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歲九月里到現在,足足四個月的時間,自然夠羅斯人的地方王公們組織起各自的防線,時間上一點都不見的倉促。可是冰天雪地里,一不能加固城池,二不能修筑城堡,能做的就只有籌集兵力和打造兵甲武器。
或者是頂風冒雪的在冬季里比生鐵都硬的地面上刨出一條或幾條深溝。
雖然有很長的緩沖時間,卻未必真的能讓羅斯人做好充分的準備。
他們面對著威名赫赫的齊軍時候,光是在心靈上就產生了巨大無匹的壓力。
天竺人、克普恰克人,還有可怕的塞爾柱人,一個又一個響亮的名字都已經倒在了陸齊大軍的腳下。他們自己人都不能團結起來的羅斯人,真的能擊退中國人的進攻嗎?
要知道,如今這個時候的羅斯地域里可還存在著大量的木制城堡的。
在10世紀末羅斯人接受正教后,受到了拜占庭影響的羅斯諸公國才開始出現石造建筑,但這個地方寒帶森林彌補,木結構建筑仍在迅速的發展。不少城市的圍墻都是木頭的,只內里最中心的堡壘是石頭的,城中的民房更就是像現在兒童的樂高積木一樣:所有的房子都好似用木頭拼接搭建而成的。木制城墻內里還有夯實的泥土和石塊,要是面對完全冷兵器的進攻方自然是能發揮不俗的防御效果,可是面對擁有火器的陸齊軍來就顯得不夠看了。
所以,羅斯的一個個大公、公爵們都十分關注于一點——中國人究竟帶沒帶大炮。
如果像之前碾壓保加爾人的那支軍隊那樣,就好過的多了。雖然他們的投石機也很厲害的,可與傳說中幾炮就能轟垮一面城墻的火炮相比,就差遠了呀。
然后戰爭開始了,陸齊軍的戰斗力吊打羅斯人沒壓力,可是讓整個羅斯王公都松了一口氣的是,中國人雖然攜帶了一些藥粉武器,可顯然他們沒有成規模的攜帶火炮。
但陸齊軍就是不帶火炮羅斯人也依然不是對手啊。兩軍肉眼可見的差距不是一個城防就可以彌補的!
這一點羅斯人就像一個被人欺負的小姑娘,再是憤恨和恐懼,也是無奈。被陸齊軍光顧的幾家公國的上下各階層,心中都充滿了恐懼和發怵。
“中國人就是一群不可戰勝的惡魔!”格列布·斯維亞托斯拉維奇拍著桌面大吼,“我們必須得到援軍的救助。不然,只依靠我們自己的力量,是永遠也不可能戰勝那些惡魔的。”
格列布·斯維亞托斯拉維奇是佩列亞斯拉大爾的公爵,這是一個與弗謝沃洛德二世·奧利戈維奇并不怎么對付的人。之前弗謝沃洛德二世曾經不止一次使人去給他送信,期望彼此能結為同盟。可格列布決絕了他的提議。
然而現在,格列布·斯維亞托斯拉維奇卻不得不逃到基輔大公領來落腳,因為他的佩列亞斯拉大爾已經完全籠罩在中國人的邪惡之下了。
“在佩列亞斯拉大爾的戰爭,格列布至少丟掉了五千人,算上地方的民兵,佩列亞斯拉大爾的損失超過六千人。”北諾夫哥羅德公爵安德烈·弗拉基米羅維奇很是苦澀地說:“在我的領地,北諾夫歌羅德的損失也只會更大,可是我如此之大的犧牲所取得的戰果卻不知道有沒有殺死殺傷對方五百人。”
“中國人太強大了!”
“我現在終于相信了泰爾艾勒的話。中國人還沒有抵到,他的酋長圖兒罕就嚇的惶恐不知終日,最終做出了舉部向西逃竄的決定,結果被中國人的輕騎在半道給追上,輕易的丟掉了自己的腦袋。”
“毫無疑問,圖兒罕是很強大的,他們是亞速海東北方向土地上的主人。”安德烈·弗拉基米羅維奇說著,“我曾經好幾次派出勇士去他們的土地傳播主的光輝,克普恰克人雖然主動歸附了上帝,但他們并不虔誠。然而北諾夫歌羅德的軍隊遭遇了圖兒罕的草原騎兵,我都沒有占到什么便宜,還遭遇到了一次痛苦的慘敗。”
評估某個勢力有多強,最靠譜的就是要有和那個勢力交戰的經歷,這般才能做到更加準確的估量。要不然光是去看那個勢力有多少的地盤,擁有多少人口,掌握多少財富之類的一些情報,評估起來真的不是那么靠譜。
拜占庭和埃及的法瑪蒂都是兩個再現實不過的例子。先前的趙宋也是一個紅果果的例子。區別在于趙宋已經完蛋大吉,而拜占庭已經從一團爛泥里掙扎出了半個身子,法瑪蒂卻還始終待在爛泥中。
錯不是塞爾柱人還沒有擺平,陸謙已經叫人提一支兵馬直入紅海深處了。
橫豎這里是陸齊日后不能或缺的要地。
法瑪蒂王朝已經爛到了家里了,連區區耶路撒冷王國都干不過,不趁機賺上一筆,那是血虧啊。
弗謝沃洛德二世·奧利戈維奇則一句話都沒有說,想要援軍,臉可真大。波蘭人的胃口有多么的好他早就有了領教,而至于匈牙利人,他們的前國王貝拉二世可是弗謝沃洛德二世·奧利戈維奇的仇人。
早在亞羅波爾克二世·弗拉基米羅維奇末年時候,弗謝沃洛德二世·奧利戈維奇就成向之發起挑戰,結果前者召喚了他的盟友貝拉二世,三萬匈牙利軍隊讓弗謝沃洛德無功而返。直到亞羅波爾克二世死后,弗謝沃洛德才是真正占據了基輔大公領。
從一開始弗謝沃洛德二世就沒把匈牙利人當做可以引借的奧援。波蘭人才是他的主要目標,然而波蘭東北部的“卷發”博萊斯瓦夫卻是一個過分貪婪的人。
他竟然想要吞吃了沃倫公國。
弗謝沃洛德二世還能如何呢?
這話若是能傳揚開來,沃倫大公伊賈斯拉夫·姆斯季斯拉維奇怕是立刻會舉旗投降中國人吧。
基輔城中,一個個羅斯王公們圍坐在一張長桌前,當初弗謝沃洛德二世是怎么都不能把他們召集在一起,可現在呢,一個個被陸齊軍打的慘不忍睹,滿頭是包且帶著滿身的鮮血而不得不坐在一起。
除了最北方的諾夫哥羅德共和國和弗拉基米爾公國沒有抵到,所有的羅斯王公現在全都匯聚一堂。
殘酷的現實逼迫著他們不得不這般做。
佩列亞斯拉大爾、北諾夫歌羅德,庫爾斯克、車爾尼科克,還有梁贊,一個個公國慘遭陸齊軍的無情蹂躪,他們的殘兵敗將就都一窩哄的逃到了基輔大公領來。除了倒霉的梁贊大公慘遭陣斬,其他的四個大公都順利的逃脫生天,靠著手下騎士和近衛騎兵的拼死力戰沖出了一條血路。
這點上就是騎兵圍城的缺陷了,沒有步兵圍城來的牢靠。
“真是一群可憐的笨蛋。他們就看不懂為什么中國人就停在基輔大公領的邊緣,坐視殘兵敗將在這里匯聚,坐視平斯克、波洛茨克和斯摩棱斯克的援軍源源抵到基輔,中國人要干什么?是為了盡可能的給羅斯充裕的時間讓我們來準備戰爭的嗎?”
“不。他們只是為了更方便的擊敗我們,屠殺我們的士兵,重創羅斯的軍事力量。”弗謝沃洛德二世冷笑著說。
“殿下,據說三路中國的軍隊數量都在萬人上下。而基輔現在已經匯聚了五萬人……”
“五萬烏合之眾不是嗎?”基輔城內的軍隊是何種成色,他還會不知道嗎?“塞爾柱人的軍隊更多,蘇丹的士兵遠比中國軍隊的戰士多的多。但結果呢?”
“悄悄的向主祈禱吧。但愿上帝能夠顯圣,挽救我們的生命,也挽救羅斯。”弗謝沃洛德二世對身邊的一個心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