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功夫,藥劑熬制完成。
明天,他準備試制另外的一副藥,那副治療“極陰”之癥的藥。
可惜第二天,天空陰沉,還飄起了小雨。
天氣陰晦,不適合熬藥。
王耀果斷選擇拖后,“極陽”的藥,就要選在風和麗日的天氣熬制。
“快六十天了,只有五十一個人。”他看著自己任務的完成情況,有些上愁起來。
“或許那天該答應潘軍,一星期去仁和門診那里坐診一天。”
連山縣城之中,王明寶開的門店之中。
一個男子和他對坐,形銷骨瘦,雙眼無神。
“兄弟,這事你得幫幫我,算老哥我求你了!”
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王明寶不禁有些唏噓。
兩個月之前,他還是意氣風發,在酒桌上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在商場之上來往縱橫,而現在呢,被病痛折磨的如此落魄,空有千萬身家,卻換不回身體的健康。
“我幫你問問吧?”
“好,太謝謝你了!”這個人高興道,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花多少錢都沒問題,只要能治好我的病!”
將這個朋友送走之后,王明寶看了看外面的天氣,小雨下著,店里的人也不是很多,跟看店的人說了一聲之后,他便開車出去,不過二十分鐘時間,他來到了山村,撐著雨傘上了上了南山。
雨剛開下,地面甚至尚未濕透,并不算泥濘,他還未到藥園就聽到了犬吠之聲。
“這種天,誰會上山呢?”王耀停下了誦經,隨手一揮,《自然經》消失不見。
透過窗戶一看,居然是王明寶。
“這種天,你怎么上山來了?”
“當然有事找你了。”王明寶進了小屋,看了看。
“沒電視,沒電腦,只有幾本書,真是佩服。”
“行了,閑話少說,說你的事吧?”王明寶的脾性他還是了解的,在這樣的雨天專程上山一趟,絕對是有事,而且是比較急的事。
一壺茶,兩個認對坐,屋外小雨靜靜的落著。
“記得上次我請你看過的那個病人嗎?”
“魏海?!”這個人,王耀記憶很深,
“是,他剛剛又來找我了,形銷骨瘦,感覺就像是病入了膏肓一般。”王明寶道。
其實,他先前想請王耀幫忙的確是有私心的,他和那個魏海有業務上的往來,想借著看病這件事情增進一下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這一次來找王耀,完全是因為看著那個人那個樣子心有不忍。
“肝臟做了手術了?”
“是,在省立醫院做的。”王明寶道。
“你是沒親眼看到,曾經多么意氣風發的一個人,現在那失魂落魄、擔驚受怕的樣子,完全就是兩個人。”
“他人在哪?”
“已經會海曲市了。”
“這樣吧,后天,你約他來,我看看。”王耀想了想道。
“好。”
窗外,春雨綿綿,屋里,茶香裊裊。
“哇,說實話,你整天呆在這里真的不感到無聊嗎?”
“不會啊,打理藥田、看書、修行、練拳,很充實啊!”王耀道。
“練拳,什么拳?”
“太極拳啊。”
“就是公園里老頭老太太打的那種慢吞吞的太極拳?”王明寶笑著道。
“是也不是,名稱一樣,內容卻是差的遠了。”王耀道。
“得,有空教教我,中午去爺爺家里吃飯吧?”
“不了,我在山上湊合湊合就行,今天就不下了山了。”
“那就算了,我也不呆在這里,回連山縣城。”
“行。”
王明寶離開之后,他又檢查一遍準備好的藥材,確認無誤之后,便在小屋之中誦讀了數卷經書。
次日,風和日麗,是個好天氣。
小屋之中,王耀早早的準備好了一切便開始生火煮水、熬藥。
諸般藥材按照稱量好的分量加入其中,
這是新藥,王耀未曾熬制過,心里沒底,也沒有十分的把握,因此格外的小心。
眼看著諸般藥材的藥力融入了古泉水之中,外面的太陽在天空緩慢的移動著。
藥香越來越濃郁。
日上中天之時,最后一味藥加入。
當陽花,其花火紅,如跳動的火焰一般,小小一瓣花,且是本無溫度,捏在手里卻下意識里感覺到燙手。
這瓣花朵,落入滾燙的古泉水中立即融化,將藥湯染成了火一樣的顏色。
王耀見狀立即將百草鍋端離了火焰。
“藥效怎么樣呢?”
王耀看著鍋里如同流動的火焰一般的液體,然后輕輕的舀了一勺送進了嘴里,咽下去,頃刻之間感覺有熱流入腹,然后以極快速度擴散到身體的各個部位,感覺就像喝了一口溫熱的烈酒,或者是滾燙的辣椒油。
“呼,是不是有些烈啊?!”
王耀舀了一勺出了門。
“三鮮,來一下。”
土狗聞聲跑了過來。
“來,張口。”
這次土狗沒有配合,而是以一種和奇怪的眼神望著他。
“哎,你這個眼神是什么意思,這是好東西啊,壯陽的,張口乖。”
最終,土狗還是喝下去了一勺藥,然后開始亂叫起來,在山上撒歡,感覺就像是磕了藥一般。
“嗯,看樣子效果是有的,就是服用的是要要主要控制量。”
王耀看著那在山坡之上撒歡的土狗自言自語道,他現在已經感覺到藥力在自己的身體之中發揮作用,身體在發熱。他進屋把自己服藥之后的感覺和土狗服藥之后的表現記錄了下來。
藥配制好了,抽時間就可以再去海曲市一趟,給病人送過去,等她服藥之后看看實際的藥效如何。
第二天,王明寶的那個朋友早早的就到了他的店中。
“兄弟,你跟你那個朋友說好了?”
“說好了,他一會就到。”
“好,好。”
他聽后道,實際上,并不是他對王耀的醫術有多么的了解和相信,完全是沒有辦法了,上個月他下定決心卻省立醫院做了手術,可是手術之后效果并不是很好,他又去了一趟省里,結果專家說他身體之中的病灶已經開始轉移,連胰臟上也出現了寄生蟲,無法使用藥物進行治療,最好還是手術,這次他可不干了,這肝臟切除一塊沒效果,又要動胰臟,是不是以后還得切除其它的身體組織啊!?
于是他四處求醫,吃中藥、偏方,結果病沒治好還把肚子吃壞了,上吐下瀉了一個多星期,身體是越來越差,心里是越來越怕,其實,往往越是有錢的人就越怕死,偶然間他想起了曾經在王明寶這里見到過一個年輕人,貌似是說過能夠治療自己的病,于是他就來了,純粹是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萬一管用呢?
王耀是上午十點多的時候趕過來的,在看到王明寶的那個朋友之后也嚇了一跳,這個人在幾個月前他曾經見到過,倒是身體發福,面色紅潤,看不出病態,可是現在,形銷骨瘦,雙目無神,就像是個大煙鬼。
“你好,王醫生。”
“你好,魏董。”
“嗨,別這么說了,叫我老魏或者魏子都行!”
“先給看看病吧?”王耀道。
“好。”
單是觀其氣色,聽其聲音,聞其氣味,就知道他的身體很差了,并入臟腑及至更深處。
“這是?!”
怪脈!
王耀一搭手,心中便很吃驚。
眼前這個魏海,脈象極怪,脈弦細而緊急,如手觸刀刃之感覺,這是病危之狀,肝之危脈。
“抱歉。”王耀搖搖頭。
“什么意思,王醫生?”
“你這病,已經很重了,我沒把握。”王耀道。
“那請你試試。”魏海急忙道,對方沒把握,但是沒說沒辦法,這就是說明還有一絲希望。
“容我回去想想,你最近在吃什么藥物?”
“這些!”
這個魏海準備倒還算是充分,從口袋之中拿出了一張清單,上面是他最近再吃的藥物,主要是方劑。
“這些藥你不要再吃了。”王耀那筆在幾種藥上做了標注。
一個人一天光是藥物就吃上七八種,顆粒、湯劑,中藥和西藥結合,說不定這里面還有沖突,就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從這點上也能夠看的出來,這位魏海是真的怕了,真的沒轍了。
“好,好。”
診斷完之后,魏海執意邀請王耀和王明寶一起吃頓飯,卻被王耀拒絕了。
“你現在的身體很差,不但要禁煙酒,一些辛辣、油膩的東西也不要吃,生活上要多注意,適當鍛煉,不能勞累。”王耀叮囑道,現在,魏海的身體基本上是垮掉了,一方面是因為他本身的疾病,另一方面是因為他胡亂吃藥,還有巨大的精神壓力。
“哎,哎,”魏海聽話的像個小學生。
他離開的時候,王耀和王明寶送到了門口。
“怎么樣,變化大吧?”
“真大,不親眼看到真是不敢相信。”王耀感慨道。
“這病你能治?”
“病入膏肓了,我試試看吧,我又不是神仙。”王耀笑著道。
“你的意思是他會死?!”
“嗯,據我估計,短則半年,長則三載,看他命數了。”王耀道,“就算我治,以我現在的能力,只怕也不過是延壽。”
怪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絕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