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有本事,居然連金身都斬滅了,老夫現在越來越看不透你了”少陽老祖轉過身,雙眸看向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感慨。
“金身啊!尋常修士莫說是法身,就算陽神也是其幾世輪回的底蘊積蓄,苦苦追求的道果;你如今法身尚未修成,卻已經可以劍斬金身,未免有些太過于聳人聽聞!”少陽老祖緩緩轉過身嘆息一聲。
陽神便可參悟天地本質,領悟法則之妙處,然后斬出自己的一縷神念化作法身,用來積蓄、打磨自家的各種感悟,完善自家的大道。
其實法身也是各位陽神真人的小白鼠,斬出一具法身之后,要是有什么神通、功法,可以叫法身嘗試著修煉,若能修煉成,自然不需多說,到時候有了法身的經驗,本體可以一蹴而就。
法身若遭遇反噬,遇到不可預測的危機,拋棄也就是了,干擾不到本體。
修行到了陽神境界,不斷轉世輪回增加見聞、參悟輪回隱秘才是正道,法力的累積、神通的祭煉都不過小道罷了。
“老祖可知此人真身在何處?既然已經結仇,便不可留下后患!”張百仁一雙眼睛露出了一抹冷酷。
“九州之外!你早晚都會見識到!”少陽老祖不緊不慢的喝著參湯。
張百仁聞言沉默,他暫時還不想去九州外蹚渾水,九州外可是有先天神祗的。真正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大成神祗,絕對是恐怖無比,隔著九州結界恍惚中的那一瞥,便叫其心中動容。
“那王道靈的法身并沒有斬滅,單憑一道劍氣,我也斬殺不得金身;我只不過出手斬滅了那金身的意識,斬滅了王道靈的神智,沒有了神智的金身就是一盤散沙,自然而然被我轟爆散于天地間。只要王道靈轉世重修,自然而然可以召喚回那散落各地的力量,重聚金身!”張百仁吧嗒吧嗒嘴:“大羅確實是玄妙!”
若非大羅果位涉及到了時空之妙,王道靈的那一縷真靈休想逃過自己的誅殺。
“金身境界的白癡?”少陽老祖打了個哆嗦,手中參湯差點落在地上:“狠!你此舉未免太狠了!”
張百仁深吸一口氣:“人道壓制我,現如今除了涿郡,哪里都去不了。我若是在不狠,豈非被人吞的骨頭都沒了?”
“接下來打算怎么做?”少陽老祖放下參湯。
“老祖有何建議?”張百仁反問了一句。
“降服水魔獸,然后你就此在涿郡苦修,靜候成仙之機,外界的那些事情在仙路面前都是小打小鬧”少陽老祖不緊不慢道:“你若能降服水魔獸,日后對抗四海深處的那個老古董,大有裨益。”
“四海深處的老古董?”張百仁聞言若有所思。
想要降服水魔獸對于尋常人來說,先天神獸性格高傲,近乎于不可能,但是對于張百仁來說并不難。
“我先沐浴凈身七日,然后親自為七夕祈禱祝由!七夕才是最重要的,舍此之外皆為空……”
張百仁聲音遠去,留下少陽老祖呆呆坐在夕陽下,看著張百仁背影有些出神。
過了一會,才聽少陽老祖道:“像!真像啊!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那氣質、模樣、語氣,一模一樣。”
一場大戰,張百仁也是筋疲力盡,身上殺機縈繞,自然是不敢去見七夕的。
尋常孩童的六感便敏銳無比,更何況是身具神血的七夕?
張百仁生怕自家身上的殺機沖撞到七夕的魂魄,叫其傷了神智,是以即便心中迫切想要去見七夕一面,也強行安耐住心中的急切,仔細的沐浴凈身,然后來到了后山的墳墓前,靜靜的盤坐在茅廬前念誦《清凈經》。
袁守城日子過得不錯,一張面孔此時紅潤了起來,顯得頗為健壯,此時正拿著一個鋤頭在不遠處擺弄著果園、花圃。
張百仁下了禁足令,袁守城出不得這方寸之地,只能自娛自樂,給自己找點樂子。
現如今的日子袁守城其實挺滿足的,至少少了許多煩惱,外面的風雨再大,也刮不到自己的這塊山頭。
簡單來說,有人罩著的感覺就是好。
此時的袁守城赤裸著腳掌,周身滿是泥漿,帶著草帽在田間除草。
見到張百仁到來,袁守城放下鋤頭,來到了張百仁身前,一壺沾染了泥漿的茶水倒在了張百仁身前。
“返璞歸真!”
看著眼前的袁守城,張百仁目光忽然凝重下來。
若非自己知道此人底細,只怕會將此人真的當做一田間的老農。
“好叫都督得知,老道前些日子斬了一具法身,已經轉世投胎前往李唐長安了,算不得破了都督的禁足令吧?”袁守城坐在了張百仁對面。
放下清靜經,細膩的手指端起了茶盞,張百仁細細品味一口,隨即眼中露出一抹感慨:“茶水就是茶水,返璞歸真果然不凡。”
“表象而已,及不上都督的天人合一”袁守城看著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羨慕:“這稱贊的話從都督口中說出來,聽起來有些刺耳。”
“天人合一與返璞歸真各有妙處,并無高下之分!”張百仁喝了一口茶水,然后便不再多言:“其實我倒好奇,突厥怎么半路上撤了回去,老道士精通卜算,可知緣由?”
“有人出手泄露了天機”袁守城一雙眼睛看向夕陽下血染的天空:“都督殺機太重,突厥敢南下才怪。”
“若知道是誰壞我算計,非要叫其點天燈不可”張百仁不緊不慢的道了一聲,殺機四溢的話語在其嘴中說出,反而帶了一絲絲淡然與優雅。
袁守城打了個哆嗦,低下頭不敢言語。
過一會才見張百仁擺擺手:“忙你的去吧。”
袁守城退下,留下張百仁不緊不慢的誦讀著清靜經,他所誦讀的清靜經可不是后世網絡上的大路貨色,而是真正秘本清靜經。
當年張百仁借助大隋國力搜刮各家的典籍,可是中飽私囊發了大財的,各家不少秘本都落在了其手中。
“都督!”
張須駝、魚俱羅、羅藝三人聯袂而來,站在了廬棚外,聽著張百仁口中誦讀的清靜經,忽然一顆心安靜了下來。
一篇清靜經讀完,張百仁放下手中經卷,雙眸看向了場外:“有什么事嗎?”
“李世民的使者來了”魚俱羅道。
“哦?”張百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示意三人坐下,只是廬棚太窄,根本就坐不下三人,是以三人依舊在廬棚外站著。
“我與李世民是敵非友,他派遣使者來我涿郡作甚?”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為了水神符詔”這回開口的是張須駝。
“嗯?”張百仁眉頭皺起,緩緩自袖子里掏出玉盒,不緊不慢的打開,一道金黃色符詔散發出耀眼神光,照亮了整個茅草屋。
“咚!”
張百仁手指輕輕一敲,水神符詔瞬間收斂神光,然后就見張百仁看著那水神符詔許久無語,當年與孫權初識、相交莫逆的場景一一浮現在眼前。
“轉眼已經一甲子,滄海桑田物是人非,這水神符詔還是我與他共同在水神府邸獲得的”張百仁眼眶微紅,有晶瑩在閃爍:“蠢貨啊你!最艱苦的歲月熬過來,好好的日子不過,最終卻死于那群螻蟻手中,天下就沒有比你蠢的!”
張百仁悲切不是假的,孫權是他來到這方世界第一位貴人,沒有定海珠,他采藥不會那般順利,陽神不會那么快的修煉出來。
“你我如今皆已經前程似錦,就算不能成仙,也可與世長存,你為何這般愚蠢呢!”張百仁在喝罵著那符篆。
“都督,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救治萬民,守護江東父老乃是孫權的道,道之所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張須駝眼中露出一抹敬佩。
“他就是一個蠢貨,水魔獸未能殺死他,那些他要守護的人卻將其置于死地,你說他蠢不蠢!”張百仁眼中一滴淚水劃過,然后屈指一彈,只見那水神符詔一陣扭曲,居然化作了一團金黃色的神道本源。
先天氣機肆無忌憚的擴散而出,那是上古水神的先天本源,此時似乎有無盡碧波在那神道本源中沉浮。
“呼”
瞧著那神道本源,場中眾人呼吸急促,眼中滿是火熱。
誰若能得神道本源,便可長生不死永駐世間。
“你等莫要自誤,仙機驚瑞將近,打破真空的希望就在眼前,想要吞噬此神力,便需拋棄肉身”張百仁聲音清冷,叫人警醒。
一瞬間三人額頭冷汗緩緩淌落,眼中滿是清明,武道之心顯然又有進步。
張百仁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案幾,將玉盒‘啪’的一聲蓋上:“大將軍。”
“末將在”魚俱羅一步上前,抱拳一禮。
“將此寶送去東海馬祖法界,我要相助馬祖一臂之力,助其成就先天大道,立證天神!孫權福源淺薄,可惜了其運道,若非此神詔牽連,也不會就此喪了性命,有我護持,他至少還能活著”張百仁輕輕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