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機場,離飛機起飛還有一段時間。方澤站在艙口前買了瓶水,還沒喝完,一股尿意就涌了上來。
進到廁所正面對著墻壁和小便池放水,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樂,怎么我一個大號上完了你還沒尿完呢。存了一個水庫嗎?”
后面的來人手勁很大,拍的毫無防備的方澤抖了抖,差點兒讓水槍滑出了靶子,射到鞋上面。
趕緊尿完,方澤提上褲子轉頭向后面的人看去。
“您認錯人了吧。”
“哦哦,抱歉。”站在方澤后面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方澤轉頭的一瞬間他就明白自己是認錯人了。
不過等到兩人都看清楚對方的長相,下一秒,同時叫了起來。
“是你小子。”
“導員?!”
世界真小,方澤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里碰上自己大一時候的導員,兩人趕緊問好,然后場面略有些尷尬。
這個導員只在大一的時候帶了方澤一年,叫姜紹郝,也是海平醫大的學生,畢業之后留校當了幾年導員,不過只帶了方澤一年,就辭職下海去了。
“這還真巧。”姜紹郝看著方澤笑著說道,“怎么我倆每次都在廁所遇見。”
姜紹郝的話讓方澤稍微尷尬了一下。
當年年幼無知,以為僅僅靠一個背影就能認出誰是誰。
有一次上完課瑞哥兒說要一起去上網,他先去上個廁所。
瑞哥兒前腳剛走,方澤尿意也上來了,就也進了廁所。當時整個廁所的小便池就一個人,方澤只看了一個背影,覺得挺像瑞哥兒的,于是就把皮帶解下來輕輕的抽對方的屁股,一邊抽還一邊說“爽嗎哥們兒。”
然后,然后對方轉過頭來,方澤這才發現是自己的導員姜紹郝。
最怕空氣突然gay起來。
好在姜紹郝自己那個時候也挺年輕,懂的這種宿舍gay文化,要是方澤抽的是老教授的屁股,估計都會被全校通報這種強行gay老師的行為。
兩人從廁所里出來,一個長得背影和方澤很像的年輕人對著姜紹郝叫了一聲四舅。
“這是我侄子。”姜紹郝介紹了一個這個年輕人,看起來這個年輕人應該就是姜紹郝之前誤認為的小樂了。
而且很巧的是,幾人都坐的是澳門飛帝都的飛機。
“你今年應該實習了吧。”姜紹郝對著方澤問道,“怎么還有時間來澳門,是有事兒?”
“就是隨便來玩玩。”方澤客氣的說道,“家里覺得近幾年醫生的社會環境不太好,就沒讓我去實習,現在已經轉行了,經營一家店鋪。”
“這樣啊。”姜紹郝說道,“那倒是可惜了,我記得你以前學習不錯的。”
“您一定是記錯了。”方澤說道,“那個時候我還因為逃課的事兒請您吃了頓飯呢,期末差點兒掛科。”
“都一樣了。”姜紹郝不在意的說道,“我念書的那個時候大家也都不愛學習,當時還開玩笑說,要是哪一天生病了需要動刀,進到醫院一看,做ct的是自己同學,配藥的是自己同學,動刀的是自己同學,護士是對面衛校隔三差五就能在夜店看見的朋友,估計立馬就會連滾帶爬的跑出醫院。”
“念書的時候大家都挺不靠譜的。”方澤聽了姜紹郝的話笑了起來。
“導員現在干嘛呢,那年您說您要下海做生意,掙錢了還要請我們吃飯,結果吃飯的事兒到現在還沒影。”
“這不是沒賺到錢嗎?”姜紹郝遲緩了一下,這才開口回答道,“我那年留下來當導員,除了自己的學習成績一般以外,還有就是和院里一個教授的女兒在談戀愛,教授說我留校以后,他可以運作運作,讓我能上去。結果后來和那個女孩分手了,我估摸著往上走是沒希望了,就辭職做生意,結果象牙塔里待久了,都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賠了不少錢。現在勉強開了一個國學班,也算是回到了自己的本職。”
“國學班?”方澤好奇的看著姜紹郝問。
“對,講一些我國的傳統文化,國學,比如弟子規,或者說紅樓夢,三國什么的。主要是面向小孩子。”姜紹郝說著拿出手機讓方澤看一個講課的視頻,“我們這個主要是線上教學,和直播有點像。交錢成為會員以后,就能第一時間看到視頻,并且還有一對一輔導。這次我來澳門是想請居住在這里的一位國學大師給我們錄視頻。結果沒請到,只好回去了。”
“哦。”方澤對這類東西不感興趣。國學是好的,但是在新時代的作用其實微乎其微。不過在孩子們小時候用來啟蒙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總比課本上,童話書里一堆寫滿了外國人名字的故事好。
文化這個陣地,你不占領,別人就會占領。國學雖然有瑕疵,但總歸是自己的文化,在傳播的時候慢慢改良便是了,格林童話這些也都是這樣的,最初的版本結局都很黑暗,不怎么適合小孩子看。
“要是家里有小孩,想學這個,給我打電話。”姜紹郝將一張名片塞到了方澤手里,然后抬起眼看了一眼方澤并沒有露出什么厭惡的表情,這才放下心來。
“行,回頭我問問親戚家里有沒有適合學這些的孩子。”方澤看著這個當年意氣風發,和學生們別無兩樣的導員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心翼翼的生意人,不免有些感慨,就把這張名片放到了自己的錢包里面。
聊了一會兒,起飛時間到,開始檢票。方澤跟在姜紹郝的后面,走到了飛機登機走廊最后一個拐角的時候,那里站著的歡迎乘客的一個長得挺漂亮,至少有一米七三的個頭的空姐突然對方澤招了招手。
“怎么了,有事兒嗎?”方澤不明就里的走了過去,自己沒做什么不能做的事兒吧。
“可以過來一下嗎,有點事兒要跟您說。”空姐示意方澤將頭伸過去,然后附在了方澤耳朵邊,輕輕的說道,“先生,您褲子拉鏈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