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使不得!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張百仁連忙上前拖住楊廣。
楊廣只是一雙眼睛懇切的盯著張百仁:“先生,朕這一聲就沒求過人,還請先生應我一次。”
張百仁無奈苦笑,這種事能隨便答應嗎?
“答應陛下倒也不是不可,只是陛下還需應我一件事情!”張百仁本來正想拒絕,卻是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
“何事?”楊廣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
張百仁道:“下官有一件寶物,喚作六字真言貼,有無窮偉力,只是卻缺乏信仰,只要陛下肯助我一次國祭,此事下官便應下。”
六字真言貼有六重境界,一曰:加持。二曰:顯形。三曰:永固。四曰:金光。五曰:不朽。六曰:超脫。
如今經過塞外苦行僧將近一年的游走,基本上塞外各大寺廟信仰已經吸收的一干二凈,金貼已經衍生金光,萬法不侵。
金光只是初步衍生,距離大成還依舊遙遙無期。
張百仁正缺信仰之力,若能有六字真言貼加持,日后大隋因果業力,自己未必鎮壓不住。
“好!”楊廣重重的點點頭,反正大隋如今已經這幅樣子,到也不怕折騰。
在折騰還能更壞不成?
“舉大隋國力,這六字真言貼必然可以金光大成,至于說不朽……”張百仁搖搖頭,太難,根本就不敢期盼。
收徒之事不著急,張百仁與楊廣敲定國祭之事后,與楊廣辭別走出皇宮,向永安宮走去。
永安宮中 居然不見巧燕,只有蕭皇后不緊不慢的似乎在繡著什么,香爐中煙火飄飄,張百仁行了一禮:“見過娘娘。”
“坐吧!”蕭皇后看著張百仁:“巧燕去閉關了,本宮閑著無聊,便在這里繡花。”
張百仁看著蕭皇后魅惑眾生的面孔,收攝心神,開口道:“娘娘,李家的事情怎么是好?”
蕭皇后面色沉著,指尖劃過刺繡,眼皮眨了眨:“你安知李家不是陛下的后手?”
張百仁瞬間愣住了,他倒沒想過這種可能。
若李家其實是楊廣的后手,事情該如何?
蕭皇后打發掉侍女,親自給張百仁泡了一碗茶,然后道:“只是本宮隨便一說,你莫要當真。”
張百仁搖搖頭,端起茶盞,露出沉思之色:“未必不是真的。”
“李家那邊見不到本宮”蕭皇后輕笑:“朝廷方面,門閥世家休想抓你把柄。”
“多謝娘娘!”張百仁對著蕭皇后一禮。
在永安宮中吃過飯,張百仁起身走出皇宮,眼中閃過沉思之色。
不在洛陽城久留,張百仁徑直回轉涿郡。
“先生,不好了!”
來到涿郡,張百仁便感覺此時涿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快步回到莊園,卻見眼睛已經紅腫的張麗華。
“咯噔”
張百仁心臟猛然一頓,忍不住疾步上前:“發生了什么?”
“夫人……夫人……她……”張麗華眼圈發紅,‘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夫人她……不見了,都是妾身的錯,妾身沒有看護好老婦人,還請郎君責罰!”
張百仁聞言腦袋一轟,呆愣愣的站在那里,雙眼發直的看著張麗華,強行忍住心中波動,扶住了張麗華:“起來!快起來!你這是做什么,莊園護衛不嚴密,怎么會是你的錯。”
安撫了張麗華,張百仁看向一邊左丘無忌等人,鷹王苦笑道:“主上,是夫人自己要走的!下屬本來想要派人跟隨,但卻被夫人嚴厲喝止。”
“哦?母親自己要走的?”張百仁腳步匆忙的向著張母院子走去。
站在小院前,看著那染了風雪的籬笆,張百仁腳步頓住,許久無語。
有多少年?自己究竟有多少年沒有進過母親的小院了?
張百仁不記得了!
“都督”瞧著猶若魔怔了一般的張百仁,左丘無忌小聲的道。
張百仁擺擺手,腳步僵硬的向庭院內走去。
推開飽經風霜的大門,來到了院子里,然后張百仁站住,大腦一片空白。
院子里有自家母親留下的氣機。
小院很簡單,只有簡簡單單的菜園,還有一方石桌。
走入屋子 屋子里也很簡陋,看不出絲毫的奢華。
一襲棉被,一個方桌,方桌上擺放著香爐一只,還有幾本書。
角落里幾個大書箱,那是當年在涿郡陪伴自己五年時光的消遣物,自己早就忘了,母親卻依舊保留。
油燈里面的燈油早就已經干涸,屋子內簡陋至極,絲毫不像大戶人家主母該住的屋子。
除此之外,唯有一個還算過得去的梳妝臺。
張百仁站在梳妝臺前,霎時間如遭雷擊。
這梳妝臺,居然與涿郡自己親手做的一模一樣。
緩緩坐在梳妝臺前,銅鏡內露出張百仁模糊的影子。
“情!”
“幻!”
張百仁看到梳妝臺前刻的很深的兩個字。
一個情,一個幻。
張百仁眉頭皺起,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勁,手指觸摸著那兩個字,似乎有一股玄妙意境蘊含其中,只是自己的劍意太霸道,稍一接觸這意境便已經崩潰。
呆呆的坐在梳妝臺前許久,張百仁似乎能看到母親的音容笑貌,能看到母親梳妝的景象。
那闊別多年的溫暖!
坐了一會,張百仁來到方桌前,小心翼翼的坐在凳子上,拿起了擺放在放桌上的書籍。
都是自己當年最喜歡的啟蒙讀物。
“十五年過去,沒想到母親居然還記得”張百仁輕輕一嘆。
待翻到最后一本書,一封書信映入眼簾:“吾兒親啟!”
張百仁動作一滯,哆嗦著手指拿出書信,緩緩拆開,隨即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身子也在瞬間恢復了鎮定。
“幻情道!”張百仁眼中一抹殺機流轉。
幻情道,不知其名,不知其根,誰也不知幻情道是什么時候興起的,江湖上亦極少有人聽說過幻情道的名聲。
幻情道直指本質,看破天下諸般感情,以我心映眾生,然后最終超脫而出。
二十幾年前,張母亦還是江南的大家閨秀,家中忽然慘遭滅門,為保道書不失,隨即一路北上,逃亡塞外。
在逃亡的過程中,張母遇到了幻情道的警幻仙姑,警幻仙姑見張母挺著大肚子流亡,心生不忍,隨即傳下無上道法。
當時張母與張斐絕別,心若死灰,若非家傳天書還有腹中胎兒,只怕早就已死了之,追隨張家的列祖列宗而去。
教導一個月,警幻仙姑因為急事,不得不與張母辭別,恰逢此時大災難爆發,張母無奈之下,只能北上。
一個女子,在亂世中帶著這么多書籍,處境可想而知。
當是時,江湖上威震一方的大漠金刀張敬安自大漠而出,前往江南參與一件秘密大事,恰逢張母被盜匪圍攻,然后出手相助。
張敬安見張母驚若天人,絲毫不顧其懷胎六月,愛慕之心瘋狂滋生。
“原來張敬安便是張大叔!”張百仁手指攥的發白。
張敬安逃亡塞北,卻牽連了家中妻子,張大叔在將張母安置于塞外后,不得不前去營救妻子。
可惜了 張母也不知道那段時間發生了什么,張大叔回來的時候周身血肉淋漓,筋骨已經被人廢掉,這輩子都無法在動武。而且因為其七魄被人打散一魄,所以徹底的失憶了。
那一日張母只見到血肉淋漓的張大叔抱著嬰孩漫無目的的走著,癡癡呆呆的來到塞外,其妻子已經遇害。
沒有人知道張敬安遭遇了什么,只是知道江湖中張敬安消失了,塞外多了一個張大叔。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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