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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章 想不死都難

  “氈的城落在齊軍的手里,兩千勇士也被你丟個精光,他們都死了,你還回來做什么?你個懦夫。”

  養吉干城,占克汗面前,東克普恰克汗國左翼的高層之間爆發了一場劇烈的沖突。

  烏古斯部的貴族與欽察悅般部的貴族間仿佛是有了殺父奪妻之仇,相互怒視著,誰也不肯低頭。

  氈的城的兩千勇士中有著來自欽察悅般部的近千人,現在一人都沒能回來,阿勒班欽察悅般部的頭人生吞活剝了托庫茲烏古斯部的大貴族,氈的城守將的心都有了。

  但是悅般部的實力雖然不錯,烏古斯部的實力確實更強,即便是眼下的養吉干城,那都是二百年前烏古斯人建造起來的。氈的城也是同期時候在烏古斯人手下名揚中亞。

  當然,若是整個欽察各部都團級一起,烏古斯人也牛不起來了,但他們團結不起來,阿勒班只能代表悅般一部。

  占克很想發火,兩千人被托庫茲這白癡丟的一干二凈,他敢把不把自己一起丟了呢?但是有烏古斯部在,占克也無可奈何。他不能在這個時候用強硬手段壓制烏古斯人,那不但會造成內部的分裂,甚至會引發更嚴重的后果。

  他這個大汗當得可遠不如ZhōngYāng集權制的皇帝來的痛快。這也是草原政權的歷來痹癥。

  一帆風順時候還成,一旦遭遇困境,偌大的勢力就可能眨眼煙消云散去。

  “托庫茲是不是懦夫不是由你來判定的。氈的城的戰斗可怪不得托庫茲。”

  “知道托庫茲有多勇敢嗎?若不是他,氈的城一天也抵抗不了……”

  兩排的嘈雜聲讓占克頭疼,他面前就仿佛是一個菜市場,無數人在七嘴八舌。

  “都住口。”狠狠地一拍桌子,占克的憤怒讓兩派人冷靜了下來。

  “戰敗就是戰敗。再有借口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托庫茲必須要受到懲罰。”快刀斬麻。占克倒是也有些決斷,橫豎是一錘定音,拍板定下了脫褲子的罪過。

  烏古斯部一干人甚是不情愿,卻也暫時忍耐了下,一雙雙眼睛盯著占克,看他接下的判罰。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

  ‘勝利’的阿勒班臉上也沒有甚喜色,因為接下來才是實質。

  “托庫茲氈的城一戰指揮欠妥,使得我軍損失慘重。本汗就責罰他受五十鞭刑,沒處馬兒二百匹,駱駝五十頭,牛百頭,羊千只……”

  隱隱的黑云籠罩了天空,只聽天空“轟‘的一聲,撼得大地都微微顫抖。

  阿勒班怒而身起,大步走出汗帳去,站帳口而望,只見本來就不見陽光的天空已經徹底陰沉,一線濃云如墨團一樣正在迅速渲染著整個天空。那速度看著緩慢,實非常快,隱隱間還傳來雷聲。

  眾人退去后,占克汗亦來到外頭望著滿天的濃云,只見咔嚓一個閃電,青紫色的雷鳴照亮了天地,接著“嘩嘩”的聲音,雨點就打了下來,大雨如注,眼前實現迅速變得晦暗。

  真就跟現如今的東克普恰克汗國左翼一般無二。

  占克心里沉甸甸的,他覺得這兆頭十分不好,“我信唯一的上帝,全能的父,天地及一切有形無形萬物的創造者。請拯救你的子民。并降福你的嗣業,恩賜虔誠的占克克勝敵人,并以你十字圣架護佑你的國民。”

  占克在為難來臨的時候,對著心中的信仰獻上了自己真誠的祈求。可是他忘記了一句話:上帝只救能夠自救之人。

  就像那“藥醫不死人,佛渡有緣人”一樣。

  而眼前的占克,顯然不那么像一個能夠自救的人。

  同樣的時候,一座大山腳下的齊軍大營,高高的山川連同連綿的營壘,全都籠罩昏沉的光線下。

  天空中,團團的烏云,漸漸匯聚一處,天色越發深沉時一聲炸雷猛地響起,片刻后大滴大滴的雨水啪啪的落下來。

  豆大的雨點連成了串兒似的隨著涼風飄落,本就不覺得炎熱的齊軍將士被這水氣一沖,人人都感覺到了那股子冰涼的冷意。

  軍隊營地已扎成,一切安排妥當,巡邏的巡邏,安歇的安歇,大雨中的兵馬半點也不顯得慌。

  連綿的營帳綿延數里,負責巡哨的齊軍將士身披著雨披,這種以帆布為材料制造的雨披,簡直就是一件厚實的衣服,抵擋住了外頭浸染來的冷意。

  而營帳內的軍兵也紛紛加了一層罩衣。

  “氈的城已平,養吉干就在眼前。”大帳內,折可存放下手中的軍報,微微把身子靠后埋在大椅里,自言自語說著。

  此時大軍駐扎之地,距離養吉干城也不遠了。占克的兵力也全縮到了養吉干城中,大批的部族部眾則去到了養吉干城背后。

  可以說戰爭已經進行到了最關鍵的時候,舍不得放棄養吉干城的占克,把主力兵馬留在養吉干城,這里便也就是眼下這場戰爭的核心了。

  拿下這座城池,擊潰占克汗的主力,東克普恰克汗國左翼各部就再也無甚抵抗之力了。這場戰爭進行的真是非一般的輕松。

  “竟然是以己之短擊敵之長,真是不死都難!”

  占克不充分發揮游牧民族的特點,反而據城來戰,那腦子實在不聰明。

  而此刻的先鋒楊再興部。

  “昂,昂……”

  戰馬嘶鳴聲中,上千名俘虜被圈在了他們自己親手搭建起來的俘虜營中。淪為了俘虜,這是一件極其可悲的事情,但他們好歹能吃上一口熱乎的,也有了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了。

  楊再興領著先鋒部隊已經插過了養吉干城,向被方奔波了二三百里才尋到了一個小部落。后者面對楊再興部的突襲,自然是毫無反手之力。

  原本的帳篷自然換了主人,在一片開闊的地方,那部落的男女老少被驅趕著重新搭建起了‘營地’。那帳篷自然不會有的,只是些草草縫合一處的皮革,甚至是一些人的皮袍。以隨處可見的柳枝做支撐,不管是‘屋頂’還是周遭的‘支柱’,橫豎是搭建起了一座座簡陋的棚屋來了。

  這就是俘虜的生活。

  那些人也默默無語,低頭忍受。做俘虜么,那就要有做俘虜的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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