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久經沙場的老戰士,也被這一天的殺戮所震驚。宴會上離開的世家、門閥,還在嘲諷任少君的天真,做夢都沒有想到,他們還在半路上,就遭到了襲擊,所有的家主都死了,一個不剩,接著,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大軍按照名單,一個接著一個滅族,魯家、管家、田家、厲家……大軍所到之處,這些楓葉城赫赫有名的家族,如同土雞瓦狗,輕松被消滅,基本上十幾分鐘就有一個家族覆滅,那種速度,讓很多楓葉城的人恍惚。
“郝家似乎也沒那么強大,我以前為什么那么懼怕他呢?”
“郭家家主不是號半步之下第一人嗎?怎么連這個穿著盔甲的將軍一槍都擋不住,感覺是自己送上門讓人刺死的。”
“這還是尉遲霸?竟然跪地求饒?我看錯了吧?”
參加了宴會的家族瑟瑟發抖,而最底層的普通百姓則沒有害怕,他們偷偷看熱鬧,因為他們清楚,上流圈子的戰斗,波及不到他們身上,他們地位低下,低到對任何人都沒有威脅,所以,也沒人愿意在他們的身上花心思和時間。
“你們是什么人?我們何家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何家長子的話沒有說完,被一箭射殺,大軍潮水般涌入,所到之處,血流成河。
何家是開鏢局的,走南闖北,實力在楓葉城僅次于鄭家,然而,在大軍面前,沒有絲毫反擊之力,看客人們心中發冷,這支大軍是什么來頭?哪里冒出來的?
這支大軍紀律嚴明,殺伐濃烈,命令下達,立即執行,沒有一絲猶豫,那冰冷的目光,令人頭皮發麻。
“我想起來了,這是平安軍,第三荒的平安軍!”
“平安軍?平安軍怎么會出現在楓葉城?發生了什么事?”
“任少君,任家,平安軍,這兩者之間是什么關系?”
底層百姓純粹是看熱鬧,而中產家庭則是很激動,很興奮,一鯨落萬物生,這些門閥世家自然比不上陳、陸、王、趙四大家族,但是對于他們來說,就是龐然大物,這么多龐然大物消失,留下的空白,哪怕他們只能占領一小塊,也足夠吃的肚兒圓溜溜的了。
幾乎可以想象,任少君也好,平安軍也罷,不可能把這些家族的財產全部消化,而這,就是他們的機會。
舊的勢力倒下,新的勢力誕生,很多人已經蠢蠢欲動了。
三天,整整三天,三天之后,楓葉城安靜下來了,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了。
宴會上離開的家主們怎么想的,沒人知道,因為他們都死了,而留下來的人,除了后怕,還是后怕。他們想過100種報復的手段,可是,就是沒想過全殲。因為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如今不可能成真了,這讓他們意識到,就算是加上他們,最后勝利的依然是任少君,依然是完勝。
任少君展現出來的實力讓他們徹底沒了其他的想法,所以,在第一天晚上開始,他們就加入了殺戮之中,雖然他們戰斗力遠遠比不上平安軍,但是生活在楓葉城,對其他的家族知根知底,打擊起來有針對性,殺傷力也是不容小覷的,也正是因為有他們的加入,平安軍的損失比預估的要小三成。
城主府。
新上任的城主任少君正在招待遠道而來的四個同學,鏡湖書院的同學,范家范式諄,太湖徐不會,元家元嬌,天外天的邱萬能。
“這樣做太殘忍了,少君,你已經陷入了魔道。”元嬌一張嬌媚的臉蛋因為憤怒反而多了少許人間氣息,比高傲的樣子動人多了。
“殺一人而救百人,不可取。”范式諄道。
“死的人都是吸血鬼,死有余辜,死了正好,他們不死,如何拯救奴隸?佛門尚且說,除惡即是行善,元嬌、范式諄,你們太理想化了。”徐不會道。
“照我說,還是太仁慈了,斬草除根,否則后患無窮,留著嬰兒干什么?明擺著他們成年之后會報仇,拯救奴隸也不能把自己搭進去了。”邱萬能道。
任少君無奈地看著這幾個同學,好好的一桌子美味佳肴,沒吃上幾口,卻吵起來了,而且有越吵越兇的趨勢,他自然明白同學們心中是怎么想的,不過,他卻有自己的苦衷,把世家、門閥滅了既然是為了以后更好的統治,也是一張投名狀,殺人的罪名他如果不擔著難道讓劉危安去擔?但凡他敢猶豫,鄭國華肯定會搶著做。
嬰兒留下,也是為了以后統治著想,他是城主,名聲還是要的。元嬌和范式諄太理想主義,邱萬能和徐不會則是想的太簡單,很多時候,死亡并不能解決問題。他忽然想起老師的話:
“這個世界上,好事能變成壞事,壞事也能變成好事,一切看自己怎么做。”
以前,他是不太理解這句話,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哪有變來變去的道理,現在,他深刻地理解了這句話,沒有外人,自己的同學尚且無法理解自己。
“任少君,你不停下的,我就告訴老師了,就憑你這樣的殺戮,逐出鏡湖書院都可能。”元嬌眼見道理說不通,開始放大招了。
邱萬能和徐不會一聽,皺了皺眉,沒在開腔,幾個人是同學,但是同學在老師心目中的地位是有高低的,元嬌無疑是老師最看重的學生。
她的意見在老師那里份量很重。
“不做不錯,我或許是做錯了,但是至少開始了,如果最后證明是我錯了,也是為其他的師兄弟做了一個示范,以后其他的師兄弟不要學我就行了。”任少君淡淡地道。
“既然明知道是錯誤的做法,為何不立刻糾正?”元嬌質問。
“元嬌,既然你知道正確的做法,為何不做?”任少君反問。
“我……”元嬌張了張嘴,突然沒了聲音,因為她無法解釋畢業幾年了,無動于衷的原因。
“大家都不要上火,我們誰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何不等待一段時間,看看世人的評價?你們原來辛苦,喝酒,喝酒!”任少君鋒芒收斂,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