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很多人都還處在休假的日子,不過,一些行業早就準時開工了。尤其是媒體電視行業,過年也得正常運轉。
因為是民眾休假期間,所以,《奇葩說》的錄制時間選在了上午。
這天上午,100名幸運觀眾走進了愛樂果大廈的演播廳,這其中就有李凡的三位研究生。
錄制開始后,臺下的段歡歡依舊沉默寡言,默默地看著臺上選手“爭奇斗艷”,而范迪和程曉曼二人則相談甚歡,并不時地點評一下各位選手。
臺上,雙方選手就娘炮風開始掐架:
“娘炮風的盛行,就是審美的畸形,連《華國日報》都點名批評了,你們還有什么好洗白的?男人真正的美是什么?是陽剛,是強壯!走娘炮風,那簡直是丟了祖宗的臉!”
“丟祖宗的臉?錯!我告訴你,古代的美男子,基本都是娘炮,都是文文弱弱白白凈凈的!
潘安帥吧,妙有姿容,他其實是唇紅齒白清秀柔美而多愁。
蘭陵王帥吧?因為長相太柔美,打仗時不得不戴上崢嶸的面具。
這說明什么啊,這說明,所謂的娘炮風,我們是從古至今延續幾千年的啊!
我們怎么丟祖宗的臉了,我們只是在繼承!”
“對方注意,我們每個時代要有每個時代的審美觀,娘炮風有違我們這個時代的審美觀。”
這時,張萌萌發飆了:“呵,你們剛說娘炮風丟了祖宗的臉,現在又說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審美觀,哈,你們不自相矛盾么?你們這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啊!
再說回所謂的審美觀,你們的觀點是狹隘的,因為,你們覺得娘炮風不好,是因為你們站在男人的角度,但男人長得帥不帥,男人這種帥法好不好,不是由你們男人一錘子來評判的,而是我們女人!就像評價一個女人長得好不好看,男人的觀點永遠比女人更公正!
你們越俎代庖地來代替我們女人評價一股長相潮流的好壞,說明了什么?
首先,你們破壞了男女平等,因為我們從來沒站在女人的角度,來在網上評判某類女人長相是否符合潮流,更沒侮辱謾罵,對吧?”
現場女性應和:“對!”
張萌萌:“其次,你們充分地詮釋了一個道理:‘同行’是冤家,同性相斥!
你們看到了女人們喜歡另一種男孩子的風格,而這種風格你們不具備,你們吸引不到女孩子,卻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向你們眼中的異類投懷送抱,你們嫉妒,你們仇視,你們不甘,但你們偏偏又無可奈何,于是你們詆毀!抨擊!辱罵!恨不能趕盡殺絕!
男同胞們,這說明了什么啊?說明你們心胸狹隘啊,容不下和自己相左的事物啊,說明你們充滿了對女性的占有欲啊,說明了你們失寵后的悲憤啊!
你們說要符合當下的審美觀,你當下的審美觀就是對的么?你現在認為的帥就是帥么?
100年前女性還裹小腳呢,對么?還束胸呢,對么?
你們的偏見,太冠冕堂皇!人家愛怎么美就怎么美,不坑蒙拐騙傷天害理,礙著你們什么事兒了,吃你家大米啦?”
觀眾紛紛鼓掌。
程曉曼道:“這個張萌萌好能說啊!我覺得說得挺在理的,誒,你們男人是不是嫉妒起來比女人都可怕?”
范迪:“天下烏鴉,不分公母,一樣黑!”
程曉曼點頭:“就是,憑什么你們男人喜歡車,喜歡豪宅,天天幻想發財,你們這叫有進取心,而我們女人喜歡包包眼饞珠寶就叫物質,憑什么啊?憑什么?!”
范迪幽幽地說:“就憑,我們用的是我們自己賺的!”
程曉曼一時無語。
眾女性正在紛紛叫好之際,只見臺上的張萌萌默默地從反方的位置,跑到了正方的位置,乘勝之下竟然換陣營了。
眾人:“……”
片刻后,張萌萌發言:“我覺得娘炮風必須制止!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大韓國說了,孔子是他們的,西施是他們的,活字印刷術是他們的,孫悟空是他們的,連李凡都是他們的!
你們笑,那,好吧。但這個娘炮風確實真是他們的,這個真得還給他們,就是他們不來要啊。
我覺得娘炮風必須制止的第二個原因是,我真的不想我的孩子會說話后,喊的第一聲‘媽’并不是對我!
我的理由三……”
眾人也是醉了,頭一次見到辯論的時候玩兒雙劍互搏的。
當然了,節目規則是允許的,選手可以隨時改變正反方,但一般沒人這么做。
今天連續錄制了兩期節目,張萌萌無疑是最大的看點。
錄制結束,李凡和觀眾互動后,便走向了休息室,他的幾位學生緊緊地跟著。
“老師,您給我們留的寒假作業,我們完成了。”范迪道。
“哦,這么快?”
程曉曼:“跟李老師做學問,我們哪敢偷懶啊。我和他們說了,咱們沒有節假日的,跟著李老師,我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貴。”
“少拍馬屁了,我看看啊!”
李凡接過他們遞過來的訂好稿紙,走回休息室后,妝也沒卸,直接瀏覽了起來。
關于京大為什么不出作家這個題目,沒有固定答案,問題實在太多了,又因人而異。
他們有從社會整體氛圍來分析的,有從技巧過高后反而受制于技巧來分析的,還有從藝術靈性上來分析的,等等。
其實,作家和學問家不能劃等號,學問大的人未必是個好作家。
中外歷史上,很多作家都是草根出生,能寫出偉大作品的,跟學歷的關系不大,而往往是那些經受過生活磨難的、從現實的廢墟中走出來的作家。
比如說大名鼎鼎的高爾基,最高學歷小學三年級。
比如說君特·格拉斯,高中未畢業,在其長篇《鐵皮鼓》手稿中,還出現了很多拼寫錯誤。但這并不妨礙他成為大作家。
比如說,多麗絲·萊辛、歐·亨利等人。
一個作家是否深刻而偉大,文筆其次,學歷也其次,而在于他那雙眼睛是否明亮,是否能在漆黑的夜里看見光明,在平和的世界里看到隱患,是否能用一支筆喚起人們的共鳴。
所以說,京大的學生能寫出漂亮的文采斐然的文章,但未必能寫出打動人心的作品,因為他們沒處于有利的土壤里。
這就好比一個富豪走進貧民窯,他僅能用筆寫出同情,但寫不出深刻的渴望。
李凡放下了他們三個人的作業,淺淺地笑了笑。
范迪問道:“老師,我們寫得怎么樣?”
“我會把你們的這份作業留下來,兩年后,你們自己評價!接下來的兩年時間內,我希望你們把時間更多地放在對這個社會的體驗和理解上。”
程曉曼問道:“老師,我們接下來做什么?我們不休寒假了,我們要追求進步!”
“你們確定不休寒假了?”
三個人肯定地點了點頭,畢竟跟著李凡那是實打實地學本事,要是跟著其他老師,說實話,即便是在京大,也有一些研究生也是在導師手下機械地“打零工”,周而復始地重復著日子。
李凡道:“那好,明天到我家,我給你們提前開課,就是那個在海外游玩的同學,可能要落課了。你們別告訴他,讓他好好玩兒,以后我單獨給他補課。”
次日,天氣晴朗,氣溫轉暖。
李凡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到門鈴響了,他栽栽歪歪地點開臥室的視頻電話,打開了門,道:“你們進來吧。”
說罷,往床上一躺后,眼睛一合,估計一秒鐘入眠。
畢竟昨晚熬了個通宵,李凡把自己的原創作品《振翅高飛》又梳理了一遍。
足足四年了,這四年的時間,他在無數個夜晚里敲擊著鍵盤,寫出了不計其數的手稿,但是天賦如他,竟然沒有發表過任何通俗類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