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拉多姆已經從一座阻擋吳洛沐聯軍前進的城市,變成了陸越的前線行轅。
被簡單收拾了一遭后的拉多姆城內,無數人來來往往,將大量的情報和信息送到中軍帳中,然后又將一個個命令傳遞出去。
整個吳國的戰爭機器都已經全部開動了。雖然這只是一個草創的國度!可它兀自是一個怪獸。
在剛剛過去的五天時間里,就已經將大小數百個命令傳遞到了各地的郡縣。協調了從本土到波蘭橫跨千里的人力物力轉運。
這樣的效率放在中國本土并不值得稀奇,可在此時的歐洲,那絕對是超強了。
“殿下,這內閣剛剛送來的報告……”一名三十上下的中年人拿著一份新鮮出爐的報告念道:“自開戰至今,內閣六部有司皆努力王事,不敢懈怠。迄今為止,已開啟大小糧倉四處,調動糧米豆料三萬石,油鹽奶肉八千石……”
“監牧調動馬匹凡三萬五千匹,牛馬車三萬輛次……”
“除此之外,沿途郡縣出動人力十萬人次,自戰區已運回糧食三十余萬石,戰馬兩千六百余匹,駑馬三萬余匹,牛羊牲畜二十余萬!”就算剃除了金銀錢財的繳獲,如此收獲也已經很大了。
十二世紀的波蘭與后世的波蘭還是有那么一絲相似的,都是歐洲地界農牧業非常發達的國度。此次吳洛沐三國聯軍南下克拉科夫,沿途路上掃蕩了一座座城市和一處處莊園,無一不收獲頗豐,拿到了大批的糧食和牛馬羊群。
這真正的大餐都還沒有來到呢,陸越就已經吃的心滿意足了。
八月的夜晚,天空一碧如洗,好像用清水洗過的藍寶石一樣。漫天繁星點綴著夜空,一輪圓月高掛,不自覺中中秋已經到了。
耶律宗雷壓下心中的那一縷漣漪,現在他正身處戰場,容不得半點兒女情。
山林中升騰起一層薄霧,月光下影影綽綽的樹蔭仿佛蒙上了一層輕紗。這波蘭的氣溫與燕京頗為相似,中秋時候的夜晚已經能夠感覺得出涼意了。
耶律宗雷帶著親兵,小心翼翼的繞過了一個山丘,匍匐到一個小樹林之中。
遠方,斥候探馬發現的那支波蘭軍隊的營盤已清晰在望。
細細打量了一番,耶律宗雷就發現這些波蘭人真是蠢得可以的!
他們安營扎寨時,怕是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被人夜襲的可能。
不過,這點上倒也是,這些人所在的地區可是凱爾采以南,而凱爾采此時還在波蘭人的手中。三國聯軍正大量的集結于凱爾采,波蘭人怕是都沒想到陸越還讓人帶領騎兵部隊越過凱爾采城搶先南下!
眼前的這支波蘭軍隊更像是一群烏合之眾走到半路上隨意的尋找了一個宿營地,無論是營地的布置,還是夜里值夜的人手,都沒有丁點從軍事角度出發的味道。
如果是和平時期,這般做當然不成問題。但現在是戰爭時期,若遇到聯軍夜襲,他們就自求多福吧!
在中國的戰爭史上,夜襲戰從來不是孤例,自春秋以來,見諸于史冊的夜襲戰就如汗牛充棟,數不勝數。陸齊軍就算是平日里拉練演習,也不敢這么肆意大膽的。
就是在歐洲的戰爭史上,千百年來也不會真的缺少夜襲戰啊,哪怕這種行徑與他們的社會道德觀不那么相吻合。
但眼前的這支波蘭軍隊卻似乎將這一點完全遺忘了。
耶律宗雷冷笑著。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發起攻勢了。“你去告訴大部隊,叫他們悄悄靠近來……”人銜枚,馬裹蹄。這是騎兵夜襲的基本操作。
“你、你、你,帶上人摸進去,把這座營地給我點了。”
波蘭人的防備太松懈了,耶律宗雷相信自己的親兵,他們肯定可以輕松摸入眼前這個如同兒戲樣的波蘭營地,繞開松懈的巡邏和警戒的哨探,點上一把大火,給今夜增添些光明。
波蘭人的警備之松懈,完全是在誘使他來一次夜襲。而耶律宗雷手下帶領了足足一千騎兵,他沒理由放過眼前的大餐。
三個被耶律宗雷點名的得力親衛狠狠一點頭,各引一小隊人悄悄的摸入營地。三十多人,就像三十多只不可查的飛蟲,悄悄的繞開了波蘭人微薄的巡邏隊和哨兵,繞到了他們的軍帳區。
因為懼怕戰馬發出嘶鳴讓波蘭人警醒,那些人并沒有觸及圈著戰馬的畜欄。但這并沒什么不可以的。整個波蘭營地就向一個脫光了衣服的女人,向他們敞開了胸懷。輕而易舉的將一個個引火裝置給放置好,三十多名親兵完好無損的回歸了來。
一個連著火繩的小香頭,一堆引火的藥粉,甚至還有被潑灑的燃油——裝在皮囊中。如此的“定時”起火裝置對他們來說太熟悉了。
帶著獰笑,耶律宗雷和他的部下等候著一場大火的來臨。
然后耶律宗雷和他的部下就都面面相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大火點燃的時候,那些驚慌失措的波蘭人,第一時間里竟然不是拿起武器,布置防御,警惕著定然會到來的突襲,而是一個個大呼小叫的去救火了。
是的,救火!耶律宗雷沒有看錯,火光映照下,波蘭人一個個穿著單衣,大呼小叫的,一個個都在全力以赴的救火。
他們腦子里根本就沒有“夜襲”這一概念!
最最重要的是,這支波蘭軍隊是由一個個“重裝騎士”為單位的軍隊,這些騎士帶領著自己的侍從騎兵和征召的步兵,追隨自己的封君,然后封君再追隨著封君的封君。從本質上言,這就不是一支通常意義上的軍隊!
若是擺開架勢來廝殺,還能有些組織性,可現如今這般的突發狀況,他們一群‘烏合之眾’的本質就暴漏無疑了。沒有統一的組織和調度,營地內可不是亂成一團了。
熊熊燃燒的大火慢慢的蔓延著,這還是因為今夜的風并不大,可很快整個波蘭營盤還是燃燒了起來。
大火,驚嚇了那些被關在畜欄里的馬匹。受驚的馬匹開始發狂,一匹匹戰馬從燃燒著的畜欄跳出來。
而后,聯軍的突襲來到了。
那自然是兵鋒所向,無不披靡,整支波蘭軍隊分崩離析。
很多波蘭的步兵,也就是炮灰性質的征召兵,之前都已拿起了木桶和各種器皿,去取水救火了。他們手中連一把刀都沒有,還如何抵抗?
那是丟了木桶就跑。
轉身想要去找武器抵抗的,一百個人里頭也見不到三五個。波蘭人不敗都沒有天理。無數人都在哭著喊著想要逃跑,包括那些自持身份的騎士貴族老爺們,這個時候也再不能維系自己的貴族范了。
許多人為了搶馬甚至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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