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猶豫了很久,書童還是忍不住鼓起勇氣開口,“我觀荀老爺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實際上并不想出手幫忙。”
“你怎么看出來的?”宮光述沒有睜開眼睛,依舊在閉目養神,那平靜的神態,幾乎以為他睡著了。
“荀老爺答應的太爽快了,一點條件都沒有提,事出反常必有妖。”書童見到少爺沒有責怪,仗著膽子表述自己的看法,“荀老爺歷來精明,計較得失,做每件事都會計算利弊,如果他真心幫忙的話,不提條件說不過去。”
“你都能看出來,說明這老家伙是連裝都懶得裝了。”宮光述道。
“小的都是隨便說的,少爺被當真。”察覺到宮光述的怒氣,書童嚇得趕緊低下了頭。
“荀家打的什么主意,我還沒見門都能想到。”宮光述淡淡地道,“你以為我真的是去求助?”
書童不解地看著自家的少爺,表情茫然。
“堂堂宮家,還沒淪落到需要靠外人幫忙的程度,老祖宗是不在家,但是,區區宵小,還不配讓宮家求援,我來荀家,是警告他們,不要亂來,否則饒不了他們。”宮光述睜開了眼睛,目光如兩盞神燈,把車廂都照亮了。
“啊!”書童又驚又喜,他還在為少爺的無功而返而沮喪,卻沒想到,少爺根本不是去求助的,他對少爺是無條件的相信,失望一掃而空,重新綻放出了自信。
筆直的長街,除了尸體,就是鮮血,感受著越來越大的壓力,劉危安不得不放慢了腳步,每一秒鐘,他都至少面對三次攻擊,越是前進,出現的高手實力越強,連跟在后面的謝無極都開始冒汗了,他是沖在前面的人,如果不是體內有沙漠黑蓮,此刻怕是已經力竭了。
劉危安看著面前的老人,有著一張棺材板一樣的臉,神色木然,目光略顯呆滯,給人一種木訥之感,但是實力極為恐怖,他是劉危安目前為止遇到的唯一一個硬接一記大審判拳沒有后退的人,逼得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遇到這樣的對手,劉危安習慣性想詢問對方的來歷,但是想了想,沒有說話,問了也不能改變敵對關系,還是省點口水。不過,他心中多少有些奇怪,宮氏城內,越來越多的人渾水摸魚,有的人為財,有的人為了報仇,不管什么目的,宮氏城的混亂在擴大,火勢在加劇,按照道理,他的壓力應該減小才對,可是,他卻感覺沖向他的高手反而增多了,他不認為宮家采取的是擒賊擒王的策略,畢竟,他不是其他人的王,就算把他殺了,其他人也不會收手的,可是,為什么呢?
難道因為他是罪魁禍首,所以宮家必須把他除掉才甘心,如果是個人,他覺得可能會意氣用事,可是一個大家族,利益凌駕于感情之上,宮家應該考慮整個宮氏城的安危才對,相對來說,他的的危害反而沒那么大,因為他不濫殺無辜,也不主動搞破壞。宮家沒必要把重心放在他身上才對,難道這就是宮家的底蘊?
此時天色早已經暗下來了,廝殺持續了一個白天,夜晚,擴大的火焰異常的刺目,照耀在每個人的臉上,忽明忽暗。
“年輕人,收手吧!”棺材板的老人這一開口,把劉危安嚇了一跳。
夾子音,稚嫩中還帶著一絲悅耳,如果閉上眼睛的話,絕對會認為發出聲音的是一個小蘿莉,而非這樣一個半只腳都要踏入棺材板的老男人。這反差實在令人難以接受,仿佛喉嚨里黏著一口老痰,怎么都吐不出來的那種感覺。
“老人家,我尊老愛幼,但是并不表示老人家就可以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劉危安道。
“宮家是可怕不是你能理解的,我死了,后面還有比我強大十倍百倍的人出現,你能打得過幾人?”棺材板平靜地道。
“我不信。”劉危安道。
“有些彎路走一走沒有關系,但是有些錯,一旦犯了,就沒有回頭的機會,年輕人,你可想清楚了?”棺材板道。
“我知道老人家還沒使出全力,不過我也沒用全力。”劉危安收起了第三刀,祭出了斷刀,沉聲道:“老人家請指教!”
棺材板眼睛一縮,斷刀樸實無華,遠沒有第三刀光亮,可是他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他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天雷降世!”棺材板大吼一聲,剎那間,天地一片煞白,數百顆天雷從天而降,雨點般砸向劉危安。
轟隆——
十多米高的房屋被天雷不小心剮蹭了一下,瞬間化為廢墟,天雷蘊含的能量恐怖至極。跟在劉危安身后的謝無極汗毛乍起,被踩了尾巴的貓般嗖的一聲后退半公里。后退中,他看見了令他畢生難忘的一幕,直接劉危安單手高舉,落下的天雷出現剎那的停頓,斷刀劈出,天地分為兩半,一閃而逝,煞白的天地恢復黑暗,所有人的目光都出現了短暫的失明,耳中只剩下可怕的轟鳴聲,那是天雷爆炸的聲音,大地顫抖,半個宮氏城都能感受到從腳底傳來的可怕震動。
當眼睛適應黑暗的環境時候,看見棺材板老人已經倒在了地上沒了生命氣息,他那棺材板的臉終于有了表情,那是一種白日見鬼一般的驚駭與不能置信。
劉危安踏過尸體,看著從黑暗中走出來的女子,弱柳扶風,有著一張天仙般的臉龐,素手如玉,一把細劍漆黑無光,與黑暗融為一體,棺材板老人是看了一眼不想看第二眼,女子是看了一眼后就不想挪開眼睛了,長的好看,還是很占優勢的。
“姑娘,能否借過一下?”劉危安一下子變得彬彬有禮起來。
“你死過嗎?”女子的聲音很好聽,比棺材板的聲音好聽一百倍,但是說的話卻讓人莫名其妙,不過,這個問題,劉危安有發言權。
“死過!”他回答的很肯定,因為他確實死過,感覺很不好受,在床上躺著,靈魂仿佛被撕碎,生不如死。
“你真死過?”女子一呆,這個答案是她沒有想到的。