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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9章、天生石胎

  “荒主!”

  整齊劃一的聲音傳入書房,黑白無常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恭敬地看向房門。躺在地上猶如軟泥的申友波觸電般彈跳了起來,不過,真正起來的只有頭顱,他的手腳已經被折斷,無法動彈。申友波心中翻起了巨浪,沒想到劉危安會過來。

  《云夢城》,自從占領之后,劉危安就沒有來過了,一晃,已經是數年時光了,時光匆匆,過的太快了,劉危安走進書房,第一眼并未看癱軟在地上的申友波,而是打量書房的布置。

  四面墻,有三面墻是書架,從地上延伸到屋頂,書籍上,密密麻麻的書籍,大部分是竹簡,一股蠶桑的歷史感撲面而來,進來的這面墻壁,則是大大小小的石碑,有十幾塊,大部分很完整,唯獨有一塊一人高的石碑殘缺了一半,劉危安仔細一看,呵,重口味,這哪里是石碑,分明是墓碑,‘老大人之墓’這五個字,他還是認識的。

  劉危安站在一副山水畫前看了有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轉身,坐在黑白無常讓出來的椅子上,居高臨下看著申友波,緩緩地道:“我第一次來云夢城的時候就聽說過申大善人的名字,不過,那一次事務繁忙,沒有時間拜訪,不意這一拖,便拖到了現在,真是抱歉。”

  “申友波拜見荒主!”申友波想行禮,但是已經做不到,只能用頭磕地,砰砰作響,出了血也不在乎。

  申友波內心充滿濃濃的后悔,劉危安拿下云夢城時候,根基不穩,所以,向云夢城的本地勢力示好,當然,在那種情況下,申友波更愿意認為那是一種示威,因為合作的世家活下來了,不合作的世家,已經成為歷史。

  被武力壓迫,申友波表面合作,心中自然有其他的想法,但是也有的世家并無二心,現在回過頭來看,與平安軍合作,貌似并無不好的地方,可惜,他之前一直受到錢家蠱惑,認為劉危安的出現,侵占了申家在云夢城的利益,因此打心底敵視平安軍,暗中作對,直到這一刻,夢想破滅,他才猛然清醒過來。

  申家在云夢城是有幾分勢力,不管是誰,都要給幾分薄面,可是,劉危安是整個大荒的荒主,手下數百個城池,雙方的實力根本不在一條水平線上,可笑他一直下意識認為平安軍對自己有所顧忌,便是發現了自己圖謀不軌,也會謹慎對待,等到武功被廢了,他好像是一只青蛙從井里被抓了出來,恍然驚醒,原來世界那么大,

  他把自己看得很重,可實際上,他在平安軍的眼中,就是一只青蛙,一只蟲子而已,想要捏死,根本不用過多考慮的。

  “申家主,你不僅是一個善人還是一個文化人,我以前的老師教我,對待文化人,還是要有禮貌的。”劉危安拿起筆架上的一支毛筆,鹿毫,雙色花鹿的脖子靠下,差一點點挨著腹部的位置,有一小撮黃毛,又細又軟,還帶著一絲彈性,是制作毛筆的極品毛發,雙色花鹿是四級魔獸,捕殺不易,一支鹿毫,差不多需要捕殺三只雙色花鹿,因此,鹿毫的價格是極高的,往往被當做珍品收藏。

  劉危安以前對毛筆是不懂的,自從成為了符箓師,與毛筆打交道的機會多了,慢慢的就了解了,他寫字繪畫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如果要比用壞的毛筆的話,別看申友波的年紀比他大,但是,申友波就算再過一百年,也比不上他。

  申友波心中猛然一跳,聊天的時候,最怕的就是‘不過’,轉折的話,從來都不是什么好話。

  “文化人的心思重,俗話說,‘仗義多為屠狗輩,負心盡是讀書人’,老人的話,還是要聽一聽的,畢竟,這是千百年來總結的經驗,是有歷史教訓在里面的,申大善人,我來之前看了一下云夢城的卷宗,平安軍的出現,損害了不少世家的利益,丁家和應家甚至都被迫離開了云夢城,唯獨沒有觸碰申家的利益,我甚為不解,為何那些利益受損的世家沒有跳出來,反而是申家急于對付我,還請大善人指教。”

  申友波的眼中閃過濃烈的悔意,如果他沒有處于劣勢,自然會有一番大的道理,可是,如今成為了階下囚,說什么都沒用了,不過,他還是想爭取一下:“是我被豬油蒙了心,想著讓申家更上一層樓,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可以把有關錢家的一切消息都說出來,只求荒主大人放過我的家人,他們什么都不知道,他們是無辜的。”

  “那就不擾申大善人了,平安軍來云夢城的日子是沒有申家長,但是情報工作還算可以,錢家第一次找你的時候,我實際上已經知道了,我是在等著你懸崖勒馬,可惜,你沒有珍惜。”劉危安站了起來。

  “荒主饒命,求荒主放過小的家人,小的下輩子愿意做牛做馬伺候荒主,求——”申友波大驚失色,劉危安如果走了,申家就完了,申家是死是活,全在劉危安一念之間。

  “做錯了事情,總要付出代價的,如果我饒了你,那么其他人跟著造反,難道我還得饒了所有人嗎?戰爭嘛,總要有人祭旗的,你都把腦袋伸出來了,我不斬豈不是對不起那三尺青峰?”劉危安道。

  “荒主留步,我有話說!”書房南側的書柜移開,露出一道暗門,從中走出了一位穿著淺黃色羅裙的妙齡女子,這女子長相極為艷麗,臉色有些發白,顯然是強做鎮定,但是眼神堅毅,有種視死如歸的剛烈。

  “阿云,你怎么出來了,回去,快回去——”申友波嚇得亡魂皆冒,這個時候,逃走都唯恐不及,女兒既然已經進入了密道,就應該悄悄離開,竟然還走出來,他又是著急又是憤怒,更多的還是害怕,因為他知道,平安軍要殺人,絕不會因為對方是女人就手下留情。

  劉危安仿佛早就知道書架后面藏著人,對于申怡云的出現,沒有半點奇怪,他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女子,問道:“你想說什么?”

  “申家有一件重寶,愿意拱手奉上,只求荒主饒過阿爹,我申家立刻離開云夢城,永遠不會回來。”申怡云道。

  “阿云,你這個說出來了,你真是……唉!”申友波滿是責怪地看著女兒,可是女兒已經說出來了,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唯有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你可不要小瞧了平安軍搜尋寶物的能力。”劉危安不為所動。

  “這件重寶不在申家,如果我不說,沒人可以找到。”申怡云的語氣很堅決。

  “這么說,你可以扛住嚴刑拷打?”劉危安看著申怡云的眼睛。

  “唯有一死。”申怡云與劉危安的目光對視,毫不退讓。

  “世界上很多事情,比死更可怕。”劉危安道。

  “申家可以立誓,絕不會想著報仇,荒主何必趕盡殺絕呢?”申怡云的語氣帶著一絲哀求。

  “什么重寶?”劉危安問。

  “天生石胎!”申怡云緩緩道。

  四個字一出,書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過了好幾秒的時間,劉危安才開口:“活胎還是死胎?”

  “不知!”申怡云搖頭。

  “為什么不知?”劉危安問道。

  “石胎的情況有些特殊。”申怡云道。

  “在哪里?”劉危安問。

  申怡云沒有說話了。

  “如果你沒有說謊,我可以赦免申家,也不用離開,你們世代居住在云夢城,云夢城就是你們的家,至于你,要跟在我身邊。”劉危安道。

  “不行——”申友波脫口而出,馬上就被申怡云攔住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不過,眼神很堅定,看著劉危安:“怡云愿意為奴為婢伺候荒主。”

  “帶路!”劉危安道。

  “能不能——”申怡云看著自己的老爹申友波,臉上滿是心疼。

  “一輩子養尊處優,吃點苦,不是壞事。”劉危安輕描淡寫,老實說,這點痛苦對于修煉者來說,不算什么,只是,申友波如今功力全失,就是一個普通人了,痛苦是痛苦,但是做錯了事,肯定要受到懲罰的。

  “距離有些遠!”申怡云咬了咬下唇,不在看父親。

  “封鎖申府,不準任何人出入,但凡有任何異動,殺無赦。”劉危安輕飄飄丟下一句話,出了書房,申怡云趕緊跟上。

  就在劉危安與申怡云離開云夢城之時,在云夢城的另外一角,響起了劇烈的廝殺聲,異象橫空,慘叫刺破云霄,有人想去看熱鬧,不過看見是平安軍的時候,嚇得趕緊遠離,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過去,慘叫消失,戰斗結束,一切歸為平靜,只有濃烈的血腥氣味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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