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滅生訕訕走出了院子,但大堂內的談話還在繼續。◢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陸沉對老人的話語沒有任何反應,問道:“看來你對所謂的修行者很是厭惡。”
年少時便被人譽為武神的老人淡淡道:“是對那些心中無王法仁義,自認高高在上,沒有人之的所謂修行者感到討厭,年少時遇見這樣的人,我一拳能把他捶死。”
陸沉笑道:“這么巧,我也是。”
老人神情微微一愣,然后認真的看了眼前這位少年一眼。
今日對方的反應與他所料想的則是有點不同。
在他看來,陸沉從小便天賦絕頂,修行之路一帆風順,更別提背后有著天下最強大的宗門當作支撐,就算外表沒有表現出來,但內心肯定會有不可避免的傲氣。
他本來便已經準備借此事,稍微打磨一下少年的銳氣,但是此下這番情景,倒是不需要了。
老人有些不解,開口道:“大道無情,欲得大道,必先忘情,這些難道不是你們掛在嘴上的詞匯?”
陸沉沉默了會,微微搖頭。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呢喃道:“忘情并不是無情,無情無欲之人,很強,但永遠不會是最強。”
“口氣還不小,你的目標是那天下第一?”
“應該是天上第一。”
“大唐皇帝怎么樣?”
“陛下自然是陛下,否則也不會讓我在城內安居這么多年。”
“那位皇帝據說極為寵愛的二皇子我見過。”
“皇帝最看重哪位皇子,又最疼愛哪位皇子可謂與天機一般難以預測,帝王心術一詞,你還是太嫩了。”
陸沉看見老者灑然一笑,毫不避諱,心中明白了什么,微微點頭。
“如果大唐日后真像你所說的一樣,我很樂意看見,也會愿意遵守。”
三言兩語,幾句閑談,便知道了很多事情,陸沉覺得時候差不多了,轉身離開,丟下了這樣一句話。
摩老太尉望著陸沉的背影,轉變了心中念頭,突然開口說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是老夫年少時所講究的事。你能遵守,老夫自然也不會落了下乘。”
老人淡淡道:“雖然不知你為何來到長安城,但關于你們圣地之中甚至長安城內一些糾紛恩怨,日后若是有人壞了規矩,可以來找我,”
陸沉點了點頭,準備離開。
老人終究是忍不住心中好奇,開口問道:“修行一事說來重要,但極少有人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難道你在見我之前就沒有半分忐忑?”
陸沉回道:“我知道你們關不住我,自然沒有什么擔心。”
老人微微一挑眉,“老夫乃是當今太尉,若真想關難道還關不住你你就那么肯定?”
陸沉搖頭,道:“那名官員表現的太急躁,很容易便猜得出來。”
那名官員自然說的便是刑部尚書六海。
陸沉嘴角微翹,笑道:“看來僅僅是一個晚上,刑部應該遭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六海這家伙太重功利,心態變了遲早發生大問題。”
老人不置可否,突然望了陸沉一眼,有趣道:“不過壓力的確很大,我沒有想到劍閣沒有來人,反而是皇宮以及書院給我施加壓力,你的背景倒是有點意思。”
陸沉微微挑眉,有些意外,不過沒有多說些什么。
從太尉府出來的時候,時辰還是很早,街上沒有行人,清晨的微風吹來,帶來陣陣涼意。
陸沉走在僻靜的大街上,神情平靜,但似乎在想些什么。
一位穿著布袍的瘦小男人走了過來,微微彎著腰,輕聲道:”陸沉大人,太平公主有請。”
李劍仙那丫頭?
陸沉點了點頭,說道:“走。”
陸沉跟著那小廝沿著一條街道朝著城西走過去,路過了一座橋面,橋面下是一潭碧綠的湖水,深不見底。
這座橋叫做眾生橋,在長安城內無論在哪種階層都頗有名氣,凡人來此觀景,而修行者則是因為知道更多的東西。
陸沉望著橋面上幾朵沾染著泥土的蓮花,心想自己這些天果真是過于松懈,竟然犯下了這么大的錯誤,于是停下了腳步。
他剛剛才想通了一個問題。
李劍仙以公主身份喊他入宮,聽起來沒有問題,但仔細思量卻是沒有道理的事情。
前方那位小廝轉過頭,微微望著陸沉,似笑非笑。
陸沉說道:“剛離開太尉府就著急動手,看來你背后的人倒是很想嫁禍到他們身上。”
“做我這行的入門第一課就是講的一個道理。”那人的身形開始變化,不到一會便變成了一個身形高大的魁梧漢子。
“什么道理?”
陸沉眉心光華一閃,云笙古劍出現在手中,一縷劍意散發而出。
男人咧嘴一笑,道:“那便是少說話,不然會死人的。”
周圍的風瞬間急促了起來,呼嘯著灌入兩人體內,河畔的蓮花急速顫動,瞬間就分為了兩半。
靈氣涌現,空氣中刀光一閃,只見中年漢子右手中的短刃就朝著陸沉的脖子滑了過去。
陸沉腳尖點地,朝著右邊急速躲閃,下一刻,中年殺手右手松開,左手瞬間便在空中接過了短刃,然后腳步急速扭轉,沒有絲毫停滯般的繼續向陸沉刺去。
“半斤,八兩。”
避無可避,陸沉輕聲呢喃,兩柄飛劍從袖中呼嘯而出,只見兩道青光狠狠撞在了利刃之上。
砰的一聲。
神秘殺手眼神中兇光涌現,厲聲道:“給我破!”
洶涌的靈氣死死壓制住兩柄飛劍,不到片刻,飛劍再也支撐不住彈飛出去。
陸沉一劍揮去。
中年殺手身形化為了幻影,消逝在四面八方。
寂靜無聲。
片刻后,陸沉微微閉眼,手中長劍光芒大漲,朝著腳下地面徑直刺去 地面猛然炸出一個大坑,一個黑色身影沖天而起,剛巧砸在長劍尖端。
兩股靈氣瘋狂流轉。
短暫的僵持之后,陸沉微微皺眉,正欲收劍后撤,對方便一拳狠狠砸中陸沉胸口,后者倒飛出橋,在砸入水面的一刻,身形翻滾,腳尖輕輕點在水面,如同蜻蜓點水般安穩立在了湖面之上。
“戰斗意識雖然不錯,但沒想到境界卻如此之低,”
中年神秘殺手搖頭冷笑道:“劍閣陸沉也不過如此,未成長起來的天才終究算不得天才。”
陸沉沒有說話,更沒有流露出絲毫表情,只是輕輕揉了揉胸口。
有點疼啊。
近些時日他體內的靈氣越來越加稀薄,甚至于就連泥丸境界都快穩固不住。若是以戰力來說,他現在就跟剛入劍閣的前兩年差不多而已,實在是可憐的很。
只是這些事他從來沒有跟蘇安之外的人說過,此刻自然也沒有興趣去跟別人解釋。
陸沉右腳剁地,整個人再次飄向遠處落下,拉開距離。
中年殺手看見這一幕,似乎是認為大局已定,臉上流露出了玩味笑容,說道:“你是想拖延時間等待他人前來救援?”
陸沉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些其他意味,望了他一眼。
神秘殺手緩緩而談,笑道:“整座長安城之內嚴禁修行者隨意打斗,并且還有那座傳說之中的護國大陣所在,只要是城內任意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發覺,可謂天網恢恢,疏而不露,但很可惜”
他望著陸沉,就像是一只案板上的咸魚,幸災樂禍道:“這座眾生橋方圓五百米之內就相當于是整座長安城的泉眼所在,而更有趣的是這里就相當于屏蔽了所有天機以及書院儒家圣人的眼睛,換句話來說,這里便是整座長安城死唯一可以殺掉你的地方。”
陸沉安靜聽他說完,望了一眼周圍的街道。本來已經到了鬧市的時辰,卻詭異的空無一人,甚至連一絲喧鬧都沒有。
于是陸沉再往后退了一退。
不知為何,對方夸夸而談的表現在陸沉看來很是愚蠢,就像是一個三流組織的殺手,但是很奇怪的,他還是感受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在漫長歲月中,每次感受到這種危險氣息的時候,都會很棘手。
中年殺手望著他,憐憫說道:“很可惜,你要死了。”
話音剛落,中年殺手便越過了橋面,朝著湖水正中間的陸沉飛去。
只是不知為何,瞬息之內,中年殺手又急速返回到橋面,轉過頭望向另一個方面,臉色陰沉,喝道:“誰!”
一位灰黑色道袍的中年高大男子從小巷街尾走了出來,說道:“雖然不知道是誰與你說眾生橋是大陣的泉眼所在,但我只能告訴你,你真的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