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轆轤,向東而去。
外面鵝毛大雪飄飄,車內卻溫暖如春。
酒已經溫好,酒香時不時被外面吹進來的冷風帶走,遠遠的傳播開。過往的行人、乞丐聞著那酒香駐足,眼中露出了一抹渴望。
“砰!”
恭敬的給張百仁到了一杯酒水后,李建成居然跪倒在張百仁身前:“還請真人救我!”
“怎么說?”張百仁端著酒杯,詫異的看著李建成。
“真人……”李建成一時間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只是拜服在地:“那玄冥權杖乃是大禍根,居然要侵蝕我的魂魄,還請都督救我。”
玄冥權杖?
張百仁憐憫的看著李世民,他當然知道玄冥權杖的力量,更知道玄冥權杖的隱秘。
夢回上古,玄冥可是偷襲過軒轅大帝,卻被軒轅大帝擊退。
“你求我卻是求錯了人,你還是自求多福吧!當年你暗算于我,咱們之間必有果報!”說完話張百仁身形消散在馬車中。
“真人……”見到張百仁毫不遲疑的離去,李建成頓時面色陰沉的站在那里,眼中滿是殺機:“該死的,待我日后君臨天下,非要將你千刀萬剮不可。”
“回太原!”李建成面色陰沉的吩咐了一聲。
張百仁一路緩步而行,看著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災民,已經凍死的孩童、老叟,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這天下戰亂確實是該結束了!
張百仁確實是想抽手而去,有自己在其中攙和,只怕再有一百年大隋也休想滅國,但天下的百姓堅持不了一百年啊。
張百仁站在洛水河岸邊許久無語,過了一會才輕輕一嘆,想起了三國時期的洛神賦:
“黃初三年,余朝京師,還濟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對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賦。其詞曰:
余從京域,言歸東藩,背伊闕,越轅,經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傾,車殆馬煩。爾乃稅駕乎蘅皋,秣駟乎芝田,容與乎陽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駭,忽焉思散,俯則未察,仰以殊觀。睹一麗人,于巖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爾有覿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艷也!”御者對曰:“臣聞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則君王所見,無乃是乎?其狀若何,臣愿聞之。”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于語言……。”
一篇洛神賦緩緩吟誦而出,傳遍了洛水河畔。
許久后,一篇洛神賦念誦完畢,張百仁背負雙手,看著那冰封的水流,然后道:“閣下以為這洛神賦如何?”
四周一片寂然,唯有風聲在其中呼嘯。
“閣下在我這玉簪中借我精氣復生,卻不知是上古哪位大神?女媧亦或者西王母當面?”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感慨。
“你是如何發現我的?”
沉默一會,才見玉簪中神光流轉,一道倩影緩緩浮現于眼前。
瞧著那模糊的人影,張百仁愣了愣神,一時間居然為此女奪了心神。
劍胎爭鳴,張百仁目光恢復,瞧著眼前的虛影,看著那風姿綽約無極限的女子,天地似乎為其奪了風采,略作試探道:“莫非是女媧娘娘復活?”
女子聞言捂嘴‘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妾身何德何能,豈敢與女媧娘娘比肩?真人卻是抬愛在下了!”
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洛水似乎被其奪了風采。
“不是女媧娘娘?”張百仁一愣,之前被這女子風采奪了心神,只以為是女媧娘娘。
“小女子甄宓,見過真人!”女子對著張百仁恭敬一禮。
“甄宓?”張百仁一愣,縱觀古今,他想到了所有人物,卻偏偏沒有想到是她。
“你怎么在我玉簪之中?”張百仁愕然道。
“還要拜謝真人活命之恩!當年小女子身隕,一縷殘魂卻入了這玉簪,若非真人二十幾年日夜溫養,小女子早就已經香消玉殞了!”甄宓的眼中滿是感慨。
滄海桑田歲月變遷,在醒來已經物是人非。
張百仁看著甄宓:“宓妃娘娘醒來該有些時日了吧?”
“真人若看得起小女子,換一聲宓便好!過往已經煙消云散,妾身重活一世,不堪回首的往事皆已經成為過去!”甄宓輕輕一嘆,眼中滿是悵然、心酸。
諸般種種,俱都右若黃粱一夢。
“宓!”張百仁一笑,眼前女子確實風采動人,古今未有,便是蕭皇后、公孫姐妹,與眼前女子比起來,也略遜一兩籌。
非是容貌輸了,而是那種氣質!
“宓生前得了這玉簪,這玉簪乃是家父祖傳之物,當年袁紹納我,這根玉簪便是我的陪嫁之物,卻不曾想居然救了我一縷亡魂!”甄宓的眼中滿是感慨:“如今小女子承蒙真人恩重復生,若真人不棄,小女子愿意追隨真人左右。”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自己在玉簪中知道了張百仁不少秘密,張百仁豈能放任自己離開?這世道弱肉強食,甄宓早就看的透徹,女子若想過得去,即必須依附一方豪強。
張百仁的威勢甄宓這些日子看在眼中,毫無疑問投靠張百仁乃是最好的選擇。
而且自己的魂魄雖然被玉簪救了,但卻受了那玉簪禁制,若無張百仁允許,自己是無論如何都解不開玉簪禁法的,永世無法逃離張百仁手心。
瞧著甄宓,張百仁感嘆了一聲:“也是一個可憐人啊!”
甄宓一生隨波逐流,先是嫁于袁家,然后袁家被曹操所滅,又被曹操父子覬覦。
曹操父子早就聽聞甄宓艷名,卻不曾想被曹丕這小子搶先一步。
當老子的總歸是不能和兒子搶女人,只能捏鼻子認了。
曹操活著的時候,對于甄宓多有照顧,頗為寵愛,曹丕是不敢給甄宓絲毫的委屈。
待到曹操去世,甄宓的日子就痛苦了。
先是被曹丕逐漸疏離,然后家庭危機爭寵失敗,曹丕受了讒言,甄宓被曹丕賜死。
當年曹丕賜死甄宓之時也曾后悔,覺得自己冤枉了甄宓,連忙快馬加鞭去阻止。
可惜了!
遲了一步,甄宓死了!
據說甄宓死時怨氣沖天,曹丕手下無數高真都鎮壓化解不得,最終不得不在其口中塞糠,叫其不能入陰司地府開口。
當然了,這其中因為曹丕的冷落,和曹植這個大才子產生什么不得不說的藕斷絲連的故事,卻也透漏著曖昧的氣息。
甄宓死后,曹植最為痛苦,直到后來曹植被曹丕害死,與甄宓或許不無關系。
張百仁看著甄宓,露出了一抹感慨:“你知道我太多秘密,我是不能放你離去,日后留在我身邊做一道童可好?”
“甄宓求之不得!”甄宓連忙拜謝:“只是小女子想要去祭奠我甄家亡魂,不知大都督可否應允?”
“物是人非,從三國魏蜀吳,到如今大隋已經數百年,歷經數次戰亂,甄家祖墳或在,但子孫卻也被風流雨打風吹去!你日后修成鬼仙之軀,再去拜見也不遲!”張百仁道。
甄宓聞言咬著嘴唇,點了點頭:“滄海桑田歲月變遷,故人皆已經不在,獨留我一人茍活于世,孑然一身實在是沒什么意思。”
張百仁哈哈一笑:“到也未必,未必不能找到你父母亡魂,亦或者兄弟姐妹的轉世之身。”
張百仁背負雙手,看著腳下洛水:“三國,當真是一個令人向往的年代,不知呂布戰力如何逆天?”
“妾身聽聞呂布號稱第一勇士,打得天下無敵手,若非公公設計,只怕未必能將呂布逼死,吊死在白門樓上!”甄宓眼中滿是感慨:“沒有人能殺得死呂布,能殺死他的只有他自己。當時呂布心如死灰,自盡而亡,才使得群雄松了一口氣,若呂布一心突圍,只怕天下依舊動亂不堪。”
最大的死,莫過于心如死灰。
張百仁看著甄宓:“你且入我玉簪中溫養,日后自有我為你重塑身軀的那一日。”
說到這里,張百仁看向遠方,露出了一抹感慨:“千古風流人物,無覓孫仲謀處,當真是一個大時代。”
甄宓聞言沉默,過了一會才道:“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妾身看著都督,似乎很像妾身的一個故人。”
“故人?誰?”張百仁好奇道,自己居然還能與甄宓的故人相似。
“天下第一劍”甄宓輕輕一嘆:“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沒有知道他自哪里來,所有看過他出劍的人都死了,只是后來這個人卻又謎一般的失蹤。若說三國能戰勝呂布者,怕是非他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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