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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大半年的了解,馮君等人也知道了苦心真尊大致是什么樣的人了。
好人絕對談不上,主修欲兼修怒的他,攻擊性極強。
哪怕昔年在七情道里,他的名聲也不是很好,交好的同門不多,得罪的反而不少。
當然,這種情況在七情道不罕見,一群性格走極端的人聚集在一起,有點矛盾很正常。
正經是苦心執掌盜脈后,確實定了不少規矩——其他被抓捕的盜脈修者確認了這一點。
在他的調整之下,盜脈減少了對普通修者的攻擊,更針對那些惡人和惡勢力。
這并不是他的良知主使的——起碼不全是。
最關鍵的是:攻擊普通修者的后果相對嚴重,收獲卻未必大,總體算下來成本比較高。
黑吃黑就不一樣了,對方就算損失慘重,也找不到地方主持正義,甚至都不敢聲張。
明明能夠悶聲發大財,為什么要搞得遠近聞名、天怨人怒呢?
昔年盜脈之所以不加選擇地劫掠,是因為他們有明確的主張:恨社會不公!
自從七情道逐漸掌控盜脈之后,這個主張其實已經在慢慢地淡化了。
七情門下進入盜脈的目的,是為了走修煉的捷徑,而不是顛覆整個社會秩序。
當然,公然廢除主張是不合適的,這是盜脈的凝聚力所在,也是讓人聞之色變的原因。
苦心定下的規矩,讓盜脈在黑吃黑的路上越走越遠,對普通人的影響也越來越小。
到后來,有些盜搶勢力甚至主動給盜脈上供,換取他們不攻擊的承諾。
用地球的話來說就是:盜脈在逐漸轉變為收取黑惡勢力保護費的大型犯罪托拉斯。
不過盜脈針對普通修者的攻擊,從來也沒有絕跡過,只不過是越變越少就是了。
還有就是,苦心真尊確實也強調了,盜脈行事可以不擇手段,但是要站穩人族的立場!
分配不公、特權橫行、秩序有問題……這些現象客觀存在,但是要記住:咱們是人類!
其實盜脈建立之初,就已經形成了這種共識:反秩序不反人類!
后來盜脈被打擊得太狠,以至于在跟異族勾結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苦心真尊重新強調,也不過是老話重彈。
然而他的這個主張,推行的就不是很順利,歷史上遺留下來的仇恨實在太多了。
而且這種要求很唯心,驗證起來非常難,下面是否真心接受了,苦心也不是很清楚。
簡而言之,在苦心真尊的經營下,盜脈已經逐漸減少了成立之初的戾氣,內部各種腐化、享樂的風氣漸起,不復昔日的銳氣。
否則的話,也不至于有盜脈的成員,居然經營青樓這種業務。
一個組織存在得長久了,出現這樣的變化也很正常,苦心在其中起到了催化作用。
不過話又說回來,盜脈對普通人的危害,從來也沒有根絕過。
只沖著“從未根絕”四個字,苦心真尊就應該被誅殺——他總要承擔掌舵者的責任。
但是他很認真地抓捕了逃入蟲族世界的盜脈,沒有一個人漏網。
這不能按將功補過來算,然而毫無疑問,他為天琴的穩定,做出巨大的貢獻。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如果我不是曾經的盜脈掌舵,也不可能把人全部抓回來。
所以功過相抵的話,饒他一命也不是說不過去的事。
再有就是,他的徒弟冥萱對頤玦有恩,而冥萱隕落多年,頤玦已經沒有機會報答她了。
九人聚在一起商議一下,覺得放過苦心沒有問題,但是就這么放過,又有點不甘心。
消息很快傳了出去,苦心真尊找到了對自己怨氣最大的姜家真尊。
“你希望得到什么,才肯答應放過我?”
“你不用在意我的態度,”姜家真尊的回答很嗆——你能讓我家的子弟死而復生嗎?
“大家都同意放過你的話,我一個人反對也沒用,去找其他人做工作吧。”
“兩套古陣法,”苦心真尊直接開條件,“絕對是姜家沒有的,你答應,咱們就成交!”
姜家真尊聞言怦然心動,自家子弟再是天才,也是人死不能復生。
而姜家和他本人,確實是對陣法情有獨鐘,這個誘惑就太大了。
想一想之后,他問了一句,“你不是說有天道誓言,不能傳授盜脈的傳承嗎?”
“這兩套陣法并非盜脈傳承,”苦心很干脆地表示,“是我意外從他處得到的。”
姜家真尊沒有覺得奇怪,反倒感嘆一句,“盜脈之中……機緣確實多啊。”
當初盜脈興盛的時候,大能不少,傳承也極多,甚至掌握的天外信息都不少。
拿阿修羅世界為例,盜脈在萬年前就開始攻略了,只不過人太少啃不動罷了。
而隨著盜脈的式微,大能們留下的資源,平攤在盜脈修者身上,那就更多了。
所以他的感慨不是無因,但他還是要問,“為什么一定要說服我,我有那么重要?”
“經過這件事,我也看破一些,”苦心感觸頗深地表示,“想自由地生活,就必須解決掉所有的因果,否則將來必然又有劫難。”
姜家真尊也知道,七情道修心修得比較邪門,動不動就會性情大變。
但是這樣的回答,他還是有點拿不準,“自由生活……你怎么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
苦心一攤雙手,很坦然地回答,“蟲族世界的因果已了,我完全可以不管不顧的離開!”
這個答案還真實誠,當初馮君能羈絆住他,就是因為忌憚那個世界的因果。
否則他若是強行離開,別說馮君了,就算竹君子想要再找到他,幾乎也是大海撈針。
鎖定他的一縷神念,能有多大作用?天外……那可是無邊無垠的廣闊。
姜家真尊被說服了,他點點頭,“我會向他們解釋,已經收了你的好處,所以放過你。”
“沒事,只管解釋,”苦心真尊笑著回答。
他確實是有了感悟,而這種情緒上的升華,很可能對他分神有幫助。
他很希望,能在天琴再待一段時間——光明正大的那種,那么用資源買命就很正常了。
對苦心真尊來說,資源還真不是多大的問題,執掌盜脈兩千年,他獲得了太多東西。
然而話又說回來,盜脈那些資源,也沒有全面涵蓋所有修者的需求。
接下來的時間里,他挨個說服,倒也算順利,不過在洛元化這里,他終于卡殼了。
洛元化希望知道,八千年前洛家一位長輩隕落的因果,以及真正的兇手。
他只想知道真相,因為那位長輩的名聲受到了很大影響,而且他明白表示不打算復仇。
真相很重要嗎?對于很多人來說,已經那么久遠的事,又不打算報仇,沒必要在意。
可對大多數家族來說,修一部權威性的家族史,重要性甚至要超過培養出一個真尊。
這比喻也許不是很恰當,畢竟培養出新的真尊,代表家族有了未來發展空間。
但是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
天琴基本也是祖宗崇拜的那一套認知,對于洛元化來說,搞清楚這個問題很有必要。
為此,哪怕放過苦心真尊,也是值得的。
苦心就直接懵逼了,這事兒跟盜脈無關,你問我這個?
所幸的是,他有同門,九思真尊伸來了援手。
苦心真尊最近的所作所為,對于盜脈而言,相當于是反水。
所幸消息被封鎖了,否則他在七情道的名聲會更差,尤其對那些加入盜脈的弟子來說。
但是對九思真尊而言,苦心的轉變是可喜可賀的。
七情道在十七道里,也是排名從沒掉下前五的大勢力,他不希望有那些不好的傳言。
九思是七情道目前能擺到明面上的真尊,基本上就是一言九鼎。
既然他決定幫忙,整個宗門全力發動,很快就給出了答案……以及相關的輔佐證據。
洛元化得到這個回答,就很干脆地表示:我這邊沒問題了,
苦心就靠著這樣的手段,一一勸服了所有的大能,最后……就只差一個馮君了。
他最后找到馮君的時候,馮山主有點懵,“那個啥……我的態度很重要嗎?”
苦心真尊表示,你的態度真的非常重要,萬一有人攻擊我,我還指望你幫腔呢。
馮君不以為然地笑一笑,“大尊您想多了,我都沒有表決的權力。”
“總之,頤玦仙子的態度,就是我的態度……您把心思放在別的上面吧。”
“別!”苦心真尊一本正經地表示,“對我來說,你的態度比頤玦還重要。”
“我之所以把你放在最后一個來關說,就是因為,你能影響其他九個人,”
“我怎么沒覺得,自己這么重要呢?”馮君聽得就笑。
對他來說,七情道的修者有點詭異,很多話聽一聽就好,沒必要太在意。
所以他很明確地表示,“就算我能影響,也不敢影響……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苦心真尊明白,對方說的是肺腑之言,但是他不這么認為。
他對馮君的了解,比這個小金丹對自己的了解還多,“那你就隨便提個條件吧。”
馮君知道不合適繼續拒絕了,想一想發問,“那前輩……你聽說過斬仙葫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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