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仁做事,有一個最基本的原則,那就是能用腦子解決的事情,就絕不會動拳頭。
拳頭動多了,腦子用少了,只會成為莽夫。
武力可以逞一時之勇,但卻難以長久。
張百仁手指敲擊著水魔獸的身軀,眼中露出一抹沉思之色,過了一會才道:“且先看看情況吧!”
紅塵中的生活難得的安寧,叫張百仁有時間沉淀下來整理自己往日里的所學,卻是不想打破眼前的平靜。
第二日 呂員外領著一個粉雕玉琢的童子來到了張府,傳道受業就此開始。
不得不說,不愧是先天神祗轉世,端的一副好皮囊,就算張百仁看了也要心中略微不平。
這般好皮囊,似乎凝聚了天地間的造化神秀,你叫天下的男人怎么活?
“以后要叫七夕離他遠一點,可不能后院起火”張百仁心中嘀咕,風輕云淡的打發了呂老爺,轉身看向呂洞賓:“坐吧!”
呂洞賓聞言一板一眼,乖巧的坐在了案幾前。
“鐘離權收徒呂洞賓,以呂洞賓的資質,想來對抗佛門應該不難,日后佛門想要壓制道門可是難了”張百仁輕輕搖了搖頭,佛門也好、道門也罷,此時張百仁看得清楚,都是收集信仰瓜分香火的工具罷了。
唯一區別是道門太平盛世則獨善其身,天下災劫亂起則救治百姓,而佛門不一樣。
佛門廣占土地,搜刮民脂民膏,天下太平時則廣開山門,收集無數的信仰香火,若逢天下大亂,則封閉山門等候災劫平定。
至于說救治百姓,那是不存在的。
當然了,這是指的禪宗,如今大乘佛門傳入中土,大乘佛門講究救治眾生百姓,超脫世間疾苦,自然會將百姓放在第一位。
禪宗集合佛道精華,脫胎于中土道門,算得上是本土宗教。
道門本來就被佛門壓制的毫無喘息之機,方才給了大乘佛法的空子,利用大乘佛法來瓜分禪宗氣數,用以制衡禪宗。
“可曾識字?”張百仁看向呂洞賓。
“回稟老師,弟子識得一些”呂巖恭敬道。
張百仁聞言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先教授你《道德經》如何?”
呂洞賓聞言小臉一皺,眼中滿是郁悶之色:“回稟老師,家父只許我做儒家學問,卻是不許我接觸鬼神玄學。”
不遠處鐘離權聞言手中搖曳的蒲扇戛然而止,眼中滿是凝重之色:“這就是劫數!”
呂洞賓縱使是東華帝君轉世,有再高天資,若是不接觸道業,豈非明珠蒙塵?想要成道終究是虛妄。
“那好,我便教授你論語”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儒家的孔圣之道,其實還是很有含金量,值得推崇的。但是孔圣之后,一群儒家偽儒扭曲了孔圣的經典,篡改了孔圣的經意,使得儒家文化不倫不類,比如說:‘君子以德報怨’這句話,不過是一半罷了,有的人斷章取義,刻意扭曲經典。
孔子真正的話是:
“以德報怨,何如?”
“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就是說別人如果欺負了你,你就一定要干回來,千萬不能慫,不要以為憑借自己的德行就能感化對方,這樣一來對方只會覺得你軟弱可欺,然后毫不客氣的各種欺負。
張百仁手中拿著論語,細細的解讀著孔子話語里的諸般意思,到了他這種境界陽神念動間天地皆明,這諸般道理如掌上觀花。
時間悠悠,轉眼便到了日上三竿,張百仁放下論語,任憑呂洞賓自己消化解讀,轉身拿起道德經為七夕誦讀。
大道無形,大道無名。
無形無相的力量不斷扭曲,化作了一道道玄妙的韻律,向著七夕、呂巖的魂魄中侵襲而去。
以張百仁的手段,潛移默化之中,便可度化了呂洞賓。
呂洞賓停下動作,不知為何那道德經似乎帶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直接映射其心神之中,不斷沖擊著其三魂七魄。
冥冥之中一股致命的吸引力自那道德經中傳來,占據了呂洞賓的腦海,至于儒家的經文,卻是沒有心思再去看了。
“大都督不愧是大都督,手段就是霸道猛烈,竟然直接在呂洞賓的心中種下了道門的種子,只待日后開花結果,呂洞賓自然而然的會跨入道途”鐘離權眼中露出一抹感慨,他是道門清修,一切順其自然,施展不得這般霸道猛烈的手段。
“有點意思!”張百仁看著陷入道德經奧義中的呂洞賓,嘴角微微翹起。
修行已經是東華帝君的本能,即便轉世輪回也無法磨滅,此時稍微有了引子,便成為了導火索,使得其天賦本能激發,陷入了悟道狀態。
一日時間過去,呂洞賓迷迷糊糊的回轉自家,卻見呂員外已經站在那里等候,一雙眼睛看著走入庭院的呂洞賓,正要開口卻是忽然止住,眼中露出一抹悚然:“這是悟道狀態?難道那先生當真有那般神奇,只是半日便叫我兒陷入了悟道狀態?”
悟道,不單單是道門的機緣;在儒家、武道、墨家、法家等等,皆有陷入了悟道狀態。
呂洞賓走了,鐘離權在一邊站了出來,眼中滿是感慨:“你這般直接度化,是不是太霸道了?若日后對其道途產生影響……。”
鐘離權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游移不定之色。
“呵呵,呂洞賓是相信呂員外,還是相信你我?”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當然是相信呂員外”鐘離權想也不想的道。
“那我再問你,呂洞賓是不是孝子?”張百仁又問了一句。
“自然是孝子!大帝乃先天神圣轉世,品質自然沒的說,一切皆如上善若水,毫無瑕疵”鐘離權道。
“如今洞賓年紀還小,正是豎立正確觀念之時;呂員外整日里耳提面點,再加上其先天優勢,若叫呂洞賓不許修道,只去參加科舉,你該如何?你認為呂洞賓會違逆了呂員外的話嗎?”張百仁慢條斯理道。
“這……”鐘離權聞言勃然變色:“都督何以教我?”
“黃粱米閣下可曾準備?”張百仁道。
“黃粱米?此等神物采集何其困難,需在無盡紅塵之中采集紅塵萬象,采集別人生老病苦諸般無奈,加以秘法煉化,就算老道出手,沒有二十年苦功也是休想”鐘離權變了顏色。
誰沒事會花費二十年去采集紅塵之氣?
這黃粱米對于修行中人來說,半點用處也無,只是用作點化之用。
道門中誰會去點化別人?
若沒有師徒之緣,一切自然是盡數罷休。有師徒之緣,那直接點化拜師好了,要那黃粱米何用?
道門講究的是萬法隨緣,徒弟若沒有師徒之緣,也不會強求。除非是那等大氣運、機緣逆天之輩。
修行中人爭分奪秒,那個有時間花費二十年的時間去煉制黃粱米?
“若我助你一臂之力呢?”張百仁笑著道。
“十年”鐘離權道。
“二十年后呂洞賓剛剛二十五,待其三十歲你去度化他,那便剛剛好!”張百仁把玩著水魔獸的身軀。
“大帝終究是先天神圣轉世,萬法不侵……這黃粱米怕未必會奏效!”鐘離權有些擔心。
“嗯?未必!呂洞賓科舉屢屢落第,到時候必然遭受打擊,心神出現不穩的變動,到時候便是你的機會”張百仁搖搖晃晃拋棄水魔獸的身軀,然后在接住,向著后院走去。
“希望吧!大帝終究是先天神圣,想要度化未免太難了!”鐘離權苦笑一聲。
第二日 呂洞賓精神氣爽的來到了庭院內,一雙眼睛內炯炯有神,精氣神已經開始孕育。
“不愧是先天神祗,縱使是沒有修行妙訣,但是聽了道經,便已經開始自然而然的產生了感應,開始積蓄底蘊,只待日后得了仙緣,一飛沖天指日可待”張百仁眼中滿是感慨。
“今日繼續學習論語”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轉眼便是一日,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王通面色恭敬的走了進來:“拜見先生。”
示意呂洞賓自己讀書,張百仁看向王通:“你怎么來了?”
“特意前來聆聽先生講道”王通精光灼灼的看著張百仁,眼中滿是熱切:“還望先生不吝指點。”
“坐吧”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此時王通坐在了呂洞賓身邊,一雙眼睛看向了呂洞賓,隨即大驚:“卻是一株好苗子,居然養出了浩然之氣。”
張百仁聞言不置可否,王通卻不淡定了:“先生此次涉足凡塵,莫非就是為了度他?”
“聽講便是!”張百仁瞪了王通一眼,怪他多事,再看看面色呆萌的呂洞賓,張百仁開始宣講大道。
“這人何德何能,居然值得先生親自下凡來度,莫非是那一尊大能人物轉世?還是說這人就是大都督斬下去的法身?”王通此時面色雖然平靜,但心中卻是波濤澎湃:“這天,要變了!大都督此次下凡,絕非無故放矢,必然有所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