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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二章 父親,母親

  就在格爾沙普在感嘆前途無亮的時候,金陵城內一場場送別也正在上演。

  新年已經過了,該干正事了。年前就已經有幾支軍隊從金陵城內開拔去,這次西征,無論是御前司,還是五軍都督府,亦或是守備司,都沒人能夠視而不見。

  應該是時間暫且短暫,水軍與陸軍的爭奪還沒見到,倒是五軍都督府與御前司與守備司之間的爭奪,變得十分激烈來。

  五軍都督府雖是野戰軍,可在戰斗力上卻始終被御前司步騎壓過一頭。而御前司步騎戰力縱然強橫,但人數少是他們致命的缺陷。

  再加上守備司,但看一個省的守備司,在五軍都督府和御前司面前都不值一提,但當所有的守備司都擰成一股繩的時候,那就是軍中最大的一個山頭。哪怕這座山只是黃土堆成的,比不得石頭山來的堅固,可它的體量也自擺在那兒呢。

  “慈母多敗兒!”陸謙看不得一群女人圍著兒子哭天抹淚的,甩甩手,去內書房了。他還能真害了兒子不成?

  但他的這句話顯然被一干女人當成了耳邊風,如果只是兒子在場,保不準都有那‘恃寵而驕’的張口反懟陸皇帝了。二十年的情分了,這點力度還是有的、可現在的場合不止是兒子們在場,兒媳們,甚至是孫子輩兒的人都在場,那自然是不能表現的過分的了。

  進到內書房,陸謙看著桌上的奏折,打開看也看不進去。反而把壓在最下方的一本折子再找了出來。

  這是安保司與內務辦聯名上的奏折,幾個皇子跟前,周遭,真的已經把保鏢安排的很周全很細膩了。

  可是,別看陸謙面上顯得那般‘灑脫’,實則呢,心中如何沒有牽掛?就像雛鷹第一次展翅,面臨著掉下去摔死的危險,陸謙身為父親,又怎可能不擔憂呢?

  畢竟是戰場啊,刀劍無眼,再周全的安排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

  可是,還是那一句話,孩子不能只在溫室里嬌養。男兒就是要在風雨中歷練搏擊的。他們今后都是一國之主,現在‘寵’他們,那實則就是害他們。

  陸謙已經快六十歲了,他有把握活到八十,但他還能真的活到一百嗎?

  何況他就是能活那么長,也不可能掌權那般長久啊。那內中會涉及到很多很復雜的問題的。看看乾隆和嘉慶,看看趙武靈王和趙惠文王……

  總之一句話,這個時候讓兒子們多歷練歷練,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陸謙跟那群哭哭啼啼的女人最大的區別就是,他能狠得下心來堅持一個正確方向做事。既然明白這么做是好的,是絕對的好的,那就堅定地做下去。

  危險當然有,但比之他們在戰爭中的收獲,那肯定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金陵城內今日送別的人家何止只有皇城啊,那簡直太多了。

  虞允文牽著一匹駿馬從宅院后門出來,身后兩名隨從也各牽著一匹良馬。現在的中國,馬匹就像后世的汽車一樣繁多。

  當年陸謙逃奔齊魯路過陽谷的時候,且還會因為一匹良馬而被西門慶手下馬仔給盯上。可是現在呢?時空已經不同,陸齊不僅年年從塞北、東北、西域流入大量的馬匹進到民間,就是在海上,每年流入的天方、天竺良馬也為數不少。包括中原本身的豢養的馬匹數量也都在節節高升。

  民間馬匹價格較之趙宋時候已經落下的太多太多,一匹適齡良馬,五十塊銀元就足可以拿下。一些不堪用的駑馬,價格會更是低廉,甚至都比不得一頭牛!

  在三人的背后,虞氏帶著尚在小學堂讀書的兒女,一雙雙眼睛里裝滿了擔憂和不舍。

  處在一個富裕的上層生活狀態里的她們,怎可能想讓自己的丈夫、父親去上戰場呢?

  但再多的話她們也只能咽回肚子里。誰不知道這次西征,便是皇子也都要上陣,她們的丈夫、父親比之當今皇帝的龍子們又算個甚?

  更直白的說,虞允文憑甚而立之年就在金陵城內嶄露頭角,秘書監中做到了少卿職位?還不都是陸皇帝的賞識?

  武略院一畢業就進了秘書監,呆了兩年后就被派去了天竺,參贊軍機有功,回到金陵直進了御前司,呆了不到兩年就又被提回了秘書監,很快就做到了二把手的位置。官職是不高,但X辦辦公室的副主任,誰見了不禮讓三分?

  現在陸謙又將他派去岳飛身邊做參贊,擺明了就是提攜虞允文的。

  天底下多少人哭著求著都求不來這份好機緣呢!

  簡在帝心的人物,被陸謙親睞的人物,虞允文的仕途比之同屆的同窗同學來,可以說好的太多了。這個時候要還說軍中危險啦,俺不要去,那就石樂志了。

  事實上不止是是金陵,關中、河北河東,甚至是遙遠的西域,這個時候都有人在做著準備。

  烏石城內的趙非和他父親趙不試,那就是其中之一。

  趙不試的長子趙似已在烏石官府任職,這次西征便就沒他的份兒了。

  所謂的烏石城就是烏市,陸皇帝本來是要命名為迪化的,但趙明誠有進言,認為如此名稱不好。迪化,諧音‘狄化’,有暗指夷狄歸化之意。那雖然是實際情況,但看破不說破,宣宣揚揚是很不利于民族團結的。

  陸謙虛懷納諫,立刻更名為烏石!

  雖然已經過年,但西域的氣溫,確切的說是北疆的氣溫,兀自很低很低。然苦寒和風雪并沒阻斷烏石與內陸的聯系,時代都是向前發展的。

  當年的西域人煙荒涼,高昌國上上下下全都算在一塊,不過百來萬人。

  然現在呢?

  只一個北疆就有三百萬人。大批移民的遷入,以及生民的繁衍,讓此時的西域與以往的西域已經大不相同。

  “哈哈,盼了這些年,老夫終于等到出頭之日了。”趙不試好不高興,平日里極少喝酒的他,近日里開懷暢飲。不止自己喝,還拉著兩個兒子一起喝。

  “孩兒敬父親一杯。”在官場歷練多年的趙似更明白這場戰爭對趙不試的意義何在。

  福王雖早早被請出了奪位序列,但他的跟前,依舊有數不清的人才在鉆營。謀臣文士不要太多。

  全國上下萬萬人,多的是想要抱緊福王大腿的人。

  不在他面前狠狠地刷一刷印象分,借著戰爭的機會相伴左右,出謀劃策之同時也加深一下彼此間的感情基礎,日后就藩之時,福王憑甚越過身前的舊人而付之趙不試以重任?

  就只憑先前,只憑當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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