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的水果直播進行中。
此時的顧家，顧亞婷正捂著肚子笑得“聲嘶力竭”的，空出的右手一門兒敲桌子。
顧萬里搬了把椅子過來，瞇著眼睛聽了聽，疑惑道：“有意思倒是有意思，但閨女啊，真的有意思到這種程度？”
顧亞婷拼命點頭。
顧媽端過來一個果盤，擺在電腦桌上，然后一家三口就邊吃水果邊看直播。
這時，電腦里傳來了那個很有深意的笑話：“ao門賭場上線啦！ao門賭場上線啦！”
顧亞婷怔住了，轉頭問道：“爸，這是什么意思？”
顧萬里尷尬地說：“這個……這個問你媽！”
顧媽白了他一眼：“死鬼！”
小玲老師也在看直播，還注冊了一個賬號——“羽玉”，也跟著發了一堆666.
學校副校長在看，主任在看，很多校領導教師也在看，這李凡當然不知道。
很快，電腦屏幕那頭響應了老陳的訓話，真的開始講文學談歷史了。
“現在，我們不說段子了，聊一聊你們最想聽的，我本人最想講的一部偉大作品——金ping梅！”
這話一出，一片“哇”聲從各個電腦桌前傳了出來，并且所有人身體明顯前傾，有意思了這個。
彈幕各種起飛：
“講下去！”
“這個好這個好！比段子好！”
“我就愛聽這種的！”
“研究前人的偉大著作，國民人人有責！”
電腦前的副校長直接用力地拍了一把桌子，氣得手都哆嗦了：“胡鬧！這是胡鬧！”
老陳差點兒一口鮮血噴出來，你這是作死啊！
小玲老師羞羞狀；
顧亞婷要關電腦。
牛犇犇同學牛眼雪亮，差點兒流出牛口水。
就在這時，直播間里傳出了李凡的后續內容：“請摘下你們的有色眼鏡，聽我說下這一番話，偉大的開國領袖曾經說過，省級以上干部都應該讀讀金！諾貝爾獲得者趙建民甚至建議，金應該作為大學生必讀書籍，為什么？因為，這是一部偉大的批判現實主義著作！”
李凡說到這兒，連忙表明自己的立場：“當然，單純如我，我只看過書店里出售的凈版的金，我簡單聊一聊金以及金的背景，以及明末的政治經濟文化和人文風貌！”
這個時空中，金分為足本和凈本。足本的金在大陸還沒解封，但在香江以及灣區倒是有所出售。
在大陸，刪減本的凈本所有書店里都有出售，這倒沒什么。
李凡也是最近了解了這種情況才敢在幾十萬人圍觀的直播間里談這部作品。否則，借他10個膽兒他也不敢啊，書倒是沒什么，但畢竟與年齡不相符，容易惹起社會爭議。
李凡可不傻，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心里頭有數。
副校長終于恢復了平靜，還好，是凈本，這就沒什么了，凈版去掉了各種臟話以及xing描寫，其實已經是一本很“正常”的書了。他最怕李凡說足本，講風花雪月，那學校的聲譽就受影響了。
李凡繼續發表自己的看法：“以我個人之喜愛程度，我愛金超過紅樓夢。紅樓夢更像是一出偶像劇，他有一種烏托邦式的感覺，它塑造的是理想的生命，而金則披露的是血淋淋的人生！”
這下屏幕上炸了。
“紅樓夢可是最偉大的文學作品啊，舉世公認的中國古典小說巔峰之作，你竟然敢說紅樓夢不如金?不如那本huang書？”
“瞎扯淡！”
“你還小，應該在沉淀沉淀！”
“看你帥，原諒你的無知了！”
李凡也不介懷，“在詳盡地談這本小說之前，我先舉出這本書中的兩個經典片段：武大被殺，西門慶大搖大擺地前來和潘金蓮茍且，街坊鄰居們一個個屁都不敢放！甚至連武二郎回來詢問街坊哥哥死因，沒人敢告知。可是抓王六兒和她小叔子通jian的時候，仆人的老婆和仆人的弟弟通jian，滿街的人民群眾正義凜然，壓著女方游街，其中有個老頭翹腳大罵：‘叔嫂通jian，理應凌遲！’有人悄悄問他，那您這爬灰算什么啊？”
“這種場景大家熟不熟悉？心不心酸？就好比今天路人摔倒無人管，網上大俠滿天飛！用現在的話講，叫做路人不上網，網民不上街！400年過去了，人還是那些人，我們今天并沒有什么變化！”
“金之偉大，首先它是第一部文人獨立創作的長篇白話世情章回小說，是對社會斷層的深入剖解，對人性之刻畫真實得血淋淋……它直接影響了后世的紅樓夢和儒林外史兩部經典作品。”
“大家之所以談金色變，其實很多人并未看過足本，其實看過的也覺得沒什么，少兒不宜的地方寫得不多，而且并不精彩。”
說到這兒，屏幕上彈幕無數：
“你不沒看過足本么？”
“說漏嘴了吧？”
“前面開內涵段子，我們就知道你有駕駛界永久牌照！”
“裝！接著裝！”
李凡一個冷戰：“那個，這一點我是看資料上其他文學家說的，我真沒看過，相信我！嗯，咱首先聊聊小說創作背景！”
然后，李凡直接從明末出版業興盛發達開始聊起，談到任何時候資本主義的萌芽都是伴隨著出版業的發展而成長的，甚至出版業要在資本主義萌芽之前就先出來，因為首先是信息的流通才會有更多的啟蒙。
出版社的興盛，直接讓當時的文人找到了養家糊口的手段，寫書出書一時流行。在這樣的背景下，蘭陵笑笑生可能就是某個落榜考生為了謀生寫的，之所以化名，可能抱著有朝一日做官的美夢。
談到了出版業便離不開稿費，離不開銀兩，李凡推測，明末1兩白銀大概相當于現在的1000塊錢左右。
到這有爭議了，有網友發彈幕道：
“李凡你胡扯！人家趙建民先生寫過一本書——萬歷淺談，其中說道：當時的1兩銀子相當于200塊錢！那800塊錢你給出啊？”
李凡：“趙老師寫那本書的時候是幾幾年？現在是幾幾年？那時候200塊錢的購買力是多少？”
該網友直接啞火，彈幕全是點贊！各種666六到飛！
接下來，李凡談論金書當時的背景文化，講到了明末社會風氣之腐爛糜朽，從皇家到民間，各種明目張膽的腐化不堪，大街之上，男男、男女、女女……連外國來的那些傳教士都大呼：媽蛋，受不了！
談到傳教士，李凡直接話鋒轉到歐洲去了。
聊完歐洲十字軍東征，李凡再次回到金的故事背景，認同故事發源地是臨清，而原著比較混亂，起初是QH縣，后又寫的臨清。
從臨清之繁榮昌盛，又談到了明末資本主義蓬勃發展，談到了外來洋貨，談到了征兵制度，民風民俗……
之后所有網民都傻了，這貨足足一個小時啊，就看那張嘴嘚吧嘚吧地胡扯了，中間連口水都沒喝，這知識體系也太龐雜了吧？
一本書還沒開始聊呢，就已經差不多把明末社會百態以及歐洲當時的經濟文化聊了一個七七八八，從皇權聊到了百姓吃喝用度，小到牙刷，大到戰役，張口即來，如數家珍！
這是一個高中生的知識儲備？高中生不是最多只能聊一聊歷史課本里的東西么？你這腦袋里完全是個大熔爐啊！
廣大網友總覺得他是在胡扯，但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然后越聽越入迷。
李凡說得口干舌燥的，看了一眼時間，任務完成，然后他道：“各位朋友，時間到了，咱們有緣再見。”
這下網友不干了。
羽玉：“金你還沒講呢！講講金!”
“對啊，你扯了2個小時，金你也沒聊幾句啊！金！金！”
“騙子，又騙人！”
李凡剛要關視頻，就聽到客廳爸媽在喊他：
“果凍發高燒了，我們去醫院看看。”
李凡連忙起身跑了出去，“嚴重么？我也去，等等我！”
然后，大家苦苦期待中的金便短時間內沒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