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仁看著腳下深邃無底的海溝,那殘破的禹王建筑,眼中露出了一抹法則之光:“我若出手,必然焚山蒸海,管教你死無葬身之地!”
冷厲的話語在海中傳遞,卻被海水逐漸吸收抵消擴散。
“呵呵,你這小輩倒是好本事,竟然能察覺到老祖我的存在!”一道蒼老、幽邃的聲音響起,卻聽鎖鏈嘩啦聲響,虛空蕩漾起層層漣漪。
“你是誰?”張百仁聲如雷霆,話語透徹八方,仔細辨別著鎖鏈的來源之處。
“我是誰?”那聲音陷入了沉默,許久后才低聲道:“無支祁!”
“無支祁!!!”張百仁聞言一驚。
無支祁是誰?
當年大禹治水,可以與禹王爭鋒的強者,縱使禹王也難以取其性命的存在,一身本事可謂驚天動地,縱使張百仁面對著這等老怪物,也絕不敢有絲毫大意。
“老祖我已經證就不朽之境,在這海水中苦修千年,借助禹王的鎮壓之力打磨己身,一身氣機收斂到極致,老祖不解,你是如何發現我蹤跡的!”禹王水府震動,地面上碎石不斷飛濺,蕩漾起層層漣漪,震動著張百仁的身軀。
“我蒙的!”張百仁默然,過了一會才開口道。
此言一出,水府震動停止,無支祁的話語瞬間沉寂,深海陷入了一片死寂。
“轟!”
下一刻,仿佛地震一般,禹王水府不斷搖曳,轉動不停:“小子,你敢耍我!”
“不是我耍你,是億萬載過去,你自己沉不住氣,又能怪得了誰?”張百仁口中嘖嘖有聲,一雙眼睛看向遠方,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不屑。
開天辟地至今朝億萬載,所有能自太古生存至今朝的強者,所依仗者絕非武力,而是自己的腦子。
“轟!”無支祁在發力,猛然震動禹王水府,剎那間寶光沖霄,隱約中卻見一五彩神光頂天立地鎮壓千古,無支祁便是在那彩光之下不斷掙扎翻滾,但卻不得脫困而出。
那浩瀚彩光沖破黑暗,貫穿了海水,然后彈指間插入云端,中土神州無數高真盡數可見。
說不出的祥瑞,道不盡的寶光。
彩光蒸騰連綿數百里,只要不是瞎子,便俱都清晰可見。
中土神州洞天深處 七八歲童子模樣的陶弘景面露遲疑:“寶物出世,如此驚天動地的異象,怕是……怕是……我若出手,必然會惹出因果,驚動仙機再次推遲。怕是有麻煩啊。”
陶弘景在猶豫遲疑,在其身邊一只古樸香爐緩緩燃燒,許久后才手中一道詔書飛出,然后整個人慢慢閉上了眼睛。
皆有一道道目光睜開,卻見虛空中流光閃爍,向著東海飛馳而去。
“寶物出世,決不可落在海族手中!現如今海族勢大,若再叫其得寶,只怕人族日子越加難過了!”滾滾紅塵中,不知是誰的法身此時覺醒,彈指間凝聚氣感,然后貫通周天,進午火退陰符,然后七日過關九龍捧圣,化作一道陽神化入虛空,不見了蹤跡。
“你以為我會給你脫困而出的機會嗎?”張百仁瞧著沖霄而起的寶光,眼中露出一抹難看之色。
“你若想取走定海神針,就必然會破開封印,到時候一旦失去定海神針的鎮壓,老祖我必然脫困而出!”無支祁桀驁的聲音沖霄而起:“更何況,現如今寶光驚人,怕是由不得你了。”
張百仁聞言沉默,過了許久后,才輕輕一跺腳,層層符文在其腳下鋪開衍生飛速彌漫,欲要包裹整個禹王府邸:“你既然有如此實力,為何不早不晚,偏偏趕在今日弄出這般大動靜?”
張百仁有些奇怪,按理說無支祁若有那個實力,早就該脫困而出了,又何必在這里耽擱時間?甘愿被封印。
“我乃天生異種,知曉天時地利人和,更曉得時運二字的玄妙,數百年前我便功成圓滿,但卻曉得天時不在我,我在此苦熬百年,果然……先有姜尚后有老聃,再有尹喜、張道陵。而后始皇得天地氣數,化合十二金人,捕捉十二位先天神祗,在無生的相助下破入陰曹,征戰無盡陰司!其后有王羲之、謝道韞,俱都是時代之子。”無支祁面帶嘲弄:“前算千年,后算千年,現如今本座最顧忌的世尊轉世入輪回,再過幾十年東華帝君轉世歸來,現如今大勢已至,那些人族英杰皆隱匿在輪回中等候驚瑞仙機降臨,不敢擅自妄動,普天之下何人能夠降我?卻正是我出世的大好時機。”
張百仁聞言默然,過了許久方才低頭掃視著腳下封印,密密麻麻衍生出的造化符文,竟然凝固了震動的禹王水府:
“你怕是算露了一個人!”
“誰?”無支祁不斷鼓動海水,沖擊著禹王水府,散發出道道仙光。
“你說當世無人,卻為何不算上我?”張百仁俯視著腳下的水府:“閣下莫非以為,能自我手中逃脫而出?”
“你?不過是好運得了大氣數的小子罷了,也配被老祖我放在眼中?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你有氣運加持,自然無往不利,你若失了氣數,便會一朝落入塵埃!老祖我看不到你的未來,想來是曇花一現的短命鬼,不值一哂!”無支祁的話語里滿是嘲弄之色。
張百仁聞言沉默,過了許久后方才輕輕一笑:“你敗了!”
張百仁腳下大陣符文衍生,竟然重新加持了禹王府邸,將無支祁的暴動壓制了下去。
“豎子,安敢!”無支祁大怒,話語里滿是暴躁之氣。
“你自詡算定天數,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有實力出世之時,卻不肯出世,偏偏要靠著天數”張百仁搖了搖頭,隋唐時期道門卻是不曾有高真大德現世,若按照原本歷史軌跡,自然是無支祁出世的最佳時機。
可惜了!
現如今歷史長河多了一個自己,多了一個不知名的自己!自己已經改變了一切,將那些在輪回中沉睡的老古董逐漸逼迫了出來。
“你不想要定海神針了?若封印我,只怕你永世都取不得定海神針!”無支祁的聲音里滿是醞怒。
“區區定海神針,得之能如何?不得之又能如何?憑我張百仁的實力、底蘊,只要給我時間,蕩平四海不過等閑而已!”張百仁腳下寒冰流轉,道道蔚藍色的寒冰層層交織衍生,不知蔓延了多少萬里的海溝,冰封了關于禹王水府中的一切。
“只要我活著,每過一百年,我便會回來加持封印,直至有朝一日證就金身,將你度化為本座護法神靈!”張百仁聲音透漏著道道冷酷。
“砰!”
“砰”
“砰!”
道道寒冰內傳來陣陣猶若悶雷般的撞擊聲,無支祁在憤怒的錘擊著張百仁的封印。
有定海神針鎮壓,無支祁實力大打折扣,又豈能破封而出?
“好妖怪,原來早就做了算計,這塊禹王親自手書的石碑,便是整個水府的樞紐所在。若打破石碑,定海神針便會失去地脈之力的加持,然后無支祁就此破封而出。這石碑便是關鍵樞紐之所在,其下埋葬著禹王金印,鎮壓著東海地下的龍脈,所以每一代四海龍王,皆只能調動千里水域加持,不能得大海的十成之力!所以海族面對著人族節節敗退,不斷落入下風!”
“原來海族之所以無法攻伐中土神州,面對著中土強者不斷壓制,俱都是因為此定海神針的作用!禹王果然神通廣大,有無窮偉力加持于其身,居然憑借一人之力,硬生生為人族強行拖延了數千年的安穩!”張百仁背負雙手,掃視著腳下被冰封的水府:“我等后輩子孫,豈能因為貪圖一件寶物,致使前輩心血白流?”
“可是大都督當面?”龜丞相面色難看的自遠方走來,瞧著立于寒冰上方的張百仁,在其十丈外站定。
“原來是丞相”張百仁起手一禮。
龜丞相面色難看,眼睛里滿是道道怒火:“我還道是誰在東海攪風攪雨,竟然敢在東海放肆,原來是都督。也難怪,除了都督,誰還有這個本事在我南海放肆?”
“丞相過獎,東海不是龍族的,而是天下眾生的!不論寶物也好,地盤也罷,從古至今都是有德者居之!”張百仁話語里滿是嘲弄:“我得德行至今朝已經足夠,普天下萬物,在我看來皆歸于我!只要我想要,李唐皇宮是我的,四海也是我的!”
“我龍族理順四海億萬年,德位相配,乃是天定四海之主,大都督此言未免太過于霸道!”龜丞相聽了張百仁的話面色難看:“踏入天人之境的家伙都是瘋子!”
“你若要取定海神針,老龜我也不攔你,都督自去就是了,此物本來便是禹王的遺物,老龜可是講道理的”龜丞相慢慢悠悠道。
“是嗎?”張百仁逼視著龜丞相:“你當真肯將定海神針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