮君鄭重其事對待的主兒，身后最少也站著一個真尊。
錯了，應該說起碼本人就是真尊……這才解釋得過去。
軒轅不器和千重都知道，此人是陣道的合體元祖赫維，當然，元祖的本體沒有來，但是分神來了跟本人又有什么差別。
對于合體元祖，兩人當然要敬畏，但是馮君的話出口，兩人的神念明顯加強了許多。
未必是挑釁的意思，純粹就是告訴對方說：我們在看熱鬧，前輩你注意一下體面！
赫維卻是連氣都生不起來，他已經感知到了馮君的有恃無恐，雖然這話有點冒犯，但是不考慮任何的因素，他都不能計較，就是馮君那句話——元祖該有自己的體面！
仗著元祖身份任意胡來的，是街邊的小混混，是“用金扁擔挑糞的皇帝”。
所以他搖搖頭，面無表情地發話，“你想多了，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
“那就多謝前輩了，”馮君抬手一拱，笑瞇瞇地發話，“還有一些啤酒，前輩帶點回去？”
赫維沒好氣地看他一眼，“這么著急攆我走嗎？”
“主要是這下界靈氣凋敝，”馮君正色回答，然后又展顏一笑，“我倒是很希望前輩多待一些時日，還能震懾宵小，只可惜太委屈前輩了。”
赫維卻是搖搖頭，無奈地表示，“你這么陰陽怪氣地說話，我還真是有點不適應……就問你一句，三塊極靈想不想掙了？”
“不想了，”馮君搖搖頭，很干脆地回答，“我不缺賺靈石的門路，沒必要冒那個風險。”
“我若是……”赫維沖著遠處使個眼色，“若是允許你帶上他倆呢？”
“兩個不夠了，”馮君很干脆地搖頭，反正雙方并沒有約定什么，誰還能指責他出爾反爾？“前輩越是著急，說明風險越大，我當然要多約一些人手。”
赫維也沒有繼續跟他彎彎繞，而是直接發問，“全是家族修者嗎？”
“我倒是可以約上瀚海真尊，”馮君并不排斥宗門修者，只可惜那些人都不方便，“其他宗門修者多數是去了蟲族世界，否則我還能邀約一些來……其實瀚海大尊現在也未必方便。”
赫維倒是知道，瀚海跟馮君走得很近，“他才出關，能有什么不方便？”
“他這個……宗門有事，”馮君不是背后說人陰私的人，尤其這陰私還跟他的出竅固魂丹有關，他若是不小心說漏嘴，自己也會有麻煩。
赫維狐疑地看他一眼，猜到內中有隱情，也沒有繼續發問，只是輕喟一聲，“若是你只邀請了家族修者，此事還委實不好辦，哪怕是頤玦在也行啊。”
“那就等她出關再說，”馮君一點都不著急——就沒有著急的道理，“頤玦仙子驚才絕艷，區區出竅，用不了多長時間。”
“你能等，我可不想再等了，”赫維無奈地看他一眼，“那七情道的九思……你也熟吧？”
“九思真尊……當然也可以，”馮君點點頭，“他是在蟲族通道口，那里可以的話，邀請釣叟或者鑾雄真尊都不錯，我多少都有點交情的。”
“他們是七門的真尊，”冷不丁的，赫維又爆出一個小矛盾來，宗門體系其實也是有區別的，七門是一方，十八道是一方，如果再細分的話，十八道里老四道又是相對獨立的。
這種陣營劃分客觀存在，宗門修者內部也都是很明白，但是敢直接講出來的人，還真沒幾個，畢竟宗門體系也要打造一團和氣的表象——須知太虛最杰出的門下都轉投了靈植道。
也就是到了赫維這個級別，一點都不怕說出來——客觀存在的東西，否認有意思嗎？
不過就算是他，說這話的時候也要撐起靈氣罩隔音，以免傳出去不好聽，不過他支撐靈氣罩根本不用刻意為之，心念一動就好，誰要不知死活想試探，元祖也不介意教他們做人。
馮君聽得卻是一愣，“這話這么直接說出來，真的合適？”
“原本我們就是專精一道的，有什么不合適？”赫維元祖很隨意地回答，“那就這么說定了……我去約九思還是你去？”
“我先聯系一下瀚海真尊吧，”馮君跟拖拖真尊的梁子已經揭過了，但還是感覺跟瀚海比較對脾氣，不過最關鍵的一點是，“前輩你能先大致介紹一下要破的禁制在哪里嗎？”
“這個……”赫維元祖有點不想說，但是經過觀察和接觸，他大致也掌握了馮君的脾氣——關鍵是這貨不買賬的話，他還沒有辦法強迫，所以只能表示，“就在我陣道山門附近。”
馮君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前輩，我是很認真地問你，咱不帶這么開玩笑的。”
“真的在那里，”赫維面色一整，一本正經地表示。
“那就算了，”馮君很干脆地做出了決定，“陣道的山門，你們應該很忌諱我去的吧？”
他很有自知之明，這種地方對陣道是重要，對他來說就是危險了，去了可能就回不來。
“所以我猶豫呢，唉”赫維元祖長嘆一聲，“前幾天我是真想把你強請走的……”
馮君聞言翻個白眼，心說你終于肯說實話了，不過對方鋪墊了這么多，現在說出實話來，他很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火氣居然小了不少。竟然沒興趣再硬懟了，所以也只是笑一笑。
要不說人老成精，這話一點都不假，只看人家這話術，不經意間，輕描淡寫就達到了目的，陳述了苦衷不說，也解釋了這么做的原因，最關鍵的是……這個過程不讓你反感！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赫維元祖還有更重磅的消息，這時候才拋出來，“其實那是陣道的秘境，只不過被人封鎖了……”
怪不得你不好張嘴呢，馮君一拱手，“前輩，我忽然想起來，頤玦仙子沖關這么久了，我得去關注一下，萬一需要關照，我也正好稍盡綿薄之力……”
“聽到這里了，你還想跑，我這元祖的體面何在？”赫維沖他獰笑一聲，“你就給我聽著吧，封鎖秘境的不是外人，正是我陣道的師祖九靈前輩……”
馮君聽得微微松了一口氣，要是你陣道的內訌，雖然是家丑，但還……感覺不是很危險。
事實上不是陣道的內訌，而是陣道的祖師九靈在兩千年前閉了死關，要沖擊合體期。
出竅真尊壽六千，真君一萬八千年，九靈真君在一萬六千多歲時，閉關沖擊合體期。
那時赫維作為后輩，已經晉階合體期了，當時他不到一萬三千歲，晉階時間也才一千多年，也就是說晉階合體時才一萬一千歲，在合體期里也算相當早的。
所以九靈真君就托付給了他后事：我若是隕落，你要收回秘境。
九靈閉關所在的秘境，是陣道的公產，秘境不大，但是靈氣濃密可以支撐晉階合體期，這種秘境在大勢力里都是頂尖的機密，就連元嬰長老都沒有資格知道。
其實能沖擊真君的秘境，就已經很少人知道了，更別說合體期了。
以陣道的勢力，這樣的秘境也不多，起碼赫維元祖也是在這個秘境里晉階合體的，正是因為如此，這個秘境就布置在陣道山門的旁邊了，好方便就近照顧。
九靈進去的時候閉的是死關，肯定不希望人打擾，所以他在閉關的時候，就用陣法封閉了秘境，期限到了之后，能出來就是合體，出不來就是隕落了。
但是這存在個問題，他進去閉關從里面下了禁制，一旦隕落了，外面人怎么才能進得去？
如果進不去的話，秘境就沒用了，能進去的話，半路上有人打擾閉關怎么辦？
所以從外面開啟禁制的法子肯定有，但是不能掌握在不可靠的人手里。
九靈真君進入秘境的時候，自然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所以他將從外部進入秘境的法子交給了自己的嫡傳弟子。
他的嫡傳弟子一共五人，一名真尊四名元嬰，考慮到他要閉關可能不止一千年，所以打開秘境的法子，交給了真尊徒兒和最小的徒兒。
真尊徒兒在進入虛空的時候失蹤了，最小的徒兒也在戰斗中隕落，小徒兒倒是把進入秘境的法子傳給了自己的元嬰徒兒，但是那個徒孫卻是把進入秘境的法子……弄丟了！
弄丟了，這個理由很不能忍，不過這種辛秘一旦斷了傳承，真的是有可能無人知曉，這種事情在天琴發生過不是一次兩次。
然而更不能忍的事情還在后面，馮君很好奇地問，“人家閉關都已經超過兩千年了，你怎么現在才開始著急？”
赫維遲疑了一下，才無奈地回答，“我忘了九靈師祖閉關多久了，前一陣才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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