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號和18號兩天,中考終于結束。
方平這兩天,送人也只送到校外,很快便會離去。
夜間,方平都會專心修煉戰法,健身房老血噴了一地,差點沒把打掃衛生的李玉英嚇死。
等知道是方平修煉,李玉英是滿腹狐疑。
修煉,噴這么多血?
武者都是這么修煉的?
方平也很無奈,《血箭術》就是這么練的,他也沒辦法。
呂鳳柔其實沒告訴他,或者說忘了告訴他,其實日常修煉,含口水大體上練練也行,沒必要天天吐血,污染環境。
當然,這事方平不知道,知道了得罵娘。
18號下午,中考結束。
當方圓伸手要禮物的時候,方平將一個大包遞了個她。
滿心歡喜的方圓,打開拎包的一剎那,有些懷疑人生,這就是大禮包?
沮喪,不滿,悲憤……
種種情緒在這丫頭臉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方平看著想笑,最終卻是悵然若失,揉著她的腦袋道:“這里面是戰法的資料,基礎戰法有視頻,可以修煉,我也寫了一些修煉心得,你自己可以看看,不要當一個只有氣血的武者。
戳腳是更高一級的戰法,初成武者,可以試著修煉。
而另外兩本戰法,學會修煉方式記得燒了,別胡亂修煉。
等到有一天,達到了條件,可以嘗試著去修煉。
另外,報考武大的時候,可以報考南武,也可以報考魔武。
考上了南武,王金洋要是還在,可以找他幫忙,給你安排一位厲害點的導師,或者干脆讓他給你當導師。
要是去了魔武,我老師叫呂鳳柔,另外你哥還有個忘年交,是學校后勤部的一位李老師……”
方平說著,忽然想起來,李老頭叫啥名字?
沒糾結這個,方平笑道:“去了魔武的話,可以找他們,就說是我的妹妹……算了,遇到危險,再去找他們幫忙,沒事就不找他們了。
哥其實更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地度過這一生,可這世界……它就是那么殘酷!”
“哥!”
方圓一臉不安道:“你跟我說這些干嘛?”
方平輕笑道:“15歲了,該長大了,我的妹妹不傻,很精明的一個丫頭。
哥是武者,武者,明白嗎?
你既然知道哥殺過人,那就要考慮到,有朝一日,哥也許……”
“方平!”
方圓眼睛微紅,氣惱道:“你再說,我不理你了!”
“傻丫頭,別這么孩子氣了。”方平輕笑道:“你哥我不是短命的相,我給自己算過命,最少可以活到99歲。
可哥是路癡啊,我怕迷路,我怕找不到回家的路。
手機打不通了,找不到家了,誰知道什么時候可以回家。
你是小大人了,要照顧好爸媽,等哥回來。
戰法,一定要修煉,另外我給你留了幾個電話號碼……當然,未必管用,人,都是現實的。”
方平也不知道,留下那些號碼,有沒有用。
一旦真的死在地窟,所有的價值都成空,武者,也是現實的一群人。
“好了,就說這么多了,哥還得趕回學校,有事要忙。”
“哥!”
方圓喊了一聲,拉著他的衣角,紅著眼道:“我不胡鬧了,也不要禮物了,不走好不好?”
“丫頭片子,老老實實修煉,下次回來,長的胖一點,越來越沒手感了。”
“哥……”
方平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提起木匣,邁步出門,邊走邊擺手道:“不用送我。”
“哥!”
方平開車離去,車后,方圓撕心裂肺地喊著:“哥,早點回來!”
車中,方平輕嘆一聲。
我也想早點回來,可是……萬一呢?
魔武。
19號晚。
唐峰看著面前的眾人,緩緩道:“都和家人告別了嗎?”
“給自己留一封遺書,進了地窟,也許會很安全,也許……全軍覆沒。”
唐峰語氣平靜,“很尋常的事,你們要做好準備。”
“哪怕宗師,也不敢說自己進地窟,就是百分百的安全,百分百可以回歸。”
“不過放心,就算真的在地窟隕落,學校……會照顧好你們的家人。”
“凡是下地窟的人類,不管被迫也好,無奈也罷,都是英雄,都是人類的脊梁!”
“今晚,可以放肆一回,吃點好吃的,喝點好喝的,明天,打起精神,做好準備,一起去地窟!”
眾人沉默,氣氛有些凝重。
唐峰也不再多說,很快,便離開了現場。
他一走,人群中,傅昌鼎大大咧咧道:“說的多可怕似的,武者嘛,遲早都得走這么一遭!
我輩武者,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地窟不是龍潭虎穴,多少武者,在地窟成為中品,成為宗師……”
“用得著你來安慰我們!”
趙磊輕哼一聲,淡淡道:“成為武者,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白癡!”
方平罵了一句,沒好氣道:“活著不好嗎?進了地窟,一群二品武者,裝什么大尾巴狼,都給我老實點!這一次,我們以熟悉環境為主,其他的都給我放到一邊去。
我警告你們,遇到了危險,個人顧個人。
別給我出現電視劇中的腦殘情節,遇到了不可敵的對手,一個個腦殘似的往上沖,活一個算一個。
也別給我跟傻子似的,來一句我不走,我要留下來,腦殘的事我可不想看到出現在咱們身上。
咱們是去殺敵,是去賺錢的,別跟我提別的。
好了,都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方平一副隊長的姿態,驅散了眾人。
眾人也沒說什么,方平,實力最強,進了地窟,那就真的看實力的時候了。
其他人一走,傅昌鼎笑瞇瞇道:“方平,進了地窟,我這有份藏寶圖,到時候咱倆干一筆大的……”
方平嗤之以鼻,沒好氣道:“滾蛋,地窟都是寶地,關鍵看你有沒有實力!”
還藏寶圖,你當我白癡?
真要有寶貝,武者比蝗蟲都厲害,還能留給你。
而且地窟極大,遍地是寶,給你一個地窟深處的能源礦位置,這算藏寶圖吧,你進得去嗎?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沒再搭理這家伙,方平湊到了陳云曦身邊,小聲道:“云曦,你爺爺知道你下地窟嗎?”
“知道。”
“給你保命的玩意了嗎?”
陳云曦有些迷糊道:“什么?”
“就是宗師卷軸之類的……”
“卷軸?”
陳云曦不太理解,搖頭道:“沒有。”
“那別的呢?”
“方平,你問的好奇怪,別的什么呀?”
“哎……”方平無奈,只好直接道:“你帶了多少丹藥下地窟?”
“挺多的。”
“回命丹多少?”
“5顆。”
“才5顆!”方平不太滿意,憤憤道:“你爺爺真小氣,起碼給你50顆才對。
咱倆打個商量……遇到了麻煩和危險,你把身上丹藥都送我,如何?”
“方平!”
陳云曦還沒回話,楊小曼有些氣惱道:“你別這么無恥好不好!”
方平皺眉道:“認真的,送我,我保你們性命。”
他沒提借的事,送才有財富值。
真遇到了麻煩,這幾個有錢的主,身上的丹藥不少,價值不低。
送他,也許可以給他增加好幾千萬甚至上億的財富值。
有了這么多財富值,遇到不是那種讓人絕望的敵人,方平四連斬斬他個幾百次,未必沒希望。
楊小曼一臉憤憤,顯然不太相信他。
方平見狀也不再廢話,一邊往回走,一邊道:“愛信不信,反正沒有付出,我是不會為你們搏命的。”
“方平,你也太現實了,死都不求你!”楊小曼有些氣惱地說了一句。
方平要是不說送他東西,真要救了大家,她們肯定也會報答他。
可現在,方平說的這么現實,反而讓人難受。
方平聞言也不吭聲,你懂個屁!
不現實點,哪來的資本救人。
回到宿舍,時間已經很晚了。
剛進門沒多久,門被敲響了。
方平打開門,傅昌鼎站在門外,笑瞇瞇道:“喝一杯?”
說著,提了提手中的酒瓶。
不等方平回話,傅昌鼎就擠了進來,自顧自地坐下,笑呵呵道:“武者不酗酒,可我記得,我爺爺他們,每次下地窟,都會喝一點。
今朝有酒今朝醉,誰知道還有沒有明日。
以前不懂,現在懂了。
早上,我父親給我打了個電話,告訴我,我要是死在了地窟,他就給我生十個八個弟弟妹妹,以后給我報仇。
你說,都一把年紀了,還要生十個八個,我老爹是不是夠不要臉的?”
方平笑了笑,從柜子里拿出了兩個杯子,打趣道:“怕就怕,你弟弟妹妹不是你媽生的,你老子故意找借口,把你流落在外面的弟弟妹妹往家帶呢。”
“滾蛋,我老子他不敢,他才三品巔峰,我媽四品!”
“咳咳咳……”
方平差點被嗆死,什么情況,現在都是女人更強嗎?
我記得郭盛他媽也比他爸強一些。
“你爸才三品?”
“什么叫才三品?”傅昌鼎無語道:“你以為中品境那么好進?我們未來十年,是武道精進最快的時候。
這時候,我們突飛猛進很正常,可到了后期,就要靠時間打磨了。
中品境不是那么好進入的……”
“我覺得我下學期可能就是中品武者了。”
傅昌鼎無言以對,這話我該如何反駁?
沒再廢話,端起酒杯,傅昌鼎一口悶了下去,接著就咋舌道:“他么的,好難喝!”
他還以為酒很好喝的,這才發現,難喝的不要不要的。
方平笑的不行,也輕抿一口,略有回味道:“好酒,很久沒喝了。”
“你喝過?”
“你以為我跟你似的,愣頭青一個。”
“說的你好像比我大多少似的。”
兩人說著話,聊著天。
方平也是第一次知道,傅昌鼎家的情況。
傅家,在京都也算名門豪族了。
他爺爺六品,沒到巔峰,不過六品已經是強者,在京都武大擔任部門領導。
方平有些驚訝,他第一次知道,傅昌鼎爺爺居然是京武的導師!
這小子不報考京武,反而報考了魔武,這算什么?
武三代的叛逆?
見方平驚訝,傅昌鼎打著酒嗝笑道:“我算什么,我爺爺也才是導師,不是校長副校長,陳云曦她家才有意思呢。
她爺爺是京南武大的校長,你知道嗎?”
“啥?”
“京南武大啊,八校聯盟之一的武大,她爺爺是校長,她都沒報考京南武大,我報考魔武怎么了!
我爺爺說了,我們這些人,死也別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你根本不懂,很多導師的兒女,其實都不報考父輩所在的武大。
你說,要是有一天,你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戰死了,多難受?
你導師不就是如此!
當初她女兒要不是在吳校長眼皮子底下戰死,說實話,未必會鬧成現在這樣。
咱們也一樣,死在了外校,比死在了親人眼前強。”
方平一時間有些難以理解,卻也能理解。
寧愿后輩死在別地,戰死之后,哪怕再痛苦,也不會比親人死在眼前更痛苦。
“好像有點道理。”
“那是……”
傅昌鼎暈乎乎地笑道:“其實我小時候,我爺爺是反對我練武的,到了高中,我爺爺也說,不考武大。
我不服氣啊!
憑什么啊!
所以我偏要練武,偏要考武大,還是和京武齊名的魔武!
等到知道了地窟的事,忽然恍然大悟,怕我死了呢。
可我覺得吧,沒什么,真的沒什么,朝聞道夕死可矣!
武道路多精彩,地窟也許更精彩!
另一個世界,不同的世界,這輩子不去走一遭,不去見識一下,那真是死了都不甘心!”
方平輕酌一杯,淡淡道:“活著比死了強。”
“沒人想死,我還想成宗師呢,我爺爺沒成,我得成宗師啊!可是……方平,我忽然有些怕了,我怕我真死了,你說,我會死嗎?”
傅昌鼎真的有些醉了,惆悵道:“這么多二品武者,在這時候進地窟,本就亂的很,遇到了危險,護不住啊!
別說大獅子,就是魔武導師全部去了,真遇到大戰,也護不住咱們……”
“那就努力活著!”
“對,努力活著!”
傅昌鼎再次喝了一杯,也沒個菜,兩個人就這么喝著。
這一夜,不少地方都是如此。
有人獨自喝著悶酒,有人默默寫著遺書。
會死嗎?
不知道。
可在成為武者的那一天,在知道地窟的那一天,大家都明白,這是強者的命。
沒有不下地窟的強者!
偌大的華國,乃至全世界,都沒有不下地窟的強者。
哪怕那些社會武者,真到了那個境界,不去也不行,這是你的責任,也是你的義務。
除非……你選擇叛離,選擇加入邪教。
方平,也有些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對于明日的地窟之行,方平忐忑中又帶著無限的期待。“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