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無敵的人,無敵的法、無敵的神通!出手次數越多,被人抓住破綻的機會也就越大,到時候死的也就越快!”張百仁一雙眼睛看向李淳風。
修行到了張百仁這般境界,有了誅仙劍陣作為依仗,卻依舊內心沒有安全感,可見這個世界的復雜,水深至極。
若非自家神性開辟出千里世界,自己能利用的世界之力增強了十倍不止,若非太陽星中太陽法身吞噬了太陽的七成元靈,成為了太陽之主,甚至于開始觸及參悟時光的秘密,這誅仙劍陣張百仁不論如何是都不敢輕易施展出來的。
沒有底牌的人,早晚要被人算計死。
當年開天辟地之初的神祗,該是何等強大?簡直與天道等同,但那又如何?
至今已經難覓其蹤。
大千世界玄妙莫測,張百仁孕育出太陽法身,太陰星中有一個太陰仙子等著自己。
自己孕育出了殺劫誅仙劍陣,誅仙神祗,那么會不會有專門克制誅仙劍陣的人、或者是神在等著自己?
誅仙四劍主的是殺劫,那么肯定有化解殺劫的辦法,只是眼下尚未出世或者沒有被人發現罷了。
想要不被人克制,唯一的辦法就是觀天之道,執天之行,成為天道的代言人,那克制之物自然不會出世。
李淳風低下頭,不敢言語,只是看著自己的腳尖。
即便張百仁此時如沐春風,叫人有一種溫和的感覺,但不知為何,此時李淳風面對那笑容依舊心中發寒。
這是來自于生命本質的壓制,來自于道法的本能壓抑。
“都督出手否?”李淳風看著張百仁。
張百仁笑著搖了搖頭:“我不食人間煙火,不受人道運數,自然不會背負人道因果。那些道門、佛門的家伙此時怕是該著急了,成為熱鍋上的螞蟻。”
說著話的功夫,一侍衛快步走進來,手中一封密信遞給張百仁:“先生,涿郡八百里加急。”
“嗯?”
張百仁接過書信一抖,隨即眼中露出了一抹感慨,呆呆的看著手中書信不語。
“先生,怎么了?”李淳風小心翼翼道。
“裴昱下山了”張百仁慢慢將書信折疊好,眼中露出一抹感慨,無數的花瓣在眼中飛舞繚繞,時空似乎在其眼中不斷加速,萬千景象在其眼中走馬觀花,剎那間已經無數影像推演在腦海中流轉而過。
“都督,魏晉部落有消息了,那老祖果然是好手段,竟然在三歲之時開啟密藏踏入了修行之路,此事轟動整個魏晉部落,王道靈已經成為了整個部落中的天驕英才!”荊無命腳步快速走進來:“此人留不得,若叫其繼續修行下去,要不了兩年便可回復巔峰實力,到時候是大麻煩。”
“消息可靠?”張百仁眉頭皺起。
“此事乃下屬親自潛入魏晉部落探聽來的,本想著暗中出手將那禍根抹去,替都督省了一些麻煩,但是那魏晉部落有山神守護加持,下屬怕打草驚蛇,遲遲不敢妄動,怕壞了都督大計”荊無命道。
張百仁聞言沉默,過了一會才道:“還好,你沒有輕舉妄動,畢竟此人乃法身強者,一身本事天下少有人及,手段莫測不可估量,也不知你如今恢復了多少本事。”
法身強者這等人物,若是一心逃跑,沒有人能殺得死對方。
就算張百仁也不行!
至少,眼前張百仁的修為還不行;他雖然不懼怕法身強者,甚至于可以將對方斬殺,但那是法身強者沒來得及走脫的情況下。若叫王道靈提前發現張百仁蹤跡,然后二話不說避戰遠去,張百仁根本就奈何不得對方。
打不過你,難道我還跑不過你?
一個人若真心想跑,另外一個人想追,可是要花費幾倍的精力。
看著手中密報,張百仁默然不語,兩分密報擺在身前,一邊是裴昱的,另外一邊是王道靈的。
張百仁眼中露出了一抹沉思,轉身對著李淳風道:“裴昱若前往燕王大營,面對先天魔神必然是十死無生,你且持我法旨,半路前去警告他一番。”
張百仁提筆,隨手寫下法旨,交托給了李淳風。
李淳風恭敬接過法旨領命而去,張百仁此時才看向荊無命:“帶路!”
帶路,自然是要親自前往那魏晉部落走一遭。
對于裴昱,張百仁是真的欣賞,難得的劍道苗子,若就這般折戟,未免太過于可惜。
可惜,也就僅僅只是可惜罷了!
與王道靈比起來,裴昱毫無價值。裴昱死了,對于張百仁來說貌似沒什么影響,他的生活依舊是那樣,依舊要繼續。但若叫王道靈恢復實力,自己可是麻煩了。
日夜被一尊金身強者惦記著,張百仁的心要有多大,才會放任對方成長?
若在往日,張百仁到也不在乎,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但是現在不行!他有了七夕,他不能不為七夕考慮。
王道靈算計不得自己,難道還算計不得七夕?
要將一切危機扼殺在萌芽狀態,決不能給這些家伙半點可乘之機。
若在往日,張百仁或許會先出手將裴昱救出來,然后再去追殺王道靈。
但現在不行!
他不想給別人當槍使是其一,不想為那些忘恩負義的人族出力是其二,不想自己努力叫別人去撿便宜享受戰果,此乃其三。
憑什么道門、世家等自己的仇敵享受著氣數,卻叫自己前往前線拼命?
裴昱是門閥世家之人,他下山張百仁絕不會怪他,但卻也不會去救他。
他若死了,自己可以為他復仇,但絕不會出手救他。
說到底,還是裴昱的死活對他影響不大,他與裴昱之間的關系,不過是師徒而已。
算不上正式師徒,自己不過見到裴昱是塊好苗子,出手雕琢、成全了對方一把。
而且,此次魔神得了天時地利,自己若加入戰場,沒有半年時間休想結束爭斗,到那時王道靈說不得已經重聚金身,張百仁耽擱不起。
與王道靈帶來的隱患比起來,裴昱不值一提。
王道靈是自己的私事,處理不好自己麻煩無窮,日后誰來幫助自己?
而魔神呢?
乃是公事,事情若出了大紕漏,有眾人一起扛著,張百仁倒是很想看看道門那些老家伙究竟能不能忍得住,人族滅絕了他們不從沉睡中跳出來。
張百仁與荊無命走了,前往十萬大山尋找魏晉強者。
裴昱一路南下,眼中無喜無悲,只是心中的那股劍意此時越加蓬勃,此時在冥冥之中那股神力的加持下,裴昱發現自家劍道又突破了一重天地,周身劍氣徹底內斂,看不出分毫異象。
扁舟悠悠,李淳風端坐在扁舟上,手中魚竿沉入水中,身穿道袍閉目坐在那里垂釣。
裴昱的路線對他來說并不難推算。
這一日正午,風和日麗,李淳風的船停靠在岸邊,只聽身后傳來一聲話語:“船家,渡河!”
船頭的李淳風放下了魚竿,轉身看著懷抱寶劍的裴昱,眼中露出一抹感慨:“可是裴昱公子?”
“正是在下,不知閣下是……”裴昱雙目看向李淳風,露出了好奇之色。
“小道李淳風”李淳風一雙眼睛看著裴昱:“公子,這船度不得。”
“為何?”裴昱雙眼看著李淳風。
“公子若渡船,必然十死無生!”李淳風眼中滿是慈悲:“我輩修行中人,只有度人向生,哪有度人向死的。罪過罪過!”
“我渡船身死,則可活天下萬民,道長渡不渡得?”裴昱道。
“你?未必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你去了燕王地盤,不過送死罷了!你若退回去,待到大都督料理了私事,自然會和燕王等魔神算賬。天下間高手、前輩多了去,此時輪不到你出頭。”
聽著李淳風的話,裴昱苦笑:“我也想等大都督出手,到時候沒我什么事情,可惜……燕王已經開始下令血祭,再不出手怕來不及了。”
李淳風聞言沉默,過一會方才自懷中拿出張百仁詔書:“大都督手諭在此,叫你退回涿郡。”
裴昱笑著搖了搖頭,一雙眼睛堅定的看著李淳風:“我要渡船。”
“你可要想好了,你若渡船,就是信不過大都督,死了也活該!大都督面冷心熱,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情,七夕也是人族,大都督豈能坐視人類遭受劫數?”李淳風雙眼盯著裴昱。
“這話你叔公也和我說過,可惜我卻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裴昱不死大都督是不會出手的”裴昱苦笑著道。
“你不死,大都督也會出手,只是時機不到罷了”李淳風搖了搖頭。
裴昱沒有多說,只是踏上了扁舟:“開船吧。”
李淳風收起詔書,嘆了一口氣:“路是你自己選的,死了也是你的命數。你將自己想的太重要,大都督豈會因為你而出手?”
“你不懂,大都督是天人,他已經斷了人道因果,想要他出手,需要一個鍥機!因果!”裴昱輕輕一嘆,眼中滿是無奈:“若有可能,我又豈會去送死?”“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